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倪囡没人掌控了,吃完试吃甜食,整个人鸡皮疙瘩至少三秒的战栗,不信邪,走一路吃一路,最后一点甜的都没买,饮料买很多,小甜酒、气泡水、饮料罐装的,听装就是一提,看样子可爱的,那必须带上,不知不觉连罐装咖啡都带了一瓶,而她们家是有咖啡机的人。
结账的时候被吓呆了,路人,因为美国经常有中学生创业,会买些零食带到学校卖,有个老奶奶站在崔倪囡身后等着她结账,真的很久,问了一句:“噢,可爱的小女孩,你是要把他们带到学校去卖吗?你这样子可能要卖好久。”
崔倪囡还能怎么说:“对,我想一次性买多点,逛超市实在太麻烦了。”
钱启听她狡辩,和工作人员登记了送货上门的地址,除了新鲜的的蔬菜和肉类各种冻品,其他的都需要他们送货上门。
第二天两人在家等人送货上门,收拾完了,钱启要带崔倪囡去买车,崔倪囡早就想好了,买辆二手的沃尔沃,等回国了再二手出去。
钱启有话说,他比较想要让崔倪囡买新的,但是被瞪了一下,他的越野车还不是开了这么多年。
沃尔沃xc90,行驶公里数五万多公里,车子保养得也不错,黑色。5w美金,真的很划算了,两个商量了一下,崔倪囡款爷刷卡很潇洒。
一人一辆车就上路了。
她车技不错,得重新在美考驾照,由于有中国驾照,所以不需要报班,直接通过两门考试就ok。
开学的orientation(迎新会),很多零碎的事情要做,学校的电子邮件上面都有说明,钱启为了让崔倪囡更放松一些,跟着一块参加,校内的基本情况,有经验地去询问教授、同学们哪里的饭菜好吃,研究生其中有一些是本科考上来的,对CMU还是比较了解的。
晚会很high,很多社交,像个交际圈一样,崔倪囡开始有极度的厌学情绪了,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回去之后眼巴巴地看着钱启,又舍不得又泪眼汪汪的。
钱启本来要走的人,现在走都走不脱了,“呐,我们不是模拟过吗?就是上课,做作业,小组会议,慢慢来,试着和别人沟通,大部分人都是很nice的,昨天不是很多人来和你聊天吗?喏,你看看你买的汽水,我走了以后你一天能喝一瓶,晚上呢,我们去买雪糕,压力大的时候吃一吃,打电话给我?Ok?”
崔倪囡是真的恐慌,但是钱启这边有个雪糕诱惑,拉着人就去超市了。
买了有十来杯,回家了。
钱启走了,第一天想他,第二天想他想他。
学习稍微刚开始还是因为语境有点难融入,一个礼拜除了钱启的电话,其他时间都是英语,一个礼拜,被打击得天天睡不着,哭泣,疯狂吃甜食,周围的人似乎都是学霸,真学霸,各种舞会户外活动玩得很开心,他们班有几个女孩每天的活动必须是去酒吧玩一玩,此时崔倪囡在哭泣。
回家做作业搞得一点多是常态,不接钱启的电话,说自己要睡觉。
上课被教授提问,结果回答了个超级离谱的答案,哄堂大笑,崔倪囡觉得很丢人,下课后待了很久,在草坪上盖着书包晒太阳,要晒死自己。
有个同班的黑人辣妹尾随很久,“hey,你知道我们学校外面有一家超级棒的汉堡店吗?要不要一起吃?”
崔倪囡戴着黑色墨镜,直接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来了。
“有人说你长得很像中国娃娃吗?”那个一同爆炸头,化着蓝色眼影的女孩不过155cm,崔倪囡知道她,她是以全学院第一名进来的超级牛逼的学霸。
本着一心向学的心态,崔倪囡跟着去了快餐店,AA。
后来的几天,两人就莫名有了联系,Bernice很喜欢化很浓艳的妆,假睫毛忽闪忽闪的,配上吃土色口红,爱泡吧,爱蹦迪,成绩却出乎意料的好。
崔倪囡爱吃中餐,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华人开的越南米粉很好吃,崔倪囡吃不着中餐,每天中午就是十来分钟步行过去吃,几点柠檬汁进去,崔倪囡每次都能吃一份大碗的。
然后遇见了几回独自来吃粉的Bernice,趣味相投,她们就会开始约饭,崔倪囡很意外自己结交的第一个饭友竟然是个黑人。
还是个爱蹦迪的黑人女孩。
但也仅限于一起吃饭了。
没错,周一到周五,除了上课,几乎都在图书馆呆着,CMU王牌专业她们计算机学院的几个专业都在列,崔倪囡因为学习方面很不顺,几乎就是泡在图书馆里,这边的书籍很多,从大学跨越到研究生,学习的内容一下子跨了一大步,中间没有坚实的地基,完全就跟不上。
崔倪囡一方面上课觉得跟不上,请教几个教授,对方就是丢你几本书,去,把这些都看了,看完了回来听课,不懂的再来问我。
图书馆的学习氛围很浓烈,学着学着,就学到了晚上抬起头一看,全是人头,都在学习的,那就继续学呗,后来感觉困了,一看时间都凌晨两点了,莫名觉得对面那个绑着脏辫的黑人小姑娘很熟悉的一张脸孔了。
趁着要去上厕所,崔倪囡快速地穿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果真是Bernice,戴了眼镜差点没认出来,桌上一大堆的书,还是头也不抬地敲键盘。
崔倪囡悟了,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成绩,纯属于偷偷努力不让你看见罢了。
其他同班同学呢?估计也是一样的,这里都是强人,不想被拽下神坛,你就只能拼命往上爬了,奖学金真的很难得的。
一直到早上六点,崔倪囡中间眯了有两个小时,起来的时候没看见Bernice的身影,大概是回家洗澡冲凉了。
崔倪囡收拾了一下书桌,必须回家睡一觉了,今天十点的课程,还可以睡四个小时,崔倪囡快速地收好书,二十分钟到家,睡觉。
闹钟响起,上午有个三小时的课,吃完超辣的越南米粉快速回家睡觉,慢慢地掌握了一点点学习节奏了,崔倪囡慢慢掌握好了学习的情绪,这才开始和钱启重新建交。
并约好周末来个久违的约会。
“Nan,这周末有个聚会,都是中国留学生,户外烧烤,来不?”Cara单眼皮、大厚唇,长得不是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两颊长着密密麻麻的小雀斑,每天眼妆都是很浓的烟熏妆,瞧着很美国范的一姑娘了。
她属于本科升硕士,从高中就在外留学,长达6年多的求学生活让她骨子里多多少少带着点美国女孩样,个性开朗,很会社交。
崔倪囡感觉很诧异,诧异看了她一眼,不施粉黛的眼睛直视对方,有点让人难招架住。何况,Cara还确实心里有点小九九。
“不好意思啊,这周末我男朋友要过来,我们约好要——”
Cara一阵懊恼,本来想给她好朋友介绍的,想想算了,多交个朋友嘛,这个崔倪囡性格看起来乖乖的,怪像小猫咪的,人长得好看,又不作妖。
“没事啊,一起来玩,多个人还热闹一些,来吧,带着你男朋友一起来,对了,他烧烤烤得好吗?要是烤的好的话,那我们就占大便宜了!”特别兴高采烈且自说自话了,崔倪囡心想得了吧,一起去,也算社交一下,这几天过得太累了,出去放松一下。
“行吧,需要带点什么嘛?我家里有从重庆带来的一些调料,吃辣吗?要是吃辣,我多带点辣椒粉。”
崔倪囡收拾完书包,两人一起走出班级,往外走,路上有不少Cara认识的同学,一个金发碧眼的超模男过来搂住Cara的肩膀,“嘿,说什么呢,远足还是户外运动,带我一个。”眼睛却没从崔倪囡的身上摘脱过,他知道这个女孩,和Cara一个班级,总是独来独往,皮肤比家里的小妹妹还要白嫩,经常在学校的草坪上晒太阳,戴着墨镜,却穿着防晒衣,又古怪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哦,不好意思,这是中国人的聚餐,Bruce,你就——”Cara双手摊开,表示无奈。
“请,别拒绝我好嘛?中国人的聚餐都脱离不了中国美食,拜托了,让我去吧。”很帅气了,真的让人很难拒绝了。
“okok,这是我的同学Nan,这是Bruce,是未来的一只华尔街之狼,别看他长得帅,实际上超级——”
“停停,让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Bruce,来自美国纽约,额,我是个很正直善良的人。很高兴认识你,Nan。”招牌的八颗牙齿,加上wink,实在有点弱智少年那感觉了。
“……很高兴认识你。”崔倪囡并没有和这个笑得灿烂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的男生握手。
Cara拉开Bruce的手,“别拿你花花公子的那一套糊弄我的朋友,人家有男朋友了,对了,Nan,你带些调味料来吧,国内的,跟美国这边的肯定不一样,其他就不用带了,我们都会准备好的,记得要开车来哦,顺便带你那个帅帅的男朋友!”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旁边的Bruce,真爽,海王还是去海里找鱼吧,别来霍霍我们中国好姑娘了。
钱启周五到家以后先回了趟崔倪囡这边,发现放菜的冰箱空空如也,而饮料区的冰箱也空了只剩下半瓶家庭装的牛奶,他弯着腰,蹲下去看冷冻室。
还算挺乖的,雪糕还剩一半的样子。
不知道多久没去超市采购了,自从来着上学,他肉眼可见自己临走前崔倪囡非常不舍的,后面几次视频囡囡都蔫蔫的,以为差不多调整好了,人又不见了,说是要去图书馆奋斗拼搏,钱启这想来一趟都被拒绝了。
想问最近情况,崔倪囡说需要自己好好调整一下,也明确标明不要对方过来,钱启第二周周二就过来偷偷跟着蹭了一堂课,他家囡囡上课真的很认真了,就是被提问的频率也太高了吧,该犯的错都犯了。
看着背影真的很坚强了,下课了还堵着教授问问题。
钱启心里麻麻的,想上前找崔倪囡,结果公司的助理紧急通知,联系了很长时间的客户,观望许久终于决定加大投资,高风险高利润,谁让08年是个神奇的一年呢,创造不少的神话奇迹,大家都对这个刚刚成立没几年的对冲基金充满了更多的期待。
钱启半路看着崔倪囡背着书包,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又跑图书馆去了,那边助理已经预定好了机票。钱启站着看了很久,还是赶回去了,生活就是这样,选择,要生活就必须对自己的事业负责,对另一半的疏忽那是必然的,忙碌了两个多礼拜。
一个大项目完成了,奖金很丰厚,没办法给其他的,就拼命砸钱。
自己也终于和囡囡约上了。
他把自己在Thorne种的西瓜又结了好大的果子,囡囡这边也弄个小蔬菜园子,自己种的话,平时浇浇水,后院无论是开一片地来种还是种在箱子里都不错。自己有空的话过来施肥,挺不错的。
于是摘了一些新鲜的菜,屁颠屁颠过来了,人家崔倪囡现在还在图书馆奋斗呢,敲着字还在想,等下五点去超市,买点菜,晚上久违的来次约会吧。
四轮穿过街道,车速不快,街道两侧的人步子很慢的,匹茨堡这座城市呢,应该是美国最慢的城市了,行色匆匆的行人都很少见啊,迟到、早退,调皮地像中学翘课去打篮球的大男孩,这里拥有世界上最无畏的美国职场人。
所以啊,连走路都满满的幸福,崔倪囡看着他们的步伐,连开车的速度都慢了起来。
去了超市,同时看到五花肉和小排,都买了,猪蹄,用来炖黄豆蹄花汤最好不过了,脑子里冒出很多上海菜,不知不觉就买很多了。
回家,意外地发现没完全拉上的窗帘透着光,停下车,很高兴冲了进去,连买的东西都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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