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凉一被轻柔的闹铃声唤醒。第一遍铃声停后,自觉地起床洗漱,打开衣柜,她将一些有夸张图案的衣服都找出来打包在一起。柜子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翻出压箱底的七分牛仔裤和一件不带亮片的宽松白T恤。快速换好衣服下楼,穿上球鞋后,在自家老爸孺子可教的的眼神中出门了。苏老爸内心十分欣慰,自家闺女的叛逆期终于要结束了…
学校门口是一条老街,面对着学校大门的道路旁摆满了早点摊子。包子饭团手抓饼,稀饭豆浆辣糊汤种类齐全。其中有一家酥油饼特别好吃。堪称校门口人气早餐之首。苏凉一在高中时代经常购买,毕业那么多年,再回想起那个酥脆焦香的口感,依旧让人欲罢不能。好在现在又可以天天吃到了,真好!为了不让卖酥油饼的大妈怀疑自己是个饭桶。苏凉一要了四个饼,特意让她分两个袋子来装,又掩饰性的拿了两袋豆浆,以此表示这个两个人的早餐量。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速速…”
夺命铃声响起,旁边买早餐的被同学吓了一跳,口里催促着老板赶紧找钱…还未进校园的同学也赶紧加快了步伐,甚至有的学生开始奔跑起来。
“糟糕,又要迟到了!”苏凉一猛地转身,不料额头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上,然后身体被反弹到地上,屁股被摔了个结实,她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来,眼睛四处寻找着什么。
“哎呀,我的饼!”金黄的酥油饼被甩飞在地上,上面落满了灰尘。苏凉一十分郁闷,这可是新出锅的酥油饼啊!
幸好豆浆竟然没有破,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豆浆,抖了抖塑料袋上的灰尘。在重新等上一锅酥油饼还是迟到被罚站中纠结。
“苏凉一?是你…”一个有些闷闷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些疑惑,后面又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凉一泪眼汪汪的捂着额头,抬眸一看,几步之外,一个身穿天蓝色polio衫,浅色牛仔,灰色运动鞋的男生正捂着鼻子瞪着自己。
心中诽腹,这个男生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大友善。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
呃…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暗红色的血一滴一滴从少年的手指缝隙向下溢出,血液在接触到衣服后迅速的晕染开来。
苏凉一大惊,这…这是自己弄的?刚才不小心撞到这位同学的鼻子上了吗?糟糕…这下闯祸了…
“啊…你的鼻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位同学,我陪你赶紧去校医院吧。”流鼻血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把别人撞出好歹来那可怎么办呀!她着急的直接上手就要拽着对方的胳膊准备往校医院去。
“苏凉一,你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顾云海十分无语,握着对方手腕从自己的胳膊上移开。
听到面前的男生喊出自己的名字后,她大脑空白了几秒,然后在脑海中检索了一遍,他看起来有些面熟,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加上对方捂着鼻子和嘴巴,遮住了半张脸,实在看不出来相貌,见他星目含威瞪着自己,无奈,她只好用疑惑外加愧疚的表情尴尬地朝着他笑笑。苏凉一真心希望对方能看出她的眼神中愧疚的那一部分。
“苏凉一,你…好的很。。。”顾云海脸色似乎更加寒了几分,眼神像一把冰刀子般咻咻飞过来。他从对方的眼神中明显感觉到,对方没有将他认出来,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把自己忘了。
立秋后天气依旧炎热,她没来由打了个冷战。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好像比刚才更生气了。
男生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捂着鼻子转身向校园走去。留下一脸懵的苏凉一,怎么这就走了?
“同学,我陪你一起去医务室呀!”苏凉一连忙追上前去。
“你回去上课吧。”
“哎呀,你好好的停下干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由于顾云海突然停下,导致后面的苏凉一直接撞在他的后背。
望着眼前的少女控诉的眼神,还有额头上明显的红印子,他再次叹气,真想敲开她脑袋看一看,这两年怎么没一点长进,还是那样呆。
“我自己去医务室就可以,而且…”顾云海抬手看了看腕表,好心提醒道::“你已经迟到10分钟了…”
“要不…我还是陪你一起呢?”苏凉一内心很纠结,一边是迟到罚站,一边是作为肇事者的责任。
“不用了…你赶紧回班级吧。”他朝女生挥了挥手,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实在不想让对方看到。
“嗯,好,你后期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来找我啊”说完就朝教学楼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不忘告诉对方:“我在高二3班…”
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诸事不宜…
顾云海在医务室处理完一片狼藉后,有点洁癖的他实在不想再穿这身衣服去上课,只好打了个电话给早读课看班的老师,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直接出校门回家换衣服去了。
这个意外直接导致了苏凉一在开学的第二天又迟到了。面对老狼怒视的目光,她只能乖乖自觉地站在班级门口的走廊上,巡视校园工作的教导主任‘地中海’同志路过她旁边时直摇头叹气。
内心十分淡定的苏凉一:别叹气了主任,以后咱俩是同事…
教学楼是典型的北方建筑,单面教室,坐北朝南,不是那种南方的连廊式建筑,所以视野很好。
她站在走廊上看风景,呼吸新鲜的空气,怡然自得…
谁能想到这座热闹喧嚣、精致秀丽的校园,8年后就会因生源流失而停止了办学呢,失去人气滋养的校园很快会变得萧索。
几年后,时代发展迅速,规模小的学校渐渐失去生源,最后停止办学,原来的这些老师只能分流到办学规模更大,教学环境更好的学校,对于这些老师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你不在好好读课文,在发什么呆!”老狼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语气不悦。
拍了拍自己胸口,吓了她一跳…
苏凉一:你也别气了老狼同志,咱俩以后也是同事…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
苏凉一见老狼离开班级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从塑料袋里掏出幸存的豆浆,转过身递给了后排的穆慈,自己用管子吸剩下的一袋豆浆。豆浆还残余一点点温度,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喝起来甜甜的还不错。
“你大爷的,怎么又迟到了,又睡过头了?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娘正好渴了”穆慈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打趣。
“别提了,说起来都是泪。”她一想到校门口那四个金黄焦香美味的酥油饼,还有掉在地上粘满灰尘的画面就一阵肉疼。
苏凉一本打算和穆慈好好吐槽顺便求安慰,瞧见穆慈一边喝豆浆一边认真看言情小说的模样,突然就失去了诉说的欲望,她卸了气一般转过身来。
两节连堂的数学课结束后,苏凉一感觉脑子都快炸了,非得形容一下那就像,知识在脑子外在徘徊,愣是进不去,最后打起来了…下课铃响起后,她就直接瘫在桌子上,就没有看见讲台上,老狼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蹙着眉蹬她。
“哎…”心情像是被虐了千百遍一般,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没想到又要被数学折磨。
坐在旁边的宁浩从课桌里掏出一包苏打饼干准备补充点能量。听到声响的苏凉一立马把脸转过来,像是大灰狼看小红帽一般盯着他手中的饼干。
“来…来点?”纵使宁浩很想装瞎,也无法忽视那饿狼般发亮的眼神。
“你真是一个好人!”苏凉一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极其谄媚,没有客套一下,直接从宁浩手上拿走整包饼干。
宁浩无语:“…”你可真是不把我当外人。
咔嚓…咔嚓…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挺香…
“有水吗!”光吃饼干有点干,早上走的急忘了带水杯。
宁浩同学:“?”…他沉默片刻后,默默的递上刚打开矿泉水…
就着掠夺来的矿泉水吃了大半包饼干后,稍微平复了下被数学虐的情绪。将剩下的几片的饼干放到后排的桌子上,面不改色的对着刚从厕所回来穆慈笑着说:“这几片是特意给你留的。”
旁边知道真相并全程保持沉默的宁浩同学:“…”?你那是明明吃不完…
苏凉一摸了摸宁浩的脑袋,和声细语,温柔一笑:“乖,姐姐下午给你买好吃的…”阻止他说出真相。
窗外的太阳东升西落,天边的云朵缱绻温柔,几个上课铃来回,一天的课便结束了。
学生时候代的苏凉一总盼着时间过得再快些,好让她离开这个没有周卫的校园,逃离这座小镇,她觉得外面的世界是惬意而自由的。但是现在,她却希望时间能够慢慢的流逝,不要太快,高中三年的生活,虽然很累压力很大,却是她这一生中最难忘最充实的美好时光。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了班级,离晚自习开始还有1个多小时。
穆慈提议道:“你别回家了吧,咱们一起去吃馄饨吧。”
苏凉一想了想回应:“好呀!”回家也是简单下个面条,还得来回折腾。
两人出了校门找了一家馄饨店解决了晚餐问题。吃完饭后又去了校门口小超市买零食,苏凉一选了几样零食和一瓶饮料,准备带给宁浩。想了想又拿了一袋原味的薯片,回到班里打开薯片和穆慈一起分享,脑袋想着怎么去找周卫解决问题。
班级里只有两三个人,还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她酝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准备去找周卫把话说清楚。”
“什么?”听见周卫的名字,穆慈反应有点大。“你们不都不说话了吗?还找他干嘛?”
苏凉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就是因为这样不清不楚的状态,我才要去找他呀!”
“你怎么吃记不吃打?”穆慈表情有些生气。“你真是…”
苏凉一打断她的话:“我是去找他分手,我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让我很内耗,呃…就是消耗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穆慈是真心的为她好,不想让穆慈再失望。
“你确定?”穆慈一脸狐疑,不太相信她。
“哎…”她叹气伸出三根手指保证:“这次是真的。”
不怪穆慈不信,实在是之前她为周卫做了不少蠢事,每一件都在穆慈的雷区反复的蹦迪。有段时间穆慈严重怀疑她脑子被门夹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穆慈怕她一个人去又被周卫忽悠。
“不用,我自己去…”感受到她的担心,苏凉一有些感动。
穆慈瞧她认真模样不似作假,就没有再坚持。
苏凉一,这次可别再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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