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猎猎,林舒宁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便没有答话。
男子忍不住又道:“你竟然是女子?”
这下林舒宁听清了,变声丸似乎已经过了效用,眼下若是执意不认反倒会让人心生疑窦,便只能点头道:“没错,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男子沉默,扛着她一路疾驰,直到出了城门,才将她放了下来。
林舒宁脑袋晕乎乎的,脚踩在地上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棉花感。
她躬着腰,蹲在地上干呕了半晌。
“你一个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去那种地方?”男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光线映亮了林舒宁的眉眼,直至此时他才惊讶地发现,眼前之人竟然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像。
林舒宁呕的嗓子一阵干疼,嗓音沙哑:“怎么,有人规定女子不能去青楼吗?我扮成男子不过是为了方便罢了,就许你们男子寻欢作乐,女子就不行了?男女平等知不知道,呕……”
云礼冷嗤一声:“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就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
林舒宁一怔,抬眸往四周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竟然身处在一片荒林之中,纷飞的细霜被寒风卷到她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这是哪里?”
“城外,”云礼见她终于面色有变,戏谑地笑了笑,“你突然出现在我房里,我自然要将你抓回去好好调查调查,放心,只要确认你确实跟那伙人没关系,我自然会放了你。”
林舒宁心头一紧:“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被那群闹事之人给逼的,这才情急之下躲到了你房里。”
“我不信。”云礼慢悠悠地道。
你娘个腿儿!
林舒宁心里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看着远方城墙内那一簇簇次第亮开跳跃的火光,她咬了咬下唇。
看来此人所言非虚,她现在是真的已经不在京城了。
怎么办?
此人武功高强,若是一般的法子,根本就对付不了他,现在叶穆和小白又都不在身边,能靠的只有她自己了。
林舒宁的手不着痕迹地伸进了衣袖之中。
她记得先前去流芳堂问诊的时候,有留了一套银针在身上,在触摸到装着银针的软皮时,她心中一喜。
接下来,只须趁此人不备,将银针刺入他的穴道即可。
但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可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试,尝试还有一线机会,若是什么都不做,等待她的只有被动。
林舒宁讪讪地笑了笑:“我问心无愧,既然你要带我回去调查,我跟你回去便是,只是这荒郊野岭的,我一个女子实在是走不来。”
“这点你无需担心。”云礼握住她的手臂,一阵天旋地转,林舒宁便再次被他扛在了肩上。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林舒宁明亮如冰雪的目光在这一刻越发闪烁。
她取出银针,对准云礼后脖颈处的穴位,就要刺下!
手腕却被一只粗粝的大掌给握住。
云礼回眸瞧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竟是一个不服输的。”
他早就从她乌溜溜的眼珠里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将她扛在肩上,不过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是要耍什么把戏罢了。
银针!
呵!
未免太拙劣了。
林舒宁心中大惊,挣扎着就要跳下来:“赶紧放我下去!我真的只是迫于无奈才去了你房里,这就是个误会,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吵死了。”云礼眉头拢起一股不耐,手刀劈在她的脖颈处,少女哀怨的控诉声戛然而止。
“这回清静多了。”
他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抠了抠耳朵,刚才耳边一阵叽哩哇啦的简直都要把他的耳膜给吵破了。
他不过就是带她回去调查一下,确认不是敌人派来的细作之后就把她放回去了,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长风寂寂,细霜被卷裹着再度飞扬而起,在即将落上男子眉梢的一刹间,他已扛着林舒宁一起一落登萍渡水般,从逐渐沉黑的荒林之海消失成流星般的一个小点。
……
“啪!”
约摸着半个时辰之后,京城外的一所客栈里,倏地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云礼的脸被打的偏向一侧,耳朵嗡嗡作响:“爹,你打我干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女。
那男人一身银色重铠,红色大氅,饱经风沙的眉宇之间此刻尽是铁青之色,光是背着手站在那里,就散发出无可比拟的可怖威压气息。
站在他身侧的贵妇,皮肤白皙润滑,丝毫不露衰老,哪怕此刻面露愠色,也依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高贵气质。
“娘,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我动手,你也不管管?”
“那怎么能不管,”宋娆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看向一旁满脸怒气的丈夫,道,“夫君,你打的轻了,今日之事必须给他点教训,否则,怕是他日后还要这么胡来!”
云忠握住她的手,用力拍了拍,肯定她的想法。
随即瞪向云礼,又是一脚往他身上踹去:“你如今都已经年过二十了,怎么做事情还是这么莽撞,背着我和你娘擅作主张去京城打探消息也就罢了,竟然还绑架一个姑娘回来,你知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这若是让人知道,她还怎么见人!
你当真以为这里还是边境,不注重这些礼仪小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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