三人走入巷口不久恰好遇见了嵇家出来寻人的嵇鸣和嵇夫人。
和嵇灵五分像的嵇鸣相貌堂堂,下颌整理齐整的胡子添了些严肃。
嵇灵的阿娘出乎芳华的意料,紫色的短打干净利落,头顶一个简单的髻,簪了一支碧玉簪,后首挽着简单的堕马髻,整个人英气逼人。
而容姿迤逦夫妇俩此刻神色慌乱,正打算分头找,脚步匆忙,就看见迎面回来的三人,嵇鸣好歹稳住了身形,连忙快步走来,嵇夫人却是直接甩开双臂奔了过来。
二人先后到了面前,嵇夫人先一步拉着嵇灵转了个圈,看了一遍,见没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嵇鸣见夫人检查无误,也挪开了正关切地望着嵇灵的视线。
“韵酿,多谢!”嵇鸣拱起双手作揖,鞠躬行了一个标准的拜礼。
嵇夫人也忙在旁行礼应和,感谢阿娘。
阿娘忙扶起两人,“你们两就免了,阿灵亦是我疼惜的小辈,我今日也是庆幸,多亏了芳华拉我出来消食,不然就可怜阿灵了。
芳华跟在阿娘身后属实不用操心应酬人,只礼貌和嵇鸣夫妇打了个招呼就没有多说了。
嵇灵见了他阿爹阿娘却是放下心来,困意扰得他眼皮耷拉着,眼看再多说一句,怕是就要倚着他阿娘的肩膀睡了。
夜太深,两家也都是熟人,没多说,各自归家了。
母女俩人回家后,插了门拴,上了锁。
厨房温了热水,添一瓢凉水温度正正好,二人端着木盆回各自屋里洗漱。
云中位置偏北,虽是初秋但是晚上的天已经有些凉了,夜凉洗澡容易风寒,这病在这时候可大可小,因此韵酿叮嘱芳华找个好天气屋子烧热乎再洗。
过几天后院建新房,再建个铺青砖的屋专门用来洗澡。
韵酿洗漱后到芳华屋里检查了炕温,看晚饭间烧的正好睡,放了心,叮嘱芳华晚上盖好被子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芳华换了亵衣和肚兜,收拢好今日换下的脏衣服,藏在靠边的炕柜里,明日定要早起自己洗衣服,不能叫阿娘抢先了去。
一夜安眠。
第二日清晨芳华赶早起来,看日头比昨日早。
阿娘还没起。
她去厨房烧好水,随便拿小锅煮了米粥,家里面没有什么小菜之类的配菜,昨日的青菜已经吃光了,今日只能凑合了。
早上还是要吃些饭的,阿娘似乎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长久了不健康,她得纠正过来。
放轻手脚,打扫干净前堂和院子,水刚好烧开,留了给阿娘的洗漱用的,自己先洗漱,再将昨日藏起的脏衣服拿出来洗了。
芳华是独自过过苦日子的,虽然后来有钱了,但到底不喜欢有人触碰自己的东西,乱点可以忍,有时间再自己收拾,且手脚麻利得很。
一切忙完,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看日头刚到辰时,阿娘应是醒了。
韵酿屋内
韵酿其实早起了,只是听到了院里的声音,刻意放轻了声音收拾好自己,开了门缝悄悄看着外面的芳华里外忙着。
自己恨不得捧手里的囡囡熟练地忙着,洗衣做饭,打扫屋子。
虽然昨日看她做饭麻利时就看得出这孩子是个勤快的,定是个熟手。
可今日再看,干活条理清晰,什么先什么后,才12岁的人儿熟稔得很,分明是干活磨练出的经验。
韵酿眼眶泛红,心酸难忍,可芳华以后得独自在这里生活,这些又是她必须会的。
干活虽能找个帮佣,可人心最不可控,万一匈奴入侵,拎了帮佣威胁着找个县里的富户抢劫,那家里有什么可以抵抗匈奴的铁刃。况且,囡囡虽懂事,到底是个孩子,心思不如大人多,容易被骗。
万事还是靠自己最稳啊。
她现下是万万不能出去阻着囡囡干活的。
等到时辰了,韵酿装了一无所知从屋里出来,装作惊讶似的,对芳华大加赞赏,百般夸赞,嘱咐芳华明日不用这么早起,她想自己做,韵酿就不插手就是。
母女俩用过早饭,收拾好锅碗,韵酿就拎着芳华出了后院,右拐进到了隔壁院门口。
敲门没等一会儿,一老妇开门将她们迎了进去。
嵇家。
大门和外墙建的土灰土灰的,内里却是青砖绿瓦,上半院建得类似于四合院,正屋左右侧屋门口各放了一口大缸,种着荷花,如今初秋,荷花早谢了,只飘着几片叶子。
下半院没建屋子,地上铺了青砖,只东墙边儿放了个小梯子,四边长梯斜着支撑起上面的小台子,台子离墙头还差一米左右。
昨日她可看清了他的身形,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一头,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她才只到他胸前。
不过想到那么修长的身体趴在梯子上,上半身趴着墙头,下半身撅个屁股憋屈地站在个小梯子上就想笑。
老妇给阿娘指了正屋厅堂,告知主家在那里,便自顾去打扫了。
芳华忍着笑跟着阿娘入了厅堂。
屋里还有浅浅的米香味儿,应刚用过早饭不久,桌旁只有嵇夫人一人,仍是一身短衫。
没看见那人,芳华心里有点失落。
嵇夫人忙让人坐。
“安宁婶早上好!”芳华礼貌问安,来前和阿娘问了嵇夫人的名讳,嵇婶实在不好听。
“安宁,我那边没锁门,我就不与你深聊了。”韵酿坐下爽朗道。
“你有话直说!”郑安宁也是个爽快的。
“前先日考究芳华学问,我看她学得都还给师傅去了,连字都不会写了,想着你这边正好有现成的,我既麻烦了你一次,也不怕再多麻烦你一次。想叫芳华与阿灵一块进学。”
“阿灵自小喜欢和芳华待一处,他们俩在一处,他都不发脾气了。你愿意放芳华与阿灵独处,我自是乐意之至的。”
两人快速拍板定下了,韵酿把芳华留下,爽快地走了。
芳华也由嵇夫人带着到了右侧屋,应该是嵇灵的书房。
屋内,一位穿着整洁的老夫子坐于上首,手里拿本书,嘴里念着些之乎者也。
下首摆着两张桌子,嵇灵坐在老夫子下首右侧桌子,眉头紧皱,脸上写满烦躁,拿着手里的毛笔将桌上的纸糊成一团。
老夫子却不阻止嵇灵,兀自念着。
嵇夫人的到来打断了正在进行的课堂。
“康夫子,今后芳华也要来这边读书,您照从前那般教就是了。”嵇夫人端正体态,和老夫子行了一礼后,说道。
“辛苦您了。”
转头看着嵇灵换了轻柔的语调,“阿灵,芳华又可以与你一起读书了,开兴否?”
嵇灵本来听老夫子念经念得烦躁,心里面的怒意快要冲破他脆弱的防线,倾泻而出。
看到阿娘带着进来的女孩儿,内心的狂躁奇迹般安静下来。
他记得这个人,他常见她,阿娘刚说她叫芳华。
阿娘问他高兴否,他想着芳华从前嘴边惯常挂着的笑脸,芳华说那代表高兴,于是他低头提起嘴角,露出牙齿,摆好表情抬头看向阿娘,表示他很高兴。
嵇夫人看着儿子脸上摆出的笑脸,亦笑意盈盈,“阿娘最是喜欢阿灵高兴了!”
纸笔桌椅都是现成的,嵇夫人安顿好芳华便要走。
“麻烦安宁婶了。”芳华冲着嵇夫人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你这丫头这会儿倒是机灵会讨喜!”嵇夫人笑骂着便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芳华和嵇灵俩学生还有一个老夫子。
芳华赶忙入座,老夫子给她指了里墙书架上的书和纸笔,她快速拿好,坐回椅子。
自嵇夫人走后,嵇灵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芳华,目光太专注,芳华取纸时心理感应般地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不排斥,相反,有一种亲近感,仿似他们俩本就应该是一体的,很怪异的认知。
昨日嵇灵对阿娘的陌生,今早阿娘那一套自编的说辞,安宁婶提到的嵇灵对她莫名的喜爱,诸多疑问,最后都到了嵇灵身上。
往后他们日日待一起上学,芳华有预感,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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