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面色坦然的打招呼:
“叔,婶。”
“你……你从哪来?不是,你去哪了?走了这么久……”
柳娘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消失了这长时间,村里都说这人是不是在山里出了意外……
“娘,村长不是说让去祠堂,咱先去,等晚一点了再说?”
司瑶打断了柳娘,反正她要离开了,再追根问底意义不大。
“哦,好,那……咱们一起去。”
司清进屋换了身干净的素色长衫,面色清隽,神情自若。
按照以往,新科状元会被分去翰林院当编撰,但陛下似乎对他有别的安排,言外之意让他这几天多陪一陪家人,怕是接下来的差事不简单……
司瑶问陆远要不要去,他摇摇头:
“我们就不去了,萧辰有些困觉,我带他去休息。”
小皇帝迷迷糊糊听到他叔喊他,吃力的睁开眼想说什么,陆远抱起他轻声道:
“睡吧。”
司瑶见此点头:“客房收拾好了进去就行,我一会儿回来。”
司清与司瑶到祠堂时,整个村里的人都已经到了,见到他来,村民们面带敬畏,纷纷问好,村长迎了上来:
“来吧,给老祖宗们告知一声。”
司清跨进祠堂,只见高高的牌位上,祖先的名字熠熠生辉,脑海中闪过什么,眸光微冷,他的父亲不是司长生的儿子,那也就是说,他大可不必祭奠别人的祖宗!
心中微沉,事到如今,他深知个人喜乐早已不是行事准则!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面前,最好养精蓄锐、暗中积蓄力量……
祠堂的地面铺着青石板,光滑而平整,案台上摆放着一些古老的祭祀用品,香炉、烛台、酒器等,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庄重的气息。
香烟袅袅上升,弥漫在整个祠堂之中。
司清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将香举至眉间,深深地三叩首。
村民们注视着这一幕,尤其是村长,恨不能眼珠子粘在司清身上,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位新科状元郎将在何处任职?
司清将香插进香炉,随后转身,看向众人:
“文翰能有今日,承蒙各位乡亲照料,日后,我与诸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文翰是他的字,是他高中那日,恩师授笔,取自“文采飞扬,翰墨飘香”之意。
村民们只听到了一荣俱荣,各个笑得嘴都合不拢,村长走到跟前轻声道:
“不知……您在何处任职?”
司清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莫名的,村长感到后背一凉,顿时明白他这话不合时宜,只讪讪一笑:
“是我不懂,您别往心里去……”
司清眸色微动,沉声道:
“村长,我决定另开一页族谱。”他声音坚定而清晰,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这是自然,你爹并非司家子,如今你身居官位,理应从你这一门开始。”村长捋了捋胡须,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当司清接下来的话音响起时,整个祠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首页就以司瑶开始。”
“好,自然是以你……”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司清话语中的转折,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什么?以瑶丫头开始?”
众人也瞬间哗然,自古以来,族谱的编写都是按照严格的规矩和礼数来的,首页通常是由家族中德高望重、功勋卓着的男性长辈占据,女子能够入族谱已经是极大的荣幸,更不用说占据首页这种破天荒的事情了!
村民们看看司清,再看看司瑶,只觉得世道变了……
这……简直闻所未闻!
有人嘀咕道:
“老祖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嘘,这一家子确实是瑶丫头来了才起来的……”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外嫁从夫,哪有资格占首页……”
“瑶丫头是个不简单的……”
村民们窃窃私语,但没人敢当出头鸟,眼神幽幽的看向村长。
“这……不合礼数……”村长率先开口,试图劝说司清收回这个决定。
“礼数?”
司清淡淡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羁和坚定,
“村长,你也知道我父亲不是他那一门人,更清楚我们一家能有今日,全是瑶瑶的功劳,没有她,就没有我们一家,也没有今日的新科状元,您说,她该不该占个首页!”
此话一出,村长即便有再多的反对也不好开口了。
司清说的没错,瑶丫头确实功不可没,要不是她,别说司老二一家,就整个司家村,哪还有如今这般大造化。
“这……可从未有过先例啊,女子占据族谱首页,说出去只怕会引得旁人多加议论……”
村长心想,这事只要说出去,他敢肯定,瑶丫头怕是要被千夫所指了!
司清面色平静道:“司瑶对整个司家村多有帮助,各位都是得了好处的人,俗语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得利不忘名,您说呢?”
村长张了张嘴,话说到这份上,明显就是替瑶丫头要公道来了,仔细一想,这姑娘打回来,就给村里确实带来了好处,不仅修了路还筹建学堂,这实打实的好处确实是村里沾了光……
再看看众人,神情松动,面色如常,几位老叔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没开口,村长一寻思,果然人老成精,这要是放在以前,谁敢说这话,几个老家伙怕是要直接炸起来了!
现在,司瑶确实有贡献,最主要的,还是司清,他眼看着就飞黄腾达,前途一片光明,村里要是巴结不住人,那损失的,可就不堪设想了……
司瑶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双手抱胸,眼眸清亮的看向司清,四目相对,司清微点头,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会尽自己的力量让她活得自在些!
女子存世艰难,他不愿她受到不公和约束,他活着一日,就替她多打算些,即使……她不需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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