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听林月说有好东西看,又看林月很兴奋的样子,就跟在林月身后,来到侧院外墙边。
院外打了一口沼气池,林月就站在沼气池边,一边讲沼气池构造,一边对福临普及沼气基本知识。
你看见过池塘地下冒气泡吗?福临想想,说看见过的,我宅院外面就有一个死水塘,一到夏天,死水塘就会冒出许多小气泡。
林月狡黠的眨眨眼,你试过没有,那些气泡是可以用火点燃的。
福临很吃惊,水里的气泡能用火点燃?
林月肯定的点点头,以后你看见冒气泡了,就把那些气泡收集起来,然后用火去点,你就能看见这些气泡会燃烧,燃烧的火苗是蓝色的。
福临赶紧嗯一声,这个很有趣,他从来没想过,水里的气泡能被火点燃,以后一定要试试。
林月说,这些能点燃的气泡就是沼气,沼气是有机物质在厌氧条件下产生出来的气体。
福临这下听不懂了,什么沼气,什么有机物质,什么厌氧条件,他一点都不懂。林月不管他听懂没听懂,继续说,沼气实质上是人畜粪尿,还有烂瓜菜叶在一定温度和厌氧条件下,经发酵转换而成的燃料。你知道什么叫燃料吗?
福临继续懵逼,林月对他的懵逼很是嫌弃,就你这学识,还当皇帝?不过,福临当皇帝不靠学识,靠爹!
林月说,燃料就是那些能够用来做饭的煤炭柴草之类的东西,沼气就像煤炭柴草一样,可以用做煮饭照明的燃料。
林月看福临还是很懵逼的样子,就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回院里,先来到厨房,厨房一眼灶下,正在燃着蓝色的火焰,锅里炖着鲜美的鸡汤,微黄喷香的鸡汤在汤锅里泛起涟漪,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厨房里的几个人见方大人来了,都向他恭敬的行礼,嘴里叫着方老爷吉祥。
福临并不看他们,两只眼睛盯着汤锅下面的火焰看。
林月让蔡宝志将汤锅端到一边,锅下熊熊燃烧的蓝色火苗就直立起来,发出呼呼的响声。
福临两眼放光,瞪大眼睛,满脸无比惊异的表情,这火是哪里来的?
林月说,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个沼气池里产生的。
福临疑惑问,这火能煮饭?说完,不待林月回答,突然伸手摸火,手掌接触到火苗,痛得猛然缩回手来,烫得他将手掌伸到嘴边拼命的吹。
林月不知道福临会去摸火,见他被火烫的直喊痛,撇撇嘴说,拿着香皂就往嘴里塞,见到火就去摸,你真是个好奇宝宝!
福临甩甩手,感觉没有刚才痛了,看着蓝色的火苗心生诧异,这火确实是火!不过,这火的颜色不像煤炭和柴草烧的火,怎么是蓝色的?
林月对福临答疑解惑,沼气火的颜色从化学角度说,是因为一氧化碳或氢气燃烧产生的火焰....。
福临皱眉,什么叫化学?一氧化碳或氢气是什么意思?
林月一时语塞,这样的问题再怎么言简意赅也说不清楚,好在福临并不想知道化学,一氧化碳或氢气的答案,眼里仍然盯着火苗看,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蓝色的火苗?尔后转身看向林月,听说蓝色的火是鬼火!
啥?蓝色的火是鬼火?林月瞪大了眼睛,她是第一次听说蓝色的火是鬼火,不过,既然有这样的疑问,就不能置之不理,对这个时代的人,要有足够的耐心。
林月想想,问福临,你读过白居易的诗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福临眨眨眼睛,读过,这两句诗他还曾经背过。林月说,你想想那美好的意境,夏天江边的花像火一样红,春天江里的水像蓝天一样的蓝,这蓝不好看吗?
林月讲的意境与福临读书时师父讲解的诗意是一样的,福临眼里就出现江边花的红,水的蓝,一边点头一边说着,好看,非常好看!
林月又说,你不要以为沼气的火是蓝色的火就与鬼火扯上关系,你肯定读过《山海经》,《山海经》里面记载着很多鬼故事,你知道那些鬼最喜欢什么颜色吗?
福临很惊异,我又不是鬼,我怎么知道?
林月说,那些鬼都很喜欢红色,比如他们都是穿着红衣服,都是戴着红帽子,手里都拿着红色的拐杖,或者身背红色的箭筒,从来没有哪个鬼与红色无关,可见《山海经》里的鬼都喜欢红色,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蓝色的火像鬼火,那红色的火是否也是鬼火呢?
林月说完,不待福临回应,继续说,不能以颜色来划分鬼神。
福临赶紧点头,表示赞同林月的说法,林月是有智慧的人,有智慧的人就能以理服人。
但林月怎么知道山海经里的鬼喜欢红色呢?林月在曹家文书房找书看的时候就看过山海经,山海经里画着很多插图,插图的颜色很单调,但为了夺人眼球,插图用的红色就很多。为了回应福临的问题,林月想起山海经插图的颜色,用这红色回应福临蓝色是鬼火,不是很合适吗?
林月见福临不再说蓝色的火像鬼火之类的话,就得意的说,沼气可以用来煮饭炖汤。
福临又皱眉,你不是说沼气池里是人畜粪便吗?人畜粪便产生的火不臭?
林月笑笑,鼓励他,你凑近点闻闻,闻闻就知道臭不臭了。
福临果真弯下腰,撅起屁股,凑近沼气灶使劲吸了吸鼻子,再直起腰来,默然点头,嗯,不臭。
林月见他闻沼气的样子,就有些嫌弃的撇撇嘴,如果沼气臭,怎么敢用来煮饭炖汤?说完叫他,我们走,我带你去看沼气灯。说完,带着福临走出厨房来到客厅。
只见客厅房梁上悬挂着一盏灯,林月将灯的开关一拧,沼气就从喷射管里喷出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沼气灯发出的光亮令福临惊愕不已,他昂着头,盯着沼气灯看,是的,沼气灯燃烧的火苗颜色也是淡蓝色的,淡蓝色火苗因为有玻璃灯罩罩着,火光就显得十分明亮。
福临瞪大眼睛,再次凑近灯吸吸鼻子,嗯,也不臭。
林月想着,你对沼气臭不臭那么在意,你自己身上的臭味怎么不介意呢?想起福临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体臭,林月就拉他到自己卧室里间,让他参观一下她专门为洗澡洗头设置的锅炉房。
这个时代的人平日都是很少洗澡洗头的,更没有刷牙一说,市面上没有牙刷卖,更没有牙膏,所以绝大多数人嘴一张就露出黑黑黄黄的大板牙,个人清洁卫生很差。不过,大环境下到处都是虱子跳蚤老鼠,污水粪便横流,北方的风大,一吹风,满天灰尘....,个人卫生做得再好,也是治标不治本,皮笑肉不笑。
当然,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个人卫生做得再没用,在对于个人以及家里或炕上的小环境还是有用的。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林月面对肮脏的环境和人们不洗漱的习惯十分难受,别人不洗澡很习惯,但林月较长时间不洗澡就睡不着觉,头上长了虱子,头皮痒得更加心烦,所以,林月是要经常洗澡洗头的。
至于刷牙,她在仓西县的时候就定做了短毛细柄猪鬃牙刷,至于牙膏,她一直都是用盐代替。时间一长,小环境中个人的卫生没什么大问题,对大环境的脏乱差实在没辙,只能忍受。
唉!说起这些都是泪,林月不留恋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环境太差有直接关系。
曹家文也是很少洗澡洗头的,但曹家文是文人,平日活动量不大,长期不洗澡虽然也有很大的体臭,但与福临比起来就弱很多。
福临活动量大,他的祖先是游牧民族,与汉人相比,游牧民族的人更加不习惯洗澡洗头,建立大清国以后,在汉人的影响下,才将“沐休日”重视起来,沐休日,就是朝廷统一时间,让官员们回家洗澡洗头捉虱子,但对官员个人来说,讲究卫生的,沐休日就自觉洗洗,不讲究卫生的,沐休日就只是让人重新编编辫子,篦篦虱子,抖搂一下身子而已,连衣衫都是懒得换的。
福临每次留宿,林月与他躺在一个被窝里,福临非常享受,但林月却只能强忍着从福临身上散发出的阵阵体臭味,特别是福临在激动时,将毛茸茸奇臭无比的嘴对准她的脸喘气的时候,林月都几乎要窒息过去,长期不刷牙的人,那口臭味有多臭就有多臭。
林月又想起皇上翻牌子与女人睡觉时的场景,那些被翻了牌子的妃子都要提前做准备,做一些最起码的个人卫生,但史书里很少记载皇上与妃子们睡觉之前,皇上也做一些个人卫生的,人说皇上日理万机,没时间洗澡洗头,其实那是皇上不尊重女人或懒惰的缘故。皇上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只要有女人搂着,自己感觉舒服就行了,至于女人舒服不舒服,不是皇上顾及的事,女人舒服不舒服还不都是生孩子?
别说林月矫情。男人也是不愿意与有体臭味的女人睡觉的,比如老爷子,老爷子与叶儿睡过两次觉以后,因为不能忍受叶儿身上的腋臭味就从此不再与叶儿睡觉,既然男人不能忍受散发体臭味的臭女人,难道女人就应该忍受散发体臭味的臭男人?
福临是准皇上不假,难道准皇上不洗澡不洗头不刷牙和你睡觉是看得起你?林月如果原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和准皇上睡觉,哪怕这个皇上脏得像一头猪,臭得像一坨屎,她也一定会引以为豪。但林月是从高度文明时代过来的人,在她的眼里,皇上没有那么高贵,准皇上也是一个男人,但凡体臭的男人都是臭男人,皇上也不例外。
所以,林月下决心,一定要让福临在与自己睡觉之前,隔三差五的洗个澡,每次刷一下牙再睡,如果他不愿意洗澡刷牙,林月情愿休了这个臭烘烘的情夫,也不愿再忍受那种难闻的臭味。
林月现在让福临参观她的锅炉房,就是想利用他看沼气灶的机会,对福临说洗澡洗头刷牙的事。
林月一边想着,一边将锅炉房下面的沼气灶打开,锅炉房沼气灶里的火也像厨房沼气灶一样,很快燃起蓝色火苗。林月说,我的锅炉房以前都是烧煤炭的,现在可以用沼气烧水,洗澡洗头就更加方便了。
林月一说起洗澡洗头的话,福临马上就想起他们在浴池里洗鸳鸯澡时的浪漫和惬意,脑袋一热,小弟立马站起来,蠢蠢欲动。福临看向林月的眼神突然就发出那种不可言说的光。
林月见状,瞪了他一眼,赶紧转移话题,给你家也打一口沼气池?
福临眨眨眼睛,我家也可以?
林月说,当然可以,我过两天就给你安排。福临点头,那敢情好,有了沼气,我也用它煮饭炖汤照明。
林月说,你有了沼气,以后洗澡洗头刷牙就方便了。说完,林月将沼气灶关闭,继续说,有沼气烧热水了,我们睡觉前就一定要洗了澡刷了牙再睡。
林月话刚说完,福临再也忍不住小弟的躁动,一把抱起林月,三两步就冲进卧室,将林月压在自己身下,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只手就胡乱扯着林月的衣裙,那一阵阵难闻的口臭,又强烈的冲击着林月的嗅觉,林月顿时气愤不已,刚才还在对你说,睡觉前一定要洗澡刷牙,话音一落,你嘴里就像吃了沼气池的粪便,臭不可闻的凑过来,叔可忍,婶不可忍!
林月歪头想躲过福临的臭嘴,奈何自己的身子被福临紧紧压着,歪头躲避的空间很小,又推不动福临健壮的身子,情急之下,照准福临的脸颊,扬手狠狠打了他两巴掌。
气头上的人出手都是很重的,林月打向福临的两记耳光,那是真打呢!福临被打懵了,本能的放开林月站起身来,林月迅速起身,一边整理着被福临扯乱的衣裙,一边对福临圆瞪杏眼。
福临摸着被打红的脸颊和耳朵,心里很是惊愕,前不久因为他意气用事,摇晃了林月的苹果树,被林月按在地上打,好在他及时抓住林月的手臂,没打着,但这次,却被林月打了响亮的两记耳光,脸被打红了,是真的挨了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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