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装饰得极为华丽的房间里,水晶吊灯洒下的光芒如碎金般闪烁,映照在每一件精致的摆件上,泛出奢华的光泽。墙壁上挂着的名贵字画,在光影的交织中似有了生命,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荣耀。脚下的波斯地毯,柔软而厚实,其繁复的花纹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每一步踏上去都似陷入了历史的漩涡。然而,在这满是富贵气息的空间里,钟启明却如坐针毡,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坐在那张雕花红木椅上,身体不停地微微颤动,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在这波涛汹涌的情绪海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目光游移不定,时而望向窗外那深沉如墨的夜空,时而又偷偷瞥向床上熟睡的郑彩霞。郑彩霞身着紫色蕾丝睡裙,那睡裙的质地轻柔,蕾丝的花纹精致而细腻,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衬得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愈发白嫩。她的面容虽已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但仍能看出往昔的美丽,此时她安静地睡着,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全然不知身旁的丈夫正陷入怎样的惊涛骇浪之中。
钟启明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肆意狂奔。他深知郑彩霞从燕赵省归来之事太过蹊跷,那背后仿佛隐藏着一只无形的巨手,正缓缓将他推向深渊。他身为行政总局的局长,看过无数情报,自然清楚郑彩霞已成为安长河的小妾,而如今安长河在武廿无的讨伐名单上,且武廿无对待被宣布为“民贼”之人从未手软,李国良已死,孙玉龙三族被诛。安长河此举究竟是何意?他不敢深思,每一个可能的猜测都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他的神经。
他心里头又开始犯嘀咕,想起武廿无从身毒国回来之后的那个眼神,那眼神就跟大冬天晚上的冷箭似的,每次跟他对视,都让他觉得后脊梁骨发凉,冷汗“哗哗”地往外冒,顺着脸往下流,把衣领子都给弄湿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就是做贼心虚,可那种害怕就跟影子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以前跟王大林的那点交情,现在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啥时候就“砰”地一声炸了,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炸得粉碎。武廿无虽然饶过他一回,可他心里太清楚这位督帅有多狠了,他和那历史上的明太祖是一样的人。要是让督帅知道他私藏了安长河的妻妾和钱财,那他也肯定会被凌迟处死的。
别人不知道凌迟多惨,他可是被武廿无要求做过监斩官的。上次王大林谋反,被柳青一枪打死了。可王大林的亲侄子,居然活生生的被武廿无手下的那个孙小龙,割了足足三千六百刀,那场景简直惨不忍睹。
还记得那天法场上,柳青带着宪兵刚一走来,天就黑了。因为足足有变异的乌鸦就跟着柳青,它们一只只像是小狗那么大,在天空中盘旋着。这些乌鸦发出兴奋的叫声,仿佛在为这血腥的场面欢呼。
柳青一到刑场,就直接则站在行刑台的一旁,轻松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目光冷漠而坚定,似乎在欣赏一场血腥的表演。
随着刀数的增加,那反叛者的身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法场,仿佛要冲破云霄。每一刀下去,都能听到他痛苦的嚎叫声,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咆哮,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整个行刑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仿佛在祈求着这无尽的痛苦能够早日结束。
最后,那三千六百刀结束了,那孩子已经才得以解脱。他的身体残破不堪,无法辨认,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残骸。而那群变异的乌鸦,依然在天空中盘旋着,它们的叫声越发的兴奋,仿佛在为这场惨无人道的凌迟欢呼。
钟启明想到柳青的眼神,瞬间吓得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仿佛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抓住红木椅的扶手,仿佛要把那坚实的木雕抓碎。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牙齿轻轻打颤,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他的目光再次偷偷瞥向床上的郑彩霞,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爱她,这份爱深入骨髓,让他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然而,正是这份爱,将他推入了这无尽的恐惧之中。他害怕武廿无知道这一切,此时武廿无的那句话萦绕在他的耳边:“启明,你是个老实人,我也告诉你一句大实话。当官就是为了好处,可你这里太关键,你要是缺钱了和我说,庐州票就是咱们庐州造币厂印的。我给你多少都是我一句话的事。”他从来没有多要过一分钱,也没偷过懒,一直兢兢业业,他也是以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态度为武廿无工作。可当他面对郑彩霞,他却乱了分寸,违背了官员家属申报的规定。因为他害怕一旦上报,宪兵队会即刻破门而入,将郑彩霞带走,他实在无法再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哪怕这会要了他的命。
钟启明的心跳加速,如同战鼓擂动,每一次跳动都让他感到窒息。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巨石压住,难以喘息。他的眼神变得慌乱而无助,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被困在陷阱之中,无法逃脱。
安长河真的好毒啊,他用一个自己最不在乎的小妾,就可以搅得他心神不宁。要知道他可是武廿无的亲信啊,是行政总局的局长,是武廿无设立的内务部这个机构,在淑雅之下的第一人啊。区区一个省主,在武廿无这个庐州军政府高官们眼里,就是个狗一般的人。
现在居然会用这一根小小的杠杆把他这个武廿无内廷大管家高高的撬了起来,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就是安长河手里的一个玩物。其实他不在乎安长河要不要情报,因为安长河要了情报,他也就不那么怕了。反而是这样他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钟启明瞅着郑彩霞那睡得安稳的模样,心里头那叫一个不是滋味。他慢慢松开那攥得死紧的红木椅扶手,手还止不住地哆嗦,指关节那地方都有点发白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让自己心里平静点儿,可那股子害怕和纠结就像缠在身上的乱麻,咋也解不开。
“这安长河,可真他娘的阴啊!”钟启明小声嘟囔着,脸上满是无奈和恼怒,“他把彩霞送回来,肯定是瞅准了我在这儿的位置,想拿我当枪使,在督帅那边搞出点事儿来。”他眯缝着眼睛,眼神里有明白事儿的透亮,可更多的是迷茫和难受。
他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往窗边挪,每走一步都费劲巴拉的。窗外黑灯瞎火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他自个儿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孤零零地映在地上,显得特别凄凉。“我能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吗?可彩霞……她是我心尖子上的人啊,我咋能忍心把她往外推呢?”他嘴唇直打哆嗦,眼里都是痛苦和挣扎的神色。
以前和郑彩霞的那些好日子,就像电影似的在他脑袋里过。那时候俩人恩恩爱爱的,啥苦日子都能一起扛过去,还想着以后能一直这么好下去呢。谁能想到,现在弄成这个熊样。
“督帅对我真不错,我本来就该死心塌地跟着干。可现在倒好,就因为这情情爱爱的,把自个儿整到悬崖边儿上了。”钟启明皱着眉头,脑门上的褶子更深了,就像一道道沟似的,看着都让人揪心。“要是我跟督帅把彩霞的事儿说了,督帅兴许看在我以前老实的份上,不会太为难我。可我咋能看着宪兵把彩霞抓走呢?她那小身板儿,哪能受得了那个罪啊!”
他慢慢转过身,眼睛又盯到郑彩霞身上。这时候的她,还在呼呼大睡呢,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人都快愁死了。钟启明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和不舍。他轻轻走到床边,慢慢蹲下,手伸出去想摸摸郑彩霞的脸,可到半道儿又缩回来了,就怕把她弄醒了。
“彩霞啊,你说你咋就回来了呢?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钟启明声音都有点变调了,眼眶里湿乎乎的,使劲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虽说看明白安长河那点坏心思了,可就是放不下你啊。这感情就像根绳子,把我捆得死死的,挣都挣不脱。”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从指尖到脚尖,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他的双手松开了扶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指尖微微抽搐。他的嘴唇苍白干燥,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是真的不甘心被一个不上档次的家伙玩弄。
可他真是爱极了自己的老婆,要不然郑彩霞一万次也都已经死了,毕竟以他现在的地位什么女人得不到?更何况是郑彩霞这种半老徐娘?
把郑彩霞交出去吗?督帅一定会原谅他的,一定...一定会原谅他的。可想到鲁王孙玉龙正妃被孙小龙直接用建木贯穿的惨状。钟启明的眼神变得空洞,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他的表情扭曲而狰狞,额角的青筋凸起,如同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他的身体剧烈地前后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可是真的就为了一个能活下去,不顾自己和她多年感情而嫁给安长河做小妾的女人毁了自己一生吗?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他的身体如同风中摇曳的芦苇,摇摇欲坠。他的双腿颤抖着,几乎无法支撑他的体重。他痛苦地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冷的窗台上,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了衣襟。
钟启明怂了,真的怂了,他真的舍不得郑彩霞,他现在真的盼着进来一群拿着冲锋枪的宪兵,直接把他和郑彩霞都打死。现在钟局长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现在才真正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放弃郑彩霞,更无法面对武廿无的怒火。他陷入了这无尽的恐惧之中,如同被恶魔吞噬,无法自拔。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在这惊涛骇浪中备受折磨,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
就在钟启明沉浸在这无尽的绝望之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钟局长,督帅有急事找您,请您立刻过去一趟。”特勤局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沉稳而有力。
钟启明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竟缓缓地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解脱的神情。他缓缓地抬起头,眼中的慌乱和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来了。”他轻声应道,声音中没有了之前的颤抖和慌乱。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门口。当他伸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的手竟然没有丝毫的颤抖。
门缓缓打开,特勤局长站在门外,一脸疑惑地看着钟启明。钟启明看着特勤局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后,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
特勤局长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钟局长,您这是做什么?”
钟启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带我去见督帅吧。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特勤局长皱了皱眉头,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侧身让钟启明走出房间。
钟启明跟在特勤局长身后,步伐沉稳而坚定。他的眼神直视前方,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与郑彩霞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为了他心中最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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