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惟成是在去锦瑟园子时遇见梅媛媛的。
她一身桃粉色纱裙,即使有孕,人却瘦了许多。
寒风一吹,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就显了出来。
“郎君……”她站在那儿,怯生生地唤她。
让吴惟成就想起当年初见。
他心里一软,快步走了过去:“你有了身孕,怎的不在屋里歇着,跑到这里来?你这穿得也太少了,手这么冰……”
梅媛媛顺势就靠在了吴惟成怀里:“郎君,我想你了,这么多日子没见,你也不来看我……呜呜,郎君是不要媛媛了吗?安哥儿也去了……郎君,我只有你了……”
吴惟成忙揽着人往翠园走,走了几步,发现梅媛媛脚不太对。
问起,梅媛媛这才委委屈屈地将自己前几日烫伤的事说了。
吴惟成心里浮现一抹自责,安慰道:“傻瓜,我不过是这些日子忙,才没顾得上。我对你的爱,你是知道的。安哥儿的事儿,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实在是难过,可我也没法子。没事的,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你肚子里这个,说不定就是安哥儿再来找咱们的呢……”
梅媛媛脸一白,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想起,安哥儿去的那晚,她被迫和阿文……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是安哥儿……
吴惟成以为她是受了冻,忙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又搀扶着人小心地往回走:“以后可不许等在外面,想我了让丫头去前面说一声,我回来了自然会来看你……”
翠园。
梅媛媛依在吴惟成怀里,低低地诉说着这些日子所受的苦。
她本就是小家碧玉的美,又向来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这一番哭诉下来,直把吴惟成心里的那点儿愧疚扩大到十倍,搂着人不住的道歉。
梅媛媛又趁机轻解罗衫,蹭了上去。
和阿文的这些日子,梅媛媛可是学会了许多新的花样。
这会儿都拿出来不遗余力地讨好吴惟成。
吴惟成再也把持不住,倾身覆了过去……
屋内很快咿咿呀呀一片……
屋外,紫晴撇撇嘴,悄声对紫霜道:“真是不害臊,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还这么发骚……”
紫霜瞪她一眼:“谨言。在庄子上时,没人看着,你放肆一些也无妨。如今回了府里,到处都是眼睛盯着,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想死啊……”
紫晴心有不甘,却也知道紫霜说的是老实话,抿了抿唇,还是住了嘴。
锦瑟那边小半个时辰后就知道梅媛媛把吴惟成半路截走了,恨得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最后却毫无办法。
她原本以为跟了老爷之后,做个妾室怎么着都比做丫头强。
可没想到夫人那么狠,竟然只让她做通房,还给她灌了绝子汤。偏老爷根本就靠不住,即使她告去他那里,他也不过几句话就被夫人打发了。
一个通房,甚至还没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威风。除了伺候老爷的日子,她还要做活儿。简直是苦不堪言。
有时候,锦瑟都有些后悔。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只想哄着老爷多得些银子。
没想到,姓梅的贱人还要跟她来抢。
锦瑟这边还没恨完呢,梅媛媛跟前的大丫头紫霜就来请了。
“我们姨娘想请锦瑟姑娘过去坐坐……”
锦瑟垂眸沉默片刻,还是起身应了。
梅媛媛懒懒散散地半躺在床上,胸前的衣襟没有扣严实,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上红痕点点。
锦瑟心里暗唾了一声,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姨娘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还是不要太急的好。”
梅媛媛轻笑,似是炫耀似的将衣襟又扯大了几分,将那些痕迹都显露在锦瑟眼前,道:“我也没想着要挡锦瑟姑娘的道的,只可惜,吴郎他更喜欢我这翠园……”
锦瑟死死地咬住唇,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上前扇这个贱人几巴掌。
梅媛媛见此,笑得更欢了。
她挥手让伺候的丫头们都下去,招手让锦瑟上前:“锦瑟姑娘,我这几日腿脚不太便利,你上前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锦瑟顿了顿,忍住心里的愤恨,上前。
梅媛媛附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锦瑟蓦地睁大眼:“你,你……”
梅媛媛安抚似地拍着她的手笑了笑:“你放心,只要这事做成了,我肯定保你后半生无忧……锦瑟姑娘是个聪明人,你好好想想吧……”
锦瑟沉默了半晌,最后一咬牙,应下:“好,我答应了。不过,事成之后,你必须要做到你承诺的,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锦瑟姑娘放心,我这人向来言出必行。”
*
锦瑟去了翠园的消息很快传到沈璃耳里。
“可惜当时梅姨娘没让人在跟前伺候,没人知道她们俩说了什么。”锦月低声道。
沈璃边看账本边漫不经心地道:“盯紧点儿就是,不管她们想联手做什么,总归要行动的。”
“是。”
“卢夫人那边什么情况?”
“这几日已经在四处查探消息,不过她要避着卢大人,进度有些慢了。而且她那妾室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不用管她,让她慢慢查吧。有些东西,送到她跟前,她也不会信的。人啊, 只会信自己看到的。咱们等得起。”
有风顺着敞开的窗猛地灌了进来。
沈璃紧了紧衣衫,蹙眉:“这才九月的天儿,怎的这般冷了?”
锦月赶紧上前去关了窗,也叹息:“是啊,今年的天似乎冷得比往年早许多,看样子,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更难熬些。”
沈璃一怔,旋即脸色大变。
她蓦 地起身,问锦月:“咱们能腾挪开的银两还有多少?”
锦月不明所以:“并未统计,但前面抽了十万两给小侯爷……怕是不多……”
沈璃深吸一口气,道:“现在就去让各铺面的掌柜统计,然后报上来。你寻个信得过又机灵的人过来。”
锦月略一沉吟:“要说完全信得过,又机灵的……夫人,陆小树行吗?锦珠的哥哥。”
沈璃点头:“那就他了。你现在就去统计能腾挪开的银两。等结果出来,让陆小树进来见我一面。”
“是。”
沈璃这些日子忙着和梅媛媛斗法,忙着吴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倒是把这件顶顶顶重要的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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