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一群黑衣人悄悄潜入奔雷堂别院,带头之人快速环顾四周,未见任何风吹草动。抬头望去,那间客房漆黑一片,看来里面的人已经睡死了。
头领露出一丝诡笑,心想:“睡吧,好好睡吧,不久之后你们就能长眠了。”随即轻点脚步,带领一众手下缓缓摸向房门。
然而,他却不知道,黑夜中还有三双眼睛,在他身后屏息凝望。
江彬和顾钦烽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汗毛尽皆高竖。看来夏元杰早有杀心,今日若无防范,恐怕性命难保。
眼看形势危急,他们也不敢多作耽搁。顾钦烽引路在前,江彬背着夏梦蝉紧随其后,二人施展身法朝马厩飞奔而去。
众杀手冲入房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床榻就是一顿乱砍,可砍了半天竟没听到一点动静。
那带头首领大惊失色,赶紧命人点起油灯,却发现床榻上早已空无一人。正当他惊惶之际,远处骤然传来两声嘶鸣,随后一连串儿的马蹄声接连响起。
首领大呼一声:“糟了,让他们跑了!”
内行厂众番子皆被马蹄声惊动,他们急忙跑到院外跨上各自快马,然后顺着声音飞速追去。内行厂之马皆是军中良驹,势如龙快如风,不多时便追至一片树林中,前方赫然出现两道影子!
夏梦蝉不善骑术,只能与江彬共乘一马,因此三人仅有两骑。
此刻,江顾二人也察觉到了追兵将至,他们迫不得已只能一下下的抽打马背,马儿带着疼痛飞奔前行。奈何敌人军马更快,双方渐行渐近,刹那间便追至身后百丈。
眼瞅着大火就要烧到眉毛,顾钦烽急道:“师兄,你带夏姑娘先走,我留下来抵挡追兵!”
江彬一口拒绝:“不行!对方人多势众,怎能让你独自应对!”
“这帮狗贼人数虽众,武功却未必高明,我一个人即便不敌,至少也能脱身,你和夏姑娘在这,反倒会让我分神!”
江彬稍作沉默,心中思量:“师弟说的在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可让师弟独自犯险,还是有些不妥!”
顾钦烽见他犹豫不决,而身后追兵又越来越近,急的大吼道:“师兄,你就听我的吧,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江彬长叹一声,随即叮嘱道:“也罢,你切记不要恋战,一有机会就立刻脱身!脱险后,去西安城,咱们在「兰亭客栈」汇合。”
“好!”
江彬猛抽一下坐骑,跨下快马一跃数丈,带着二人朝树林深处狂奔。
顾钦烽眼看他们渐渐远去,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勒马回身,拔出手中佩剑,对着前方群贼虎视眈眈。
倏地!追兵中跃出两道身影,照面也不搭话,举起佩刀便朝顾钦烽的脑门砍去。顾钦烽横眉怒目,划出一道凌冽剑气,两把钢刀应声折断!
不待二人回神,顾钦烽宝剑又出,两颗人头齐齐落地!其余追兵见状,纷纷勒住缰绳,眼睁睁地望着两颗人头朝自己滚来。
一瞬之间,连杀两人,所有人不禁冷汗直流,唯有那位姓沈的太监丝毫不慌。
他那苍白面容上勾起一丝鬼魅微笑,森森然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有些手段,只可惜马上便要去见阎王了。”
顾钦烽挺出宝剑,剑刃上还流着未干的鲜血,他厉声道:“谁死谁生,尚未可知,我这把正义之剑今日就要斩妖除魔!”
“桀桀桀,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就让你尝尝咱家的「幻阴爪」!”
说罢,他伸出两只修长惨白的手掌,手上的皮肤紧紧裹着骨头,如同骷髅一般,每根指甲皆有三寸之长,看上去毛骨悚然。
说时迟那时快,太监纵身飞出,左爪直奔顾钦烽头颅抓来。仓促之间,顾钦烽挺剑相向,谁料那人不避不闪,竟一爪接住剑身!
那只骷髅阴爪简直不似血肉筑成,与利剑相撞居然毫发无伤,反将剑刃死死攥住。顾钦烽想要用内力挣脱,奈何对方内力更强,任他拼尽全力依然抽不出手中佩剑。
二人僵持半晌,忽而阴风又起,沈公公另一只手爪飞速袭来。顾钦烽被逼无奈,只能暂且松开剑柄,向后一跃三丈,勉强躲开这致命一击。
饶是如此,他也感到一阵阴寒于周身浮动,寒气直刺骨髓。
倏地!那太监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音响彻整片丛林。与此同时,那柄利刃被他用阴爪攥成碎末!
顾钦烽一身武艺,有六成在这宝剑上,如今失了佩剑,那本就不高的胜算变得更加渺茫。他有遁逃之意,那太监却不给他喘息之机,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张阴爪再次呼啸而来。
此刻,顾钦烽哪里还有应对之法,只能利用「瑶池迷踪」勉强躲闪,好在青鸾所授的这套轻功十分高明,当日连「剑魔」赫连鹏都抓他不住,眼前这太监亦是无计可施。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待他内力耗尽之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两人一攻一守,鏖战百余招,顾钦烽气息稍乱,那阉人的攻势却丝毫不见衰减。顾钦烽暗暗叫苦,这样僵持下去,自己必败无疑。脑中胡思乱想,身法随之露出一丝破绽,那阉人瞅准时机,朝着他脖子一爪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钦烽掏出怀中「回风剑」,横竖格挡两下。太监还想故技重施,以爪夺剑,却不成想这把短剑既坚又利,将他那阴爪生生划出两道血痕!
太监吃痛,急忙缩回利爪。顾钦烽趁此机会,来了招声东击西,先运足内力拍出一掌。那太监轻蔑一笑,以利爪抵御掌风。
谁料此招只是虚招,待那太监身形晃动,顾钦烽再次施展身法,以迅雷不及掩耳瞬间之势跃飞到太监坐骑上,随后双腿一夹策马而出!
这一套招式宛如行云流水,看的内行厂番子目瞪口呆,待他们反应过来时,顾钦烽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丛林之中。
那太监此刻方知中计,奈何为时已晚,顾钦烽不但跑了,还劫走了他的快马。
他这辈子哪受过这等侮辱,当即恼羞成怒,骑上顾钦烽的坐骑,带领手下死命追去。但那太监坐骑乃万里挑一的快马,一但起步便快如疾风,寻常马匹根本难以望其项背。。
顾钦烽头也不回的向前狂奔,只听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弱,悬着的心也渐渐放到心里。可当他稍稍松懈之时,前方道路竟一分为二,一条向左,一条向前。
顾钦烽心里泛起嘀咕,暗忖:“哎,真不知师兄选择了哪条路。”
可当前形势由不得顾钦烽多作考虑,因为内行厂番子还在身后穷追不舍,他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朝着前方大道拍马驶去。
大约又骑了两炷香的功夫,远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脚下道路却愈加崎岖,浓浓夜色中似乎还有山的影子,难道不觉间竟进山入中?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前路如何,都不能半途而废,唯有策马狂奔,方能险中求生。
就在这时,马蹄忽然踩空,一人一马直奔天边明月而去。
顾钦烽低头一看,登时吓的魂飞魄散,其身下居然是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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