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朕不在了,你可会反?”
杜荷低着头,半天没说话,如果按照历史来发展,下一任皇帝就是李治,倒也不错。
李世民没等杜荷回话,淡淡的说着:“朕也知道,你如今正是意气风发,朕要是你,待到日后功高震主之时,必反。”
“臣不敢。”
李世民摇了摇头:“你不似你父亲,他们再如何,和朕也情同手足,你不一样。”
“你有没有野心朕不知,可是你有才能,就怕有一日,你被逼着坐上这位置。”
杜荷咬了咬牙:“臣不敢。”
“朕信你,今日在此,朕欲和你做个君子协定。”
杜荷连忙道:“陛下请说。”
李世民想了想,将手里把玩的小石子随手顺着山坡扔了下去。
“日后的事,都还不确定,不过在你有生之年,这大唐的江山只能姓李。”
“如若你答应朕,这草原王什么的,你想当,朕就赐你为草原王,你想要名,朕给你名,你想要利,朕给你利。”
杜荷摇了摇头:“陛下何出此言?”
李世民拉着杜荷起身,坐在了自己身边,揉着他的头:“你之大才,朕担心后人镇不住你,朕想过杀了你。”
说着,李世民在杜荷的脖颈处一捏,吓得杜荷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不过朕舍不得杀了你,单单说那炸弹之物,都是无上神器,朕还想看看你小子能弄出什么新花样。”
又揉了揉杜荷的头:“你父亲乃是大唐的肱骨,按照这情况,日后你也是这大唐的肱骨。”
“那秦皇,开辟了丰功伟绩,不过那又如何?不过二世而亡。”
“前朝大隋,平定乱世,再一统中原,也称得上一声不世之功,可那大隋,也不过二世而亡。”
“你小子知道为何吗?”
杜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奸臣当道,民不聊生。”
“作为帝王,好大喜功,不能为贤是举。”
“可是朕不一样,你想做啥朕不拦着,只要是为了这大唐,只要这江山是我李家的,朕要大唐流传百世,千古留名。”
“你能否助朕一臂之力?”
杜荷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等你及冠之日,朕便封你为这草原王。”
“陛下……”
李世民摇了摇头:“今日,在这于都斤山,朕与你下了这君子协定。”
“你护我大唐百年,我李世民便任由你杜荷,谁人有意见,朕给你拦着。”
说着,李世民伸出手掌,立在空中。
杜荷一把拍了上去:“臣誓死扞卫皇室,必不负陛下所托。”
“哈哈哈,好。”李世民一把拍在杜荷的肩膀上:“你小子刚才想说什么?”
杜荷看着李世民真挚的目光,缓缓的开口道:“臣斗胆进言,还请陛下勿怪。”
“你说吧,今日就你我二人在此,无人知晓。”
“陛下,其实臣从没想过造反,也不会造反,臣不想被束缚在那高堂之上。”
李世民心塞了一瞬,只听杜荷继续道。
“最开始,臣只想当个商贾,继承不了父亲的爵位,自己也能有个养活自己的手段。”
“后来和药师伯伯来了这戍边军,臣又想着有一天能站在草原上意气风发。”
“哪怕到了如今,被那些小部族戏称为草原王,臣也从未有过逾越的想法。”
“臣见陛下整日操劳国事,南方的水灾,北方的旱灾,还有这边疆的安防,甚至各州府大大小小的事物,都需陛下亲自审批。”
“在长安之时,我父亲寅时就得起床准备上早朝,戌时才能回家,时不时的还要在家处理事务。”
“一年到头也歇不了几日,想必陛下当这个皇帝只会更加辛苦劳累。”
“既然自己的时间都不能自己做主,臣还不如当这个小校尉,整日睡到自然醒,在这草原上招猫逗狗,活的好不潇洒。”
“日后哪怕是太子登基了,亦或者是其他,臣也只是想当个外臣,不受那高堂庙宇的束缚,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衰老的模样。”
“臣还有一句话,陛下在一日,臣便忠于陛下,再忠大唐,如若日后皇室争斗,臣便只忠大唐。”
“所以,臣对那个位置从来没有起过觊觎之心,还请陛下放心。”
这是李世民第二次听到了杜荷这个言论,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这是你小子的真实想法?”
“是的,在陛下面前,臣不敢说谎。”
李世民摇了摇头,反驳到:“你若是功高震主,又没相应的地位,你就不怕别人眼红?威胁到你的安危?”
杜荷摇了摇头:“陛下此言差矣,就说那清河崔氏,如今又如何了?”
“若是日后,功高震主也好,被别人觊觎了,想要我杜荷的命也好,大不了这一切都不要了,带着家眷游遍大好河山,谁人若是欺我,反手炸了他便是。”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李世民放声大笑,几巴掌拍在了杜荷的后背上,打的他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好小子,朕还是小看你了,好一个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笑了良久,李世民站起身来,顺手一把拉起了杜荷:“今日你我二人的对话,切莫传出去,包括你父亲也不能说,一切有朕压着,待你及冠之日,朕便放手让你做这权力滔天的草原王。”
杜荷四指朝天,做发誓状:“臣谨记陛下之言。”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明日朕便启程回长安了。”
两人下山之际,太阳已经斜斜的挂在了山头之上,天色渐暗。
又是一顿宰牛杀羊,气氛好不热闹。
篝火堆旁,李泰抱着羊腿啃食着,李丽质则是抱着碗,喝着加了糖的牛乳,小眼睛幸福的眯了起来。
李世民撕了块烤牛肉咀嚼着:“朕在长安难得吃上一次牛肉,到了这草原倒是天天吃,为了这一口吃食,朕都舍不得走了。”
俟斤大笑着:“陛下那中原,牛乃是耕种利器,到了这漠北郡,牛羊管够,什么时候陛下想吃了,让杜校尉说一声,我们给陛下送到长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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