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舅家人都到了,林梓也没主动下楼,直到舒兰上楼来叫她:“嫂子,吃饭了。”
“好的。”林梓大大方方从卧房出来,大踏步走在了舒兰的前面,等她回头检查卧房门有没有带上时,不经意间看到了舒兰那张因为讥笑扭曲、被林梓发现后又赶紧撑开的五官,林梓这个时候才算看透了这个弟媳的小九九。
舒兰知道自己不怀好意的小表情被发现,心虚地叫了一声:“嫂子”,林梓笑着回她一句话:“你这还没过门呢,就忙来忙去,做饭、做家务的,真是辛苦你了!”
表弟、表弟媳倒是主动跟林梓打了招呼,客客气气的,既然小辈给了林梓面子,林梓自然不会驳了舅妈这个长辈的面子。
圆圆的饭桌围坐着程淼一家和舅舅一家,一共9口人,有一盘螃蟹在林梓面前,她知道程淼舅妈喜欢吃,大方地说道:“这螃蟹放舅妈那,她喜欢吃。”这句话就算给上次的恩怨画上个句号了,林梓不善言谈,自始至终就没再主动跟程淼舅妈多说一句话。
成年人争吵过一次,隔阂就一直都在了,林梓从小的性格秉性就这样,独,从不主动找事,但事找上来也不带怕的,还记仇。
饭间,程淼妈妈给林梓让了几次菜,每次却都没有好脸色,她又想起半年前吵架的事了。
林梓对婆婆甩脸子让菜的样子睬都不睬,自己吃自己的,她可不受这个气。
年过完了,他舅家四口人肯定是没法跟车的,林梓他们两人开车回去,乐得个清静,没成想,又起幺蛾子了,林梓听到气的差点要吐血。
程淼看了一眼林梓,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觉得舒兰这个人怎么样?”
“配老二绰绰有余吧,我觉得。很能干,操持家是一把好手,也听老二的话,上次你妈受伤多亏了她照顾,跟你妈也比较对脾气。”林梓很客观地评价着舒兰这个未来弟媳,即使她识破了舒兰对她并不友好的小九九。
程淼突然来那么一句:“舒兰要是跟老二分手了,就怪你!”
“你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林梓心里一阵冒火。
程淼:“我家前院那个大婶子(这个大婶子的儿子跟老二是发小)跟我妈说,她跟老二闲聊天,问他什么时候结婚,老二说再等两年,大婶子就说,没结婚也让舒兰来家里过年,和你一起玩,家里也热闹。老二说明年不来过年了,说你不愿意,因为你说人家舒兰还没过门呢。”
这是邻居大婶子跟程淼妈说了,程淼妈又说给程淼听了。
“你们母子俩背后讲究我,你们一家人就我是个外人!”林梓气的想骂人,到家跟程淼又吵了一架。
他们之间积累的问题太多了,从来没有解决过,所以一到吵架,林梓就会习惯性的把之前的问题全部摆出来,包括他妈在他们婚后不过三天就冲他们借钱的是非对错,林梓就想让程淼承认他妈不对,但他永远都不会承认他妈有错,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换下一个,林梓心里有恨,就开始查账,查手机,查经济问题,这一次,程淼很紧张,林梓确实查出了问题,他和发小以及朋友总有转账问题,问他来由,他也讲不清楚。
林梓跟何森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好像总从纠结经济这个问题上去惩罚他,可是每次总是稀里糊涂,他永远说不明白他有多少钱,我恨到不想看到他,就会把他赶出去,不管是酷暑还是寒冬,爱去哪去哪,我也搞不清到底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了。”
刚过完春节,这个城市依旧寒冷,林梓气到歇斯底里,又把程淼赶出去了。程淼这个人很倔,林梓把他赶出去后,他也不主动回去,林梓自己在家气到歇斯底里还要打电话跟他吵,他就把林梓拉黑。
这一次,程淼一个月都没有回家,林梓找他找不到,就去跟表姐哭诉,表姐给林梓讲了一个故事:“我在我们小区看到过一个女生哭的很惨,但她的另一半不闻不问,我不相信一个爱她的人会舍得让她那么伤心。”
是的,刚在一起时,只要林梓小性子一上来,程淼立马会用他的幽默把林梓给逗笑,后来他们矛盾越来越多,有效沟通越来越少,林梓被逼到歇斯底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不再哄林梓了,听之任之,不解释,也不沟通,更别提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了。但彼时的林梓陷在里面,她根本就不会关注到这方面的问题。她让表姐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家,林梓趴在他怀里抱着他痛哭了一场,林梓心疼他,心疼他那么冷的天一个月无家可归,她告诉他,她错了,她再也不把他赶出去了。
程淼什么都没有说,他是否也检讨过自己的问题,林梓不知道,彼时的林梓也不会想到这一层,他们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他们两个之间表面上看起来是林梓强势,但其实一直是林梓在打破自己的底限,程淼从未为她做出过改变。
周六的清晨,透过百叶窗缝钻进来的光线,让整个房间变的温暖,还没起床的林梓在被窝里缓缓伸个懒腰,伸出来的胳膊感觉到了空气的舒爽,这个城市的春天总是来的突然。
林梓转头看看旁边的程淼,他正背对着林梓翻看着手机,林梓回忆起程淼刚跟她确定关系的那些清晨,他从背后紧紧环抱着把她轻轻吻醒,温情地注视着她说道:“你看你每天都是被我吻醒的。”
程淼对林梓似乎从来没有过恋人之间那种,对彼此肉体的激情与痴迷,但至少曾经有过温情,可不知从何时起,从床上醒来的林梓看到的总是程淼的背影,程淼好像活成了一个清心寡欲的人,每个月夫妻之间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林梓算好日子,测量好体温,好像只是为了造人在例行公事,毫无情趣,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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