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家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整的有点懵。要是真是啥脏东西黄小跑和蟒天财肯定就上了,根本等不到还拍我一下。
没应声,转身向后看去。
“吴叔!你咋在这儿啊!”
吴叔到饬的倒是干净利落,上次火车上印象最深刻的酸菜缸味这次倒是没有了。
胡子和头发也都打理过,白衬衫,商务夹克。这一身要是没有脖子到耳根的那道疤,看上去倒是有点中层干部的意思。
“这儿晚上有个领导走了,我过来帮忙安排一下后面的事儿”吴叔吸了一下鼻子,又用手抹了一下,转身又向身后的那群人看了看,我这才顺着吴叔仔细地看了一下那群人,男的基本都是白衬衫商务夹克,女的都是黑色大衣,看起来都是那种身份显赫的样子。
“吴叔,我家老仙说您是道长,这要不是仙家和我说,我还真是眼拙没看出来,您上次在火车上留给我的虎牙吊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正好还带在身上,给您!”
说着我就从兜里把虎牙吊坠掏了出来递给吴叔,吴叔倒是摆了摆手。
“我说了这是留给你的纪念品,这不在沈阳就又见到了么!能帮到你是你自己有能耐,这虎牙不用给我你先留着!对了,你咋这个点在这儿啊?”
我把刚才的事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遍。吴叔轻笑,微微点头。
“不错不错,是个当先生的料。小陈啊,有个事儿……最近呢你需要注意一下你自己的情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老吴!你给看个时辰!”
吴叔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喊了一声,吴叔转身就要过去。我一脑袋雾水,这哪儿和哪儿啊就整出来生老病死,不过也能理解,虽然就见了两次,但是这吴叔说话也是哪儿也不挨哪儿我也是能基本理解。
高人么!就是占个神秘。
我赶紧拉着吴叔要了他的电话,以后也有个联系方式。
不说别的就是单拿人家这么珍贵的吊坠也不合适…万一以后能有交集的话还得把东西还给人家,或者还人家人情…
留了电话,看吴叔那边还忙,就打了招呼准备先走,车上这不是还有一位等着我呢么……
出了大厅,这风直往脖子里灌,我赶快跑到车边,凤仙倒是靠在车边举着烟看着月亮,红色的旗袍配上黑色的皮草,要不是这地方是殡仪馆,看起来倒是挺有风情的画面。
“剩下交给你了啊!估计快醒了。”
“好嘞谢谢凤仙姐!”
我打开车门,芗芗还保持着直挺挺躺在车里的样子,我看了眼手机,快十一点了,寻思着给张嘉一发个短息。
“一切顺利,小神仙大显神通。”
“哦”
“挺厉害的,你等我回家和你讲,今晚老精彩了!”
“我先睡了”
这个张嘉一怎么回事儿啊,平时都一两点才睡,今天这还不到十一点就要睡啊,啧啧,这人啊就是小心眼,看我自己能办事儿就吃醋,我叫他来啊,不是不来么!这可怨不得我咯!
边发着信息,芗芗这边也就醒过来了。
“小陈啊,咱们这是……我刚才就记着有人冲咱们来,好像还喝酒了……”
“姐,你先歇会儿,我是没到考驾照的年龄,要不我就开车先回市里了。”
芗芗扶着车门把手坐了起来,喝了两口车里带冰碴的水,好像是缓过来了一些。在车里坐了几分钟,芗芗便打着火,往市里开。车后面依旧是满满登登的家有九凤。
一路上没遇到啥妖魔邪祟的事儿,倒是芗芗把前后事情都问了一遍,问的那叫一个仔细,就差问黄小跑有没有对象的问题了。
车子停到了我家楼下,芗芗说明晚请我吃饭要表示感谢一下,虽然我算不上啥粉丝,但也算忠实听众,举手之劳嘛!我推辞半天,最后还是败在了“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这句东北标准的防撕吧用语上。
“嘉一先生!我回来啦!”
家里漆黑一片,这老小子不能真睡着吧?我把客厅的灯打开,家有九凤打着哈欠往镜子里面走去,凤仙倒是顿了顿
“有时候吧,得哄一哄。”
“啥啊?”
凤仙指了指张嘉一那屋的门。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尽量小声的压开门把手。
张嘉一侧身躺在床上面对着窗户。我上赶着蹭到他的床上,把被子向我这边拽了拽。
“我和你说没说过,不要穿外裤上我床?”
“诶呦!没睡着啊!我还寻思今晚能趁着月色偷偷搂我家张先生睡一觉呢!"
“我和你说没说过,不要穿外裤上我床?”
“说了说了!”
既然要哄他那就他说啥是啥吧。我起来把外裤脱掉之后又爬上他床。
“好了吧!你今天这是咋的了?我也没招你啊!“
“我没说你招我啊?”
“我又不瞎!小脸都拉拉到地上了!”
“你看看你现在一听人家长得好看,就上赶着往前凑,咋的还想整英雄救美那出啊?我脸没拉拉地上你哈喇子倒是淌一地吧?!”
“你看看你多小心眼,她是真遇到事儿了,要不我能这么晚回来么,对了刚才在殡仪馆你猜我碰到谁了?”
张嘉一冲我这边转了转身,屋里黑灯瞎火的他这一转过来我俩倒是离的更近了,我用手拄着头看着他,张嘉一的眼睛格外的亮,几缕碎发在额头前,。
“你去殡仪馆了?”
“对啊,这次缠上芗芗的是一个小耗子精还有一个色鬼……这个等会说,我碰到了吴叔,火车上给我留虎牙吊坠的那个吴叔!”
“啊?这三更半夜的他去那儿干啥?”
“说有个领导走了,他去送送,我要把这吊坠还给他,他说是送我的,先放我这儿,还和我说啥生老病死,让我调整好心态?总之奇奇怪怪的!”
“嗯……这吴叔也不是一般人,看起来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你还没讲你咋去殡仪馆了呢!”
张嘉一把被子往我身上盖了盖,我顺着他话茬就开始讲今晚的遭遇,当然也是适度夸张了一些。毕竟想显得自己厉害一些。张嘉一听着也觉得离谱,越听越精神,我反倒是越讲越困,隐隐约约的记得他还在问我芗芗看到色鬼之后怎么样还是什么,我好像说了句让他别生气了。然后就眼皮睁不开了,再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手机闹铃的嗡嗡声的想响着,我揉了揉眼睛,张嘉一四仰八叉的躺在我边上摆“大”字,我推了推他给他叫醒。
“靠!我记得我没脱上衣啊!咋还光膀子了?!”
“吵啥,穿衣服睡觉多难受啊!我给你脱的!”张嘉一倒是说的很轻松,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快起来吧!别一会儿又迟到了,还得挨骂!”
我从地上捡起来自己的衣服裤子,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赶忙洗漱。
又是新的一天,活着真不容易啊!
依旧重复着每天相同的日子,下午两点依旧是调频97.5。今天《娱乐香饽饽》到是活力满满。很精彩的完成了一个小时的直播节目,我也心里暗暗高兴,毕竟她今天能顺利的上节目有我一份功劳!
刚下节目芗芗给我发短信约了晚上去吃日料。我还特意问了下方不方便带我一个朋友,芗芗挺愿意说人多热闹,但张嘉一脸小,说啥叫着也没去。
这顿饭吃的倒是挺轻松,复盘了下她遇到的这些事儿,我也给她讲了讲我出马这段时间遇到的离奇故事,她也给我讲了讲台里面平时做节目有意思的事儿,还有一些台里面的八卦。聊到高兴的时候还点了一瓶清酒,我俩都有点微醺。
临走的时候还非要塞给我一个红包,看厚度怎么也是一整沓。
我哪儿好意思,从里面抽了一张,说意思意思就行,接着又是一顿捂了嚎风的撕吧。最后还是没拧过我。
告别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寻常的生活,在平凡的日子里,我们依旧每天拌嘴,一起吃饭,这些琐事如同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生活中。没有风浪但很温暖。
二月十号。离春节不到一周了。
沈阳艺考培训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尾声,转过年来就得进行美术省联考,还有校考。
同学们都收拾着自己回家的行李,我和张嘉一还有安德鲁也准备回大庆了,里里外外的收拾,把行李衣服打包,该邮寄的邮寄,该整理成随身的就放在行李箱里。我们仨一起定了车票,准备回家过年。
随着绿皮火车晃晃悠悠的到站,我又回到了我最熟悉的家乡—大庆。
车站里面的杨树被蒸汽熏出了一层树挂,本应该光秃秃的树枝,现在垂挂着一层层魔法世界般的冰柱。雪后泥土的清新让这座城市给了我嗅觉记忆,冒着热气的烤地瓜桶炉,一排排用纸箱堆在地上卖的雪糕,还有空气很重弥漫的鞭炮味,那味道独属于大庆,在其他城市我从来没闻到过…
随处可见,就连车站里都有的“磕头机”是大庆独有的风景线,说起磕头机,其实就是采油机,大庆这个城市的名字是先有石油再有政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1959年的9月26号,在新中国成立10周年的前夕,铁人王进喜在松基三井发现了大庆第一口石油井,从此让共和国彻底摆脱了贫油的帽子,这是给共和国10周年大庆献上的一份厚礼,所以大庆的名字也就孕育而生。
到现在为止,大庆油田的石油储备量是卡塔尔的三倍。每100元人民币有2元来自于大庆,都说资源型城市容易枯竭,但我很爱这片土地,中国每10吨油里面就有4吨来自大庆。
南方十四省的繁华,燃烧的是我的家乡,全国十四亿的饭桌上盛的是我家的沃土。
下了火车,我爸我妈早早的就在车站门外等我,张嘉一则是二胖叔来接的,安德鲁的爸妈也是在车站外连连冲我们招手,我们都加快了脚步冲着他们飞奔。
但是不知道怎么看起来我爸妈总是没有那么热情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这么默默地帮我拉着我的行李。
和大家挥手告别后,我总是感觉气氛特别压抑,就连平时絮叨不停的我妈也没有平时那么多的话了,车在让胡路区到萨尔图区的中三路上飞驰,车速也开的特别快。
“你俩咋的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好像不高兴似的呢!”
“没有,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儿。”
“出事儿?啥事儿啊?!咋没和我说呢?!”
“怕你惦记家里就没说,再说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啥忙!你爷爷住院了,情况不太好。”
“是啥病啊?我爷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么!”
“肺癌,晚期。”
我爸这一路始终就没怎么说话,我妈和我说完之后也就望向窗外,随后车里就是一阵沉默。我听到这俩字之后脑子就懵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是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惨弱无力。
和我想的一样,我们没回家,直接去了油田总医院。
胸外科的干部病房里面,进门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原本很高大很强壮的爷爷短短几个月没见,现在瘦的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爷爷闭着眼睛,手上正在输液,身边的仪器滴滴作响。奶奶在一旁翻着相册,看到我来了赶快起身去迎。
我眼前一片模糊。
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都是一家人在一起,从来没想过谁会得病,更没想过谁会离开。
我奶悄悄的把我拉到外屋的沙发上,生怕发出声音吵醒爷爷,给我擦了擦眼泪。
“小鹏鹏今天刚回来就回来看爷爷来啦!哭啥!你自己在外面也不容易,我们就都没告诉你啊!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一些。
“奶,我过得挺好的啊!不用惦记我,我爷这段时间……”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从小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他带我去抓蜻蜓,带我去小卖部买零食,带我给黑豆洗澡,给我做我最喜欢的西红柿肉丸汤……
脑子里面好像放胶片电影一样,闪过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一帧帧画面格外清晰。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在这一刻格外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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