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直到进了马车，车子缓缓驶离醉仙楼，程南枝才松了口气。
外面坐在车头的李汤和也放下心来，回头看看逐渐远去的醉仙楼，随后才掀开帘子一角，道：“少爷……”
“进来说话吧。”程南枝听着人声说。
李汤和也不矫情，脆声应是进来，小心的放下车帘，确保没有露出的地方。
又叮嘱外面的小厮看好，别叫可疑的人接近马车。
而后他才转头看向程南枝，道：“小姐，看今晚秦有德的表现，他对于小姐您的提议很意动。那这次生意估计是十拿九稳了！”
程南枝也很满意今晚的成果，“等秦有德派人去京中查过后来，他一定再次约见我答应的。从青州到京中，最快也要三日。这几日里，咱们就好生等着便是。”
李汤和忙道：“那奴才回去后就让人传书信去联系户部的那位……”
“不用。”程南枝说，“来青州之前，我已经嘱咐好蔺伯，让他时刻注意着有无从青州来的书信或者是人。一旦有，他就会配合伪造，再告知秦有德想要查的那官员对口风。秦有德不会查出异样的。”
“所以我们不往京中传书信才好，免得一不小心出青州时候反叫秦有德的人发现，影响大局。”
李汤和却有些担心，“可是蔺大哥也不会知道秦有德想要查哪个官员吧？方才奴才说的那位是随即的，先前并未想到过他。”
程南枝笑了，“李叔你是随口说的，我却不是。户部一共就那几个程家的人，我都叫蔺伯留意并帮着捏造：背景消息了。蔺伯也会拦截秦有德和自己的人的通信往来，知道内容，更加好办事。”
李汤和错愕的看着程南枝，倒是立刻明白过来。
程南枝怕早就想好了皇商的事。
能和皇商竞选扯上关系的官员，也就是户部的那几个。
所以这随机的范围并不大，还算好把控！
李汤和钦佩的道：“小姐，您在来青州前，就想好了此计吗？”
程南枝摇头，“没有想好。我先前不知道秦有德是什么样的人，没法针对他想出什么法子。什么皇商竞选，我也是见到秦有德后，才意识到这个法子也许可以让他感兴趣的。”
“啊……啊？？”李汤和诧异无比，“那您找蔺大哥安排户部官员的事是……”
程南枝一笑，“当然是给我自己安排的。”
李汤和睁大双眼，觉得自己没有跟上程南枝的思绪，他道：“小姐您是要……和离后自己经商？”
“我是要做生意，不过，不是自己做。我清楚自己没有做生意的天分。”程南枝坦然说，“但是，李叔你不是有经商的天分吗？你还天南海北的到处走，了解各地商业情况，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什么不能做皇商呢？”
李汤和：“！！！”
李汤和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话。
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啊！
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程南枝见他不信，失笑道：“总之，我确实很需要一个能在明面上经商，为程家打理各处产业的人。正好我来青州了，秦有德又是个商人，那便借他当踏板，助我的人拿下这个皇商的位置好了！”
程南枝这话并非虚言。
她实在没有把握能真的将三皇子拉下马。
若是不能，三皇子迟早要对程家下手的，真到了那么一天，她就说服她爹娘兄长造反！
那某些事不得不提前考虑起来——比如钱粮供给。
到时肯定会需要大量的金银。
那得从现在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于是程南枝在考虑青州一行时，就想到了这方面，她先前让丛姨鲁姨替她转告蔺伯要蔺伯帮她做的事里，暗中联系程家关系好的几名户部官员打点皇商竞选一事，就是其中之一！
光有户部打点不够，还需要扬名。
正好，秦有德不就是现成的踏板吗？
将秦有德拉下来，取而代之的李家，自然会将名声打出去。
秦家的产业，程南枝也盯上了。
若是能将秦家产业吞并，哪怕只是部分，也会是李汤和在青州立足的基本，也能有不少机会去试错、争取，最终拿下皇商的名额。
到时李家这个名声不会和程家有关系，那三皇子一行人也就不会忌惮而下手，面临的危险还会少些。
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程南枝隐去自己想这么做的缘故，只将计划告知李汤和，道：“怎么样，有完成的信心吗？我看好你，李叔。”
李汤和听完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没人告诉他，他来青州是要干一票大的啊！
这这这……
“小姐，奴才没做过这么大的事，这交给奴才，恐怕奴才不能胜任，会有负您的期望……”
李汤和惶然开口。
程南枝打断他的话：“李叔你只需要告诉我，敢不敢去做？”
“我……”
“此举有利于成程家，也是为我父兄他们好。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是为什么。”程南枝补充道。
李汤和一听和程家人有关，目光渐渐的变了。
所以他做这件事，只要能做好，就能够帮到程大将军他们吗？！
想到这儿，李汤和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激烈的澎湃和激动来。他最终重重点头，一撩衣袍在程南枝面前跪下，信誓旦旦道：“奴才定不负小姐所托！便是再难，奴才也定做到！”
程南枝欣然道：“好，我相信你李叔。蔺伯那儿不是还有两个得力助手，你可以讨要一个过来作为你的左膀右臂，与你一道做这些。”
“是！”李汤和激动的应，然不免也有些担心，“小姐，若是秦有德是无辜的，或者咱们一时间没法拿下秦家，怎么办？”
程南枝道：“不是同他会签那份契书吗？这三年间，你且专心将生意做大，积攒他的错处。像他这样的商人，不可能手里完全干净。等到三年后皇商竞选，你再吞了秦家的产业。”
鉴于秦有德和赵烨、三皇子有联系，程南枝对于对秦有德下手，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程南枝甚至都怀疑，在她的梦中，秦有德怕是早就与赵烨狼狈为伍，做下不少恶事！
也不知道在对程家的下手中，秦有德掺和了多少！
李汤和也一点就通。
是啊，那户部的官员是自己人，到时肯定会帮他们，不可能让秦有德拿下皇商的。
到时他再以此做个局，再加上秦有德的信任，不愁拿不下秦家！
所以秦家的前路后路简直是都被堵死了！
“难怪小姐您突然叫我写那份契书，原来是这个意思，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李汤和双眼放光的说，面上全是敬佩。
他心想，不愧是程家人，果然非同凡响！
程南枝笑了笑说：“李叔你就别太恭维我了，免得我得意忘形。”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了，按程南枝的要求在一家茶楼前停下。
“走吧，我们上去等蔺兰酌和姜宗会面。”程南枝说。
李汤和有点顾忌，“小姐，在这儿见面恐怕有些不妥，万一秦有德让人跟着我们，那就暴露……”
“不会的。”程南枝笃定的说，“只要他想去上京，就不会做这种有可能影响关系的事情。就算想派人看着我们，也只会是在从上京得到消息后。”
李汤和一想也是，便放心的跟程南枝下车进了茶楼，要了一间上房待着。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敲门声，蔺兰酌和姜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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