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一盏茶的功夫。
容娘几乎是落荒而逃。
因为走的太过匆忙,甚至被门槛绊倒跌了一跤。
“啪”的一声,手里端着的甜汤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不远处,宋窈一直静静地站着,目睹了这一切。
她原本只是想看看容娘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与陆湛青梅竹马。
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出好戏。
看着容娘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她终于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容姑娘这是被夫君赶出来了?”宋窈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
容娘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羞愧。
她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要找回些尊严。
“你胡说什么!”容娘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努力保持着镇定:“我只是不小心绊倒了而已。”
宋窈看着容娘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更加觉得好笑。
她心知肚明,除了沈娇娇,陆湛绝不会给别的女人近身半步。
本以为有几分手段,没想到如此没有用。
容娘却不愿在宋窈面前示弱。
“沈姨娘笑什么,湛哥哥一回府便回了书房。想是不愿见你。”
“我不行,沈姨娘一定也不行。”
宋窈罕见的没有反驳,她看着容娘被沾了泥土的裙子,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点了点头,像是颇为赞同:“哦,那便祝容姑娘好运。”
陆思思回房时,容娘就已经等待了许久。
她面色阴沉,还没等陆思思说话开口便是质问:“思思,我不是让你想法子绊住宋窈,为何她还会出现在书房之外。”
王氏说了会谎称生病让陆湛回府,容娘便留了心思。她先是让陆思思支开宋窈,自己则借了送汤的由头去了陆湛的书房。
灯下美人,红袖添香。再温柔小意一番,不怕陆湛不动心。
容娘特地描了眉涂了口脂,把压箱底的纱裙都拿了出来。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连个衣角都没碰到,就被陆湛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
好好的玉面郎君,眼神却冷酷无情像要杀人一般。
现在想起一颗心犹自还在嘭嘭直跳。
陆思思听了容娘的话,缠着宋窈不许她靠近书房。
因为有些心虚难免言语就慌乱了一些。
本以为隐藏的很好,宋窈却一针见血的戳破了她的打算。
“二姑娘不必如此,我知容姑娘去了哪里,也相信夫君的秉性。”
“再者,我乃是妾。夫君若真的心悦容姑娘三聘六礼娶回府也是可行的。”
陆思思听了想也没想皱眉反驳:“你别胡说,容娘对哥哥只有兄长之意,绝无男女之情。”
她本十分笃定,可现在看见容娘一副气急败坏兴师问罪的模样,心里也变得怀疑起来。
“容娘,你喜欢我哥哥?”
陆思思的话让容娘嘴中喋喋不休的抱怨戛然而止。
她怎么忘了,陆思思与王氏一样踩高捧低,骨子里都是自私凉薄之人。
能跟在她的身边全仗着儿时的那点情谊,和平日里的做小伏低。
若是让陆思思知道自己想嫁给陆湛,恐怕会惹的她不喜。
果然,还没等容娘答话,陆思思就自顾自的说道:“容娘,今时不同往日。哥哥贵为大理少卿,你们二人已是云泥之别。”
“沈姨娘再不好,她也是宣平侯府的二姑娘。待哥哥娶妻,定是高门贵女。看在咱们幼时交好的份上我劝你一句,趁早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不然我让母亲给你些银子,还是回了桃花村就是。”
容娘知道陆思思性子直率从不顾虑她人感受,却也没想到她说话这般难听。
虽然心中愤恨不已如今寄人篱下也不好得罪她。
只能暗自咬碎了牙连连赔笑。
咬定自己对陆湛没有男女之情。
陆思思半信半疑,没再说什么。暗地里却开始留心容娘的一举一动。甚至曾在王氏面前无意识的提起过,容娘一个妙龄少女呆在陆府总是不妥,不如早早为她说门亲事。
王氏因为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表面上应下来。容娘再给她请安的时候,话里话外却满是对她自作聪明的不满。
容娘无辜挨骂,等用一只镯子为代价在服侍王氏的嬷嬷嘴里打听到原因时,陆思思已经拉着她开始相看未来夫婿了。
人选不会是世家公子,而是陆府管事的远房侄子。
长相平庸,家世平庸。
见到那人后,容娘就回房哭了一场。
她用剪刀搅碎了陆思思给她的一方帕子,用最恶毒的话诅咒陆思思要同她一样,只配与下等人共度一生。
宋窈原本等着容娘出后招,没想到她竟与陆思思打起了擂台。
没人找茬自然无趣,宋窈看好戏的同时,越发明显的孕反也让她灼心。
早上只吃了点清粥点心全让她吐了个干净。刚用帕子擦干净嘴,就见四喜神色不安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
四喜没有回答,而是先小心的把门关上。
“姨娘,侯府来信。”
“是母亲?”宋窈眼睛一亮,忙把信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
看到最后脸色越来越差,竟气的浑身颤抖。
“混账!”因为太过激动,宋窈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太正常的红晕。
陆瑾瑜这个疯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写信说要带她走!
时间就定在十日后,他在清风寺等。
宋窈焦躁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她想不明白,陆瑾瑜究竟想做什么。明明那日的情形,他该是恨她的。
“姨娘……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宋窈烦躁的冲四喜怒吼一声。
四喜眼泪吓得流了出来,怕惹得宋窈厌烦又赶紧用袖子擦掉。
就这么走了几个来回,宋窈终于冷笑一声说道:“不必理会,他愿意等,便让他等!”
四喜不敢再多嘴,忙点了蜡烛把信给烧掉。
主仆二人对此事绝口不提。
却没想到接连两日,陆瑾瑜竟都差人递了信进来。
一副不罢休的势头。
守在角门的婆子同容娘交好,见四喜每次取了信都一副慌张不已的模样忙把自己所见告诉了容娘。
容娘得了信,赏给了婆子五两银子。
本想去往王氏的院子把宋窈的异常说给她听。想了想还是决定沉下心等着陆湛回府。
那信定是有问题。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容娘寻了个机会特地等在角门。
差点把前来取信的四喜吓得灵魂出窍。
平常的来信,不会让这个小丫鬟心虚至此。
女人的直觉让容娘有了定论。
那日毫不留情的被赶出书房,让容娘受伤的同时也产生的怀疑。
莫不是陆湛不似表面那样对宋窈有情。
现在落秋院那边不安分,正好让自己抓到了把柄。
容娘眼睛发亮,若是让陆湛亲眼看到,宋窈和外男私会,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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