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虚空中出来,还是那个熟悉的洞穴,兰溪看了看地上的篝火余烬,还有角落里的一堆栗子,甚至他舍不得吃放在薄被上的最后两个野桃,除了都已经烂掉了外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少年左右看了看,迟疑道:“师尊,那两个想抓我的人呢?”
极凌月轻描淡写:“杀了。”
兰溪哆嗦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对方,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方摸了摸他的脸,缓声道:“怕什么,他人想害你,死于我之手,不过是咎由自取。”
倒也不是害怕,兰溪心里闷闷的,好半天才缓和过来,一会儿觉得这两个人活该,一会儿又觉得人命实在太轻。
最后只能不去想了。
最后才道:“那咱们快走吧,先去安宁镇,说不定我家里人都找我找疯了。”
安宁镇。
兰澈确实要疯了,自从调查到兰溪是被拐子拐走后,他花费了大量时间调查那伙拐子的踪迹,最后终于在数十里之外的另一个镇子捉住了他们。
而为首的赖婆子则是关照的重点,经过一场残忍的审讯后,终于问出了少年的去向。
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李柱子的老娘说对方在第一晚就逃进了山里,自己的儿子伙同好友去抓他,结果好几天了都没回来。
兰澈如遭雷击,他的弟弟如此柔弱,该怎么在山里活下来,没有精致的吃喝,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而且前有豺狼虎豹,后有穷追不舍的恶人,该怎么活,到底该怎么活!
他从镇上雇佣了大量人手,自己也亲自带着所有侍卫在山里搜刮了一天又一天,倒是有人看到了那个山洞,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也就没有报上去,毕竟多搜一天还能多拿一天的银钱。
兰澈又坚持了三天,他不眠不休的找,就差把土给翻过来,却还是一无所获,最后还是跟他一起从小长大的侍卫卫东看不下去,才架着他回到了镇上。
“二公子,您先回去休息吧,三公子那边有我们,一定会找到的,若是三公子看到您这样,想必也是不忍心的。”
可不是,兰澈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加上连续三天的失望而归让他痛苦不已,连饭也吃不了几口,要不是身上还有内力撑着,怕是早就倒了下去。
他听了对方劝自己的话,却没什么感觉,反而抱着头无比丧气:“我真是该死,要是我快一点儿就好了,卫东,你说他们不会是遇到了什么猛兽吧。”
“不不不,我这乌鸦嘴,一定是那两个人遇到了野兽,小溪逃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二公子,”卫东叹了口气,刚想继续劝劝对方,却听见马车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好像有多人的抽气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探出头去查看。
只见眼前是一对璧人,矮个的那个五官秀气柔美,身量不高,虽然穿着一身男装,却也遮盖不了他整个人的明丽。
而高个那个更是不得了,穿着一身黑衣,身材高大,挺拔如竹,长相极其英俊,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鹤立鸡群,极其引人注目。
最主要的是,对方身上那股危险的感觉。
卫东不敢多看,他的全部注意全被矮个少年所吸引,顾不得其他,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三公子。”
引来对方的目光后,才退回到马车内推了推悲伤不已的二公子,语速极快的说:“快,三公子在客栈门口,真的,我骗您干什!”
兰澈打开车门,见到果然是自己失踪多日,险些惨遭不测的弟弟,终于大吼一声:“小溪!”
本来在客栈门口装石头人的少年闻声抬头,随即乳燕投林一般,扑在了对方怀里。
终于见到狼狈的二哥,兰溪既高兴又后悔,委屈夹杂着庆幸,呜呜直哭:“二哥,我好想你,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对不起。”
而兰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虎目含泪,要不是顾及这是大街上,估计也要抱着弟弟大哭一场,好在他还是要面子,一边哽咽一边骂道:“我看你还敢,以后我就算去恭房,也要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噗嗤一声,少年本来哭的好好的,被他逗笑了,终于从他怀里退出来,小声道:“我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这才转身走到男人身边,见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一紧。
“师尊,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男人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兰溪这副样子还真是有些好看,眼眶红红的,挂着几颗摇摇欲坠的眼泪,鼻子因为哭泣变得粉粉的,脸上也有斑驳的泪痕,总之,感觉可怜兮兮的,但很可爱。
少年去牵他的手,见对方没有躲开,才露出个笑脸:“师尊,我就是见着二哥太激动了嘛,不是故意丢下你的,你跟我一起过去好不好,我要给他介绍一下,你可是最厉害和最好的师尊。”
极凌月这才微微颔首。
几人找了个酒楼包间,点上了一桌好菜。
听闻是男人救了自家弟弟后,兰澈顿时长长鞠躬,拜道:“极公子救家弟于水火之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若有用的上我兰某人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极凌月坐在上方,对这种场面仿佛已经习以为常,随意道:“起来吧,兰溪的事我理应插手,你无需如此。”
理应插手,此话何解?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兰溪赶紧解释:“二哥,我还没告诉你,我已经拜师了,如今我们已是师徒。”
这?
兰澈抬起头来,听弟弟言辞凿凿的样子,就知此事不假,但这位极公子看起来年岁不大,能教少年做什么?
他略微沉吟:“极公子,某孤陋寡闻,不知公子大名,但关于家弟,不得不将实情告知。”
“家弟生性烂漫,喜好自由,平日里在家中也时常睡到日上三竿,弟弟莫恼,为兄不说了便是。”
“总而言之,家弟自幼便不通诗书,也并无远大志向,若是公子欲教他上进好学,怕也只是强人所难。”
说罢,他满脸我弟弟就是这种没用的小东西,但是我们家自然会宠他一辈子的表情看着对方,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兰溪又气又恼,狠狠的盯了二哥两眼,才转过头讪笑着道:“师尊,我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你信我一次嘛。”
无所谓。
极凌月心中失笑,对方应该不清楚少年对自己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否则就知道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他的徒弟,根本无需担心任何问题。
便轻轻颔首:“你误会了,我并非要教导兰溪念书。”
对方了然:“那公子是准备教什么?”
“抱歉,我非怀疑公子本事,是小溪刚刚告诉我说,要跟随您离家学习,可是他才十六岁,我也是关心则乱。”
极凌月知道,人之忧虑在于对外物的不可控制,这样类似的心情,他在踏上武道之时,辗转于强敌之间,便彻底消失不见。
忧虑,不过是无能之辈的庸人自扰。
不过看在少年的面子上,他才将右手缓缓展开,掌心之中,一枚月白色的迷你小剑悬停于此。
除了兰溪以外,兰澈和卫东顿时如遭雷击,被那奇异的小剑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整个人飘飘然如魂飞魄散。
见此情景,极凌月手一合,待另外两人反应过来后才道:“便是如此,兰溪此去随我修炼,特来与家中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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