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也就算了,刘基的俸禄还是所有伯爵里最低的,年俸只有二百四十石。
李善长有多少呢?四千石。
几十倍的差距啊!
也由此完全能看出朱元璋的偏心来。
朱元璋比比划划的还在说着:“这么多年,老李只管着后勤,闷头干活,话都不多说,从不抢风头,那咱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哦。”马蓁蓁就应了这么一句。
朱元璋便不住抬眼看她。
马蓁蓁也回望过去:“爹是嫌刘基太抢风头了?”
“也……也不是。”朱元璋说着摸了摸鼻子。
“他一个外乡人,来的时间又不早,偏偏还什么都懂,走一步看十步,有时候下的判断比爹你都准……”
“没、没有的事!什么时候能比我准了?”朱元璋不乐意了。
马蓁蓁无语。
她这只是说说呢,她爹就不乐意了,那真做出这些的刘伯温,确实不会讨人喜欢。
那些朱元璋想到的事情,刘伯温也想到了;朱元璋没想到没顾虑好的事情,刘伯温也都想到了。
甚至他还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是个桀骜不驯的,这般的人,哪个皇帝能放心重用?!
最要命的是,刘伯温的这些决策并不是安民救国,反而是……权谋之策,用来搞阴谋政变非常有用。
想想吧,他都能劝着朱元璋别去救韩林儿(张士诚围困安丰时),那时候韩林儿还是皇上呢!谁知道以后刘伯温会不会这样对朱元璋啊!
真是想想就胆寒。
思及此,马蓁蓁也有些明白了朱元璋的想法。
她问道:“那爹是怎么想的呢?”
“那刘伯温……”朱元璋说了半句,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
马蓁蓁想了想,也想不出,若刘伯温一直活着,对以后会有什么影响了。
朱元璋继续说道,“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结党,只刘基不和他们搞在一起。”
马蓁蓁看着朱元璋,想到之前他对李善长的评价,是“吾之萧何”。
而对刘伯温,所言是“吾之子房”。
“我要治世之才,而非善谋之人。他如今是御史中丞,又不属于浙西,制衡旁人自是极好。”
朱元璋也不知道是在和马蓁蓁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马蓁蓁便也明白,对于刘伯温,朱元璋是不舍得不用,却也不敢重用。
事情说到这里,也没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马蓁蓁只能再劝朱元璋:“不管怎么样,善待刘伯温,也免得爹你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朱元璋深以为然。
回去的路上,马蓁蓁还在想,刘伯温聪明一世,偏偏忽略了这一点。
若他能像张良一样功成身退,大约也不至于死在洪武八年,还是忧愤而亡。
回到自己的小楼,马蓁蓁用过饭后趴在美人榻上,一边想着今天和朱元璋说过的事情,一边召出了日记系统。
刘伯温到底是个人,马蓁蓁也只是从史书上了解了他,更推测不出日后的发展。
但那丞相制度,马蓁蓁自觉更有发言权。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说服朱元璋!
马蓁蓁握拳给自己打气,然后唤出日记系统,准备整理一下如何说服朱元璋。
沉吟着,她写下第一行字:
【皇帝和丞相之间的互相权衡,就像是在拔河。】
【各自往自己有利的方向拉着绳子,虽然没有输赢裁判,但是两方都知道,不能太过分,要有底线。】
【这个底线,正是上千年的君臣制度在实践中出现的。也是因为这个底线的存在,臣子应该知道什么是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干涉;而皇帝也该明白,该让出多少的权利给臣子。】
【像是一场不断完善规则的博弈,拉扯之后,得出这么一个底线。】
【但朱元璋却要打破这个底线。】
【他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无非就是他多做一些事情,换来独掌权利,不需要所谓的平衡。】
【他也确实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权利,取消了丞相的官位,并禁止了这一职位的出现,便真的消灭了“丞相”这个称呼。】
【可历史的滚滚车轮之下,某些规则总是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重新捡起。】
【正如马蓁蓁下午想问朱元璋的,那些活他自己能干得了,他的后人,难道也都愿意这般辛苦,干这么多活吗?】
【自然是不的。】
【那他们不想干,就要想办法让别人干。】
【丞相,不过是一个官职,一个称呼,而背后的这个权利,却是皇帝可以赋予任何一个官职的。】
【后来出现的内阁大学士,最高也只有正五品,但从皇帝的顾问,做到三孤,再到做皇帝的主,最后执掌内阁者可完全压制六部,与宰相又有何异?】
写到这里,马蓁蓁却明白了一件事。
她要阻止的是牵连很多很多人,导致朝野震动,无数人牵连被杀的胡惟庸案,而不必去管朱元璋对于宰相这个位置的动作。
他想废就废吧,反正后面他的子孙还会再立。
将最后想到的这两点写上,马蓁蓁便心满意足的起身,洗漱看书睡觉去了。
却换成了朱元璋的寝食难安。
他晚饭用的晚,原想着不饿就不吃了,结果马氏得知他一直在御书房都没有吃饭后,使人给他送了一碗面。
那便吃吧。
吃着吃着,【叮叮叮】响了。
经过那么尴尬的一回之后,朱元璋也知道,这天启的播报和他的动作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就那么坐着,端着面碗,认真听着。
越听,表情越沉重,到最后的时候却是猛的将碗放下,怒道:“这群龟孙子!”
但转念一想,骂他自己的后人是龟孙子,又与骂自己何异?
朱元璋连忙改口:“这群无知的小王八蛋!”
竟还搞什么内阁大学士?还要分权利出去?
为什么!怎么就那么懒惰,就不能事情都自己干吗!非得让人家一起!
朱元璋越想越气,站起身踱了几步,心中怒火难消,干脆使人叫了朱标过来,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他一顿。
朱标:?
啊?他怎么就懒惰啦?怎么就把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推给旁人啦?
他,他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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