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嫚不想胡思乱想,但偏偏控制不住自己。
她指着那座秋千,“你还有这爱好?”
宁祈眼中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这是昨日刚扎好的。”
乔嫚:……
好像误会了点什么。
男人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特意给你准备的。”
乔嫚一怔,“我?”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带我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你是侯府的主母,侯府上下不该有你不知道的事。”
乔嫚有些意外,抱着肩膀揶揄着笑道:“哦~侯爷何时有这样的觉悟了?”
男人从善如流,“夫妻一体,自当如此。”
乔嫚故意刺挠他,“那以前怎么不如此?”
宁祈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其中带着些许无奈的宠溺、以及自嘲活该的认命。
他嘴角轻扬,清俊的面容上光华流转,启声的嗓音又低又哑,“夫人,你我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盲婚哑嫁,天性使然,我无法短时间内轻易与人交心,所以疏忽了很多地方,让你受了委屈;我也确实不是什么柔情满怀的温雅公子,对后院的女儿心事不够了解也不够上心。”
乔嫚安安静静的倚着他,柔柔静静的眼神发散着,没吭声。
男人却像是开了话匣子,
“仔细想来,好久之前,我便觉得你不大一样了。不再像刚成亲时那样对我撒娇,也不再看到我就跑着迎上来抱住我,连带着脸上看向我的神情,也慢慢地多了几分恭敬和疏离。”
“偏我那时还自欺欺人,觉得你不过是随年岁增长而变得沉稳,可现在想来,我何其狂妄,又何其自大。我习惯了你的关怀照顾,还将其视为理所应当,从未想过你的辛苦不易,更从未给予过你内心希冀渴望的夫妻情深,现在想来,我真是混账!”
“娇娇,你对我有气,有委屈、有恼怒,我都认,我也愿用余生任你差遣、慢慢赔罪。”
“只求你给我机会,不要就此对我死心,也不要和我生分疏离。”
“我也希望你做回之前的自己,你刚嫁给我的时候,眉眼娇嗔、行动活跃,说话含娇带笑,那该才是你本来的样子;无论你暂时能不能原谅接纳我,我都希望你不要再将自己套在壳子里,侯府内外,都有我护着你,你大可随心而为,不必瞻前顾后。”
乔嫚静静地立着,眼眸里慢慢溢出了晶莹的泪光,而后不知何时就已泪流满面,但依旧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宁祈将她的身子扳正让她面对着自己,却在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时手脚慌乱,“娇娇,你,你怎么哭了?”
他有些无措的抬手用手指替她小心翼翼的擦着眼泪,但女儿家真不愧是水做的 ,那眼泪就跟流不尽似的。
他心疼得将人搂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以后不会让我们娇娇受委屈了,我保证。”
乔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混蛋。”
宁祈顺着她的话,“是是是,我混蛋,我不好,那你打我骂我,别再哭了好不好?”
“谁要听你说这些,你这混蛋故意的!”乔嫚双手握拳,朝着他的胸膛和肩膀就是一通胡乱捶打。
宁祈一把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双身紧紧相贴,“娇娇,你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只求你再给我次机会,不要与我离心。”
乔嫚仍双手狠狠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
“我就不我就不!”
“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
宁祈心里酸涩交加,眉宇郁结。
“娇娇……”
“不许这么叫我!”
乔嫚呜咽着,“不许你这么喊。”
宁祈抱着她由她哭喊发泄,“别哭了,再哭眼睛要肿了,安儿看到会心疼的,我……”
顿了顿,男人清润的嗓音又道:“我也会心疼。”
乔嫚却像是要把三年的委屈和辛酸都哭尽一般,那眼泪完全止不住,慢慢地沾湿了宁祈前怀的衣襟。
等到她终于哭累了,收了眼泪,两个眼眶已经微微的有些肿胀。
宁祈将她抱起来,放在屏风后面的竹床上,他则走到外间不知开始捣鼓什么。
不多时,他便拿着一方被热水浸湿的帕子回来,让乔嫚躺下,替她敷在了眼上。
“这里简陋,只能先用这个缓一下,待回去再让府里仔细伺候。”
乔嫚平躺在竹床上,鼻头红红的,耳边的几缕秀发也均被泪痕打湿,湿漉漉的粘在脸颊上,眼睛被青色的锦帕覆盖着,底下是娇艳的一方朱唇。
宁祈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她。
隔着帕子,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一时没敢再说话。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乔嫚自己伸手摘下帕子,坐起了身。
宁祈伸手抚在她的双肩,四目相对,一个情意绵绵,一个眸光冷淡。
乔嫚定定地注视着他,“要回去了,安儿还在等我们。”
宁祈捉着她的一只手放到唇边亲了又亲,“娇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乔嫚愣了愣。
什么问题?
怔愣片刻,她想了起来。
他求她再给次机会。
宁祈将人纳入怀中,薄唇在她白皙柔软的颈后逡巡嗅探,“娇娇,我远没有能于所有事面前都坦然自若,于你的事,你可否予我句真心话?”
乔嫚偏过脸,别扭道:“我不知道。”
宁祈轻笑,“什么叫不知道?”
她傲娇的哼哼两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宁祈眸中带着宠溺之色,“好,娇娇不知道,我就不问了。那以后我来对你好,好好疼你,好吗?”
疼你这话实在暧昧,乔嫚思绪一下就有些歪了,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忽地涨红一片。
宁祈瞧着她的神态,忽而剑眉轻挑,眼眸中噙着慵懒的笑意,声音从她耳边就压了下来。
“脸一下这么红,夫人这是想什么呢?”
乔嫚心虚的眨了眨眼,“没,没什么。”
“真的?”
他的音色懒懒散散,薄唇微翘,眼里满是戏谑。
“娇娇害羞什么?或是说,娇娇是想要求我如何疼你?”
乔嫚从没觉得“疼你”二字这般引人遐想,偏偏最先想歪的人摆明了是她自己。
一时羞窘难当。
宁祈瞧着她又要缩着当乌龟,像是忍不住了般,喉间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乔嫚从未见他这般轻松开怀的笑过,顿觉恍若谪仙临凡、冰雪消融,一时竟看呆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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