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何立见着菁菁去学堂,跑得满头大汗的,便知是家中有事。
却未曾想匆匆赶来芳汀苑之时,只见得满院的人慌慌张张,主屋内更是不断送出一盆盆血水。
“大人!”
顾静芳守在门口拦住何立,“产房污秽,还请大人偏厅等候吧!”
“让开!”
何立没工夫与她多纠缠,看着那不断盆里的血水已然是心碎一地。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子不能进产房的规矩,一心只想着要见着你平安。
进到房内,便首先见到软榻上趴着的青黎。
而蒋义福正在一旁给青黎上药疗伤。
目光移至屋内,隔着那绣着山水花鸟百景图的屏风,只见着那头人影攒动。
何立赶忙奔去,却只得被稳婆拦在外围,根本无法近身。
又是一名稳婆端了盆血水出来。
何立拦住,双手紧紧的钳进她的肩膀,“我娘子如何了?”
那稳婆本就因你生产之事急的焦头烂额,又被何立如此用力的掐着肩膀,额头上的汗珠冒的更密了些。
“大人,夫人陡然受惊,又跌落在地遭受重创。”
“本就是早产,如今遭受重创,胎位又有些横过来了,情况甚是棘手。”
“如今宫口难开,大人您快莫要再阻拦我! ”
“好好好。”
何立闻言,赶紧松开了稳婆,又快走两步跟着叮嘱稳婆。
“务必要保我娘子平安!”
“大人不说,我们也自当尽全力!”
稳婆已行至门外,朝着外头候着的谷梁安同顾静芳又吩咐道。
“这位爷,您身强力壮的,能否帮忙多多打些热水来?”
“快快将门关上!勿要让寒气进到房内,免得夫人受寒!”
何立回过神来赶紧将门关严实,又快步走到你的床边。
寻着方才那稳婆退出的空档,跪在床边拉住你的手,轻声唤着你。
“娘子!”
看着你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乱糟糟的糊在脸上,面色苍白的样子,何立刚开口便已哽咽不已。
“娘子,是我来晚了......”
你已被拖的没有力气再答他的话,只能朝着何立扯出一抹惨淡的微笑,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感受到何立的手也紧紧回握住你,仿佛想将他的力量也通过双手的连接传送给你一般。
你瞧着两个稳婆正一左一右站在你身旁,撸起袖子便抬手抚上了你的肚子。
腹中又是一阵绞痛传来,何立在一旁瞧着你受苦,却也只能干着急,不住的抬手给你擦着额头的汗珠。
你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着旁边已有侍女过来掌起了灯。
可那稳婆口中还是不住地喊着,叫你坚持住,叫你用力。
可你现下连睁开眼睛都已是万分费力,哪能使出比方才更多的力气呢。
“阿立......”
你无力的喊着,手中也再没了回握住他的力气。
何立见你嘴唇微张,似是有话要对他说,赶忙附耳过来。
“我撑不住了......你去,叫蒋义福过来......剖腹,将孩儿取出吧......莫要,将我们的孩儿......拖死在我腹中......”
你的视线被泪水蒙住,转而滚落眼眶与你脸上的汗渍混成一团。
双眼恢复清晰,你才看见何立满是痛苦的表情,摇着头嘴里不知说着什么。
你只觉得周遭都乱哄哄的,吵得你头嗡嗡作响。
不一会儿,蒋义福来了,在床前瞧了你一眼,便又赶忙离开。
你不喜欢这样,床前围满了人,都在注视着你。
生育原本应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你现在满身血污,汗渍、血渍,一股脑地糊在你身上,难受的紧。
又躺在床上,下身虽是有被子遮着,却仍是衣不蔽体的被如此多的稳婆围观。
一时间,身体上的痛楚和尊严上被羞辱的感觉涌上心头,你不禁又疼又委屈地落下几滴热泪来。
何立仍旧轻抚着你的头,为你擦去汗水与泪水。
“娘子莫怕,你与孩儿,都能平安,都能平安!”
“大人,药来了,药来了!”
蒋义福端着药匆匆赶来递给何立。
“夫人,您喝了这药缓一缓,蓄蓄力。”
不知道蒋义福熬的是什么药,你腹部因稳婆扭转胎位而传来的痛楚也随之稍有缓解,叫你终于能缓上一口气。
“夫人,胎位正了,您再加把劲啊......”
终于,那两名稳婆停了手,抬头擦去额上的汗珠,又同你说道。
你暗暗咬牙蓄力,何立感到你攥住他手的力道也比方才实了几分,眼底又升起光亮来。
不知是方才蒋义福熬的药起了作用,还是何立一直陪在你身边叫你安心。
你感到身上已是恢复了些许气力。
“夫人加油啊!再攒些劲!”
你感到身下传来如同撕裂一般的痛楚,终于忍不住哀嚎出声。
却听得脚那边的稳婆满眼喜色地道:“夫人!快了快了!再加把劲!已经见着头了!”
“夫人,别泄劲呀!这会到脖子了!您再忍忍,坚持坚持!”
听闻稳婆此言,你更加不敢放松,原本惨白的脸竟因为你的憋力而显得有了些血色。
“咔嚓”一声。
脐带被剪断,痛苦也终于在这一刻停止源源不断向你袭来的动作。
你整个人双目失神地瘫在那里。
忽然,一声清亮的哭嚎传入了你的耳朵。
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
你缓缓地侧过头看向何立,他也会意,将手轻轻塞入你的脖颈下微微给你垫起一些。
稳婆将小婴孩用热水清洗掉身上的血污,包裹着抱过来给你与何立瞧,轻声地道贺。
“恭喜大人、夫人,喜得千金!”
稳婆将那被锦被包裹住的婴孩凑到你旁边,你瞧了一眼,“嗯......皱皱巴巴的......”
你语气虽是略带嫌弃,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娘子,辛苦你了。”
何立在你脸颊印上一吻,你想要撇过头,却实在是没有力气。
“全是汗......脏......”
“娘子的汗都是香的,怎会脏呢?”
何立替你理好额前的碎发,他的指尖划在你脸上痒痒的,你只觉眼皮愈发重了。
“娘子......”
还未听完何立的最后一句,你便已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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