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刀插进血肉那黏腻搅动的声音,略略皱了皱眉。
不愧是何立手下的兵,下手可真够狠绝的。
何立看着刘喜扭曲的表情,咧起嘴倒吸了一口气,却仍是一脸玩味。
“桃丫头,怎么还没来呀?”
说罢不顾刘喜惊恐不已的眼神,转身拉起你的手往屋外走去,笑的一脸温和:“娘子,我今日得了个好东西,且随我一道看看吧!”
何立像变戏法似的自胸前掏出一个竹筒,将底端的线头一拉。
咻的一声,青灰色的天被烫了个洞,绚烂的花火随即绽放。
“好漂亮!”
“是啊,真美......”
你在看花火,而何立,却在看你被花火映红的面庞。
桃丫头被侍女带着,刚好赶上看这花火,高兴地跳了起来。
花火燃毕,何立拉着你们一同进了里屋。瞟了一眼地上的刘喜,又见旁边的士兵摇了摇头。不禁冷哼一声,果是个嘴硬的。
你见何立这般,一脸防备的将桃丫头拉至身后。眼神冷冷地盯着何立,微微摇头,叫他不要打小孩子的主意。
你拉小孩入局已是不妥,若还要对手无寸铁的孩童动手......
你虽谈不上是什么好人,可到底做不出此等事来。
何立见状,也并不气恼,只蹲下身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朝她一笑,“桃丫头,随青姐姐上楼吃樱桃好不好~”
“好耶好耶!”
桃丫头还没门板高,稚嫩的童声透过门板镂空的棱格传进刘喜的耳朵。
刘喜呆愣在场,眼中瞬间被恐惧与无力填满,人似是一张被风吹破的废纸般,挂在镣铐上有气无力的出声。
“我招!何大人!青姑娘!求求您,放了她!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言语中尽是哀求,全然没了方才的狠劲儿。
“好,那我且听听。”
何立与你交换了个眼神,你松了口气,立马笑意盈盈地带着桃丫头上了楼。
“我知道你刘喜是个不怕死的,只是不知道这小小的桃丫头,挨得住几刀呀?”
“诶,你可别想着诓我,你若有一句不实,我便叫人剜她一刀!十句不实,便是十刀!我这人向来都是信守承诺的,你可万勿来挑战我此话的信度啊。”
何立端起受伤的右手,吃力的走到书桌后的官帽椅上坐下。
“哎呦~说吧!”
阁楼上,青黎刚服侍你换上干净衣裙,脏污的裙摆还晾挂在衣杆上未来得及收拾停当。
那衣裙上柳娘的血渍在朦胧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却又引得你挪不开视线。
你静静地盯着它出神,脑中浮现的却是那封密信的内容......
方才你与何立调笑时,便发觉砚台底下不对劲。
趁着面对何立,身子遮挡着他的视线,便悄悄抽走塞入袖中。
未免何立起疑,你只得趁拿药看信后又悄悄将它塞回砚台底下。
没想到,竟是那金人写给秦桧的密信!金人这信......
或可叫秦桧身败名裂!
你想到此处,激动的双眼放光。
却只片刻,又冷静下来......
需得好好想想对策,可不能再叫秦桧有逃脱之机!
刘喜所称之重要物件,是指这信?
可他只是一届马夫,如何得了此信?
你细细回想今日的种种细节......
金人死,孙均抓出张大识得信囊。
接着找舞姬揪出丁三旺......
丁三旺又供出是王彪指使,然后便是孙均杀了王彪。
再接着,孙均又杀了丁三旺......
怎的这所有线索,都在孙均这里断了线?
桃丫头在你屋内蹦蹦跳跳的吃着樱桃,惹得你无法静心。
你索性走出房间,到露台上吹吹冷风,也好让思绪清晰些。
夜凉如水,冷的你打了个激灵。
不对!
孙均在相府多年,一心只想着争权上位。
若说他因一己私利公报私仇借机杀了王彪,那你倒是相信。
可刚杀王彪,又将唯一知情人丁三旺射杀,引着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他孙均还没这么蠢!
此信既在刘喜手中,那定是他与丁三旺合谋!
这丁三旺不是想“再尝尝”宰相的吃食么,刘喜与菜案的柳娘又是俩口子......
丁三旺借打更之故,第一次打更为勘探。
探得巡逻的时辰后,到下人院叫来刘喜襄助。
第二次则是与刘喜趁金人与那舞姬云雨后醉生梦死,杀人取信。
串起来了!这样一想,便都通了。
可是,那刘喜呢?
若真为刺杀何立,得了信就该马上行动,而不是等到张大查到他的院子再来行刺......
你思绪骤停,在天台来回踱步......
桃丫头蹦蹦跳跳的来找你,“青姐姐,青姐姐~我可以带些樱桃回去吗?”
这樱桃绿梗红果,在桃丫头小小的手里如一颗颗红宝石般闪亮。
你侧头看着楼下,方才你带桃丫头上楼时,被那花火引进院内的人已然出来了。
想来何立也已经审完了,便蹲下捏了捏她的小脸,“去吧~”。
你看着她开心下楼去的背影,方才还满是喜爱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三舅!造孽啊!”
楼下传来一声声哀嚎。
三舅?
孙均是张大的舅舅?
你稍稍侧了侧身子,隐在檐角后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一会,桃丫头从院内出来,张大叫住桃丫头与她不知说了什么,趁桃丫头给他樱桃之际,往小姑娘腰后塞了什么东西,此时天还未大亮,你看的并不真切。
张大......
你记得何立同你说过,他是前院的效用兵。
可他......为何会认识后院的小丫头?
此刻这些人物关系像是一团被揉成一团的丝线,正等待你慢慢抽丝剥茧。
你用团扇轻轻磕着下巴......
这张大,应当是不会与这小小的桃丫头有什么交集......
难道是柳娘?
见他方才对桃丫头很不错,若是说这张大心悦柳娘,那他对桃丫头爱屋及乌也属正常......
不对。
若是如此,那他方才在围墙下,为何又哀嚎痛哭控诉何立让自己捅了刘喜?
这桃丫头又是刘喜的女儿......
一个兵鲁子,杀人是司空见惯之事。
他张大难道还会心疼自己杀了自己的情敌?
“呵!”
你恍然大悟,笑出声来。
原来张大才是这做局者!
有趣,有趣!
合着他们在这合起伙来给你们摆迷魂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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