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外的坡地上又遭祝融。
男人们打火去了,铁无极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坐镇火场。所幸,阎王寨已做了万全准备,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控制了火势,有效的扑灭了火源。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辣,丹辰驾着马车奔出山坳险峻的地形,他小俊脸上酷酷苦苦的,一阵无可奈何。
“你还在生气啊?人家---就是担心你嘛---”车帘稍掀,霍涟漪露出了脸,对着男孩的背影低声下气。
丹辰转头瞪她,“还说!待会儿爹见着你,我肯定有被大卸八块了。”
难得爹人为他能独当一面了,要他一人驾车,将食物和饮水送去,他可是光明正大,师出有名的,这任务难不倒他,轻松且利落的控制着手中的缰绳,直到发现车内那个不速之客为止。
“他若凶你,我就---我就不同他说话,陪你一起受罚。”霍涟漪掏出手帕,习惯性的帮丹辰拭掉额头上的汗水。
“脖子也要。”
这似乎再自然不过的事,丹辰双手驾马,颈项往前略伸,那香香的手帕擦完他的脸,急促轻拍着下巴与喉处。马车的速度放缓了下来,霍涟漪手脚并用的爬出帘子外,与男孩并肩而坐。
“唉,你别生气了。”马车跑了大半路途她才现身,好让丹辰没时间折返,顶了顶男孩的肩膀,她软声请求。
很难对着一张笑容可掬的脸生气,丹辰又是瞪眼,接着无可奈何的大声叹息:“唉---算了,咱们先说好了,爹若是骂人,你得挡在我前头。”
娇颜上笑容扩大,霍涟漪才要说话,轻微的声响由后头传出。
两人相互对望,丹辰狐疑的眯起眼睛,“还有人?你连那丫头也带来了?”
他口中的丫头指的是盼语。
“我没有。”霍涟漪急急的摇头,将帘子大掀开。
不是盼语,不是孩子中任何一个,一团白绒绒的球,是那只肥滚滚的兔儿。
“哪里来的家伙?”丹辰明显松了一口气,只要别是个人就好了。
他掉回头专注的驾车,视线放在前头的路上,不远处尘烟轻扬,听到马蹄杂沓。身处之地虽为阎王寨的地盘,却不若山坳地势险峻,机关尽布,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防守藏身的屏障,固定时候会有巡逻的弟兄经过,但此时---
再行几里便能与爹会合,是阎王寨的兄弟吗?丹辰猜想,索性停下马车,他朗眉拧起,试将来人望个分明。
霍涟漪失笑的看着兔子,伸手要把它纳入怀中,动作却陡地停住,她察觉出丹辰的不安,偏过头瞧着男孩的神色,然后顺着那目光移向前去。
“丹辰---”仍是轻声软语,透着莫名的恐惧。
“坐稳了!”寂静在见到对方马队时被打破,丹辰猛地大喝,夹带着霍涟漪的惊呼,马车迅速掉头朝山坳入口处奔去。
扬鞭加速,口中“驾驾!”的催促,丹辰只知道来者不善,但霍涟漪已然认出,全身一阵颤栗,那是威远侯的亲信兵队。
对方马蹄疾如风,快似奔雷,丹辰技术再高,马拖着车,拖着食物和饮水,还有一个霍涟漪,怎么也比不过对手,山坳入口就在前面,马车两边已让人跟上,他们同时超前拦截,丹辰的马受到了惊吓高扬前蹄,眨眼间,车身整个翻倒,丹辰护着霍涟漪滚至一旁,但气力不够,霍涟漪的额头直接撞在了地上,脑中轰轰作响。
“丹辰---丹辰---”头好痛,一下子丧失了视力,霍涟漪努力摆脱晕眩之感,终于拔开罩头的黑雾,待瞧清楚眼前的景象,她心跳差点喊停。
她和丹辰已被包围,霍成理手持利剑,直直的指住丹辰的喉头。男孩跌在地上,脸颊有伤狼狈不堪,双目却炯炯有神,轻蔑又不可一世的瞪着。
“初生牛犊?哼---”霍成理冷笑,极不喜欢那对眼神,嗜血的狂热激增,他抖动剑柄,对准男孩的眼睛刺去。
“不要!”霍涟漪拼命的扑去,挡在了丹辰的身前,剑尖刺入她的右边肩胛。
“贱丫头!”霍成理骂了句,不管死活的抽出长剑,血随着剑口喷出,溅在了丹辰的脸上。
“涟姨!”霍涟漪往后倒,丹辰扶住了她,脸上鲜血未拭,眼神更加的狠恶,他凌厉的望着霍成理,一字字的说道:“我爹会杀了你。”
“呵呵呵---”霍成理蓦然大笑,“在他杀我之前,我会先要了他的命。”接着剑柄一翻,重重击在丹辰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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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计!
铁无极踉跄下马,无言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寨外多处原地在同一时间发生火灾,兄弟们疲于奔命,他银月觉得不对,以为是对方的调虎离山,当真是中计了,他并不担忧,山坳内的机关地形足以拖制敌人,但他真的心神不宁,带着几名手下快马回程,在见到山坳入口的景象,全身的血在瞬间凝成了冰。
翻倒的马车,食物散了满地,马蹄的痕迹四布,可见来人不少。
“丹辰遭劫。”凌不凡亦下马勘察。
“不只。”武尘将可以钉在车板上的一条绣帕和一封信取起,“大哥,你瞧。”
铁无极结果那眼熟的东西,未及拆阅信中的内容,心已经沉到谷底,洁白的绣帕上沾有鲜红的血迹,粘粘稠稠的尚未干涸。
是谁的血?丹辰?亦或是她?
大掌陡地紧握,铁无极两眼发红昂首狂喊,啸声一阵又一阵,他的怒恨震撼了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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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昏迷多久,霍涟漪醒来时,天是黑沉沉的。
她身处在行军用的营帐中,外头看守的人影印在布墙上,蜡烛照亮帐内,威远侯的织幛高挂在上。环顾四周,男孩动也不动的躺在另一头,霍涟漪想靠过去,才稍稍使力,右肩像火烧一般,疼得抽气,她下意识伸手抚摸,伤口上绑着厚厚的布条。
“丹辰---”吃力移动身体,霍涟漪半走半爬的到他身边,已是头晕目眩,“丹辰,快醒醒---”不知爹伤了他哪里,霍涟漪担忧的直想掉泪。
脑中闹哄哄的,还有女人锲而不舍的叫唤,丹辰胡乱的低吟,神智终于慢慢转清。后脑肿了个包,他痛苦的抬起头---
霍涟漪‘哇’的大哭,觉得肩头好痛,心也好痛,不知所措的说:“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
除了后脑勺的肿块,丹辰不记得哪里受伤,摸了摸脸蛋,干掉的血印满他的脸。
“那是你的血。”视线飘向她缠着布条的肩,肩刺的那幕跃进了脑海,丹辰不由得痉挛。
这女人常叫他生气,烦人又单纯,却以最真的诚挚对他,她的感情暖如春风,毫不吝惜的付出,他的心不自觉偏依了去,将她视为至亲之人,在心中,与铁无极有着同等的份量。
“我的?”霍涟漪虚弱的想着他的话,顿了顿,头仍然晕的厉害,她胡乱的喃着:“那就好,那就好---反正都要死,流点血没差的---你要逃,快逃---”
“爹会来救咱们的。”丹辰伸手挽着她的额头,忧心忡忡的说:“你在发烧。”
“没事的。”拔开男孩的手,霍涟漪背靠着桌脚坐起,剑伤让她疼得呲牙咧嘴,觉得自己眼花了,丹辰倔强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忧虑。然后她安抚的说道:“你别害怕,无论如何,我都得让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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