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刚蒙蒙亮,安静了一夜的外面,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温傲雪动了动肩膀,辰莳卿瞬间清醒,“怎么了?”
温傲雪眼睛看向看不到一点儿光的前方,“来人了。”
辰莳卿坐直了身子,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道:“来者不善啊。”
温傲雪没有说话。
一行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为首的还是宋天独。
宋天独看着监牢里狼狈不堪的两个人,只觉得心里爽快无比,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将这两个孽畜押出来。”
宋天独身旁的人却制止了官兵们的举动,“慢着,我看这两个人身上的布料不像常人能穿得起的,宋大人,你能确保这两个人真的是平民百姓吗?”
宋天独看着牢狱里的辰莳卿和温傲雪,两个人脸上没有半点儿的惊恐。
宋天独原本坚定的想法突然左右摇摆起来,“来人,搜身。”
这一次,宋天独身旁的人没有再阻拦官兵的行动。
温傲雪和辰莳卿并没有反抗。
官兵们很快就出来了,宋天独拿着官兵们呈上来的两个物件,仔细的端详着。
辰莳卿的玉扳指,温傲雪的玉佩。
宋天独看不出来玉佩上藏着什么,只是感觉材质有些特殊。
而辰莳卿的玉扳指,宋天独拿着却有一种恐惧到喘不上气的感觉。
这简直太荒谬了。
宋天独看着牢狱里平平无奇的两个人,心里左右摇摆不停。
他看向了一直站在他身旁,从刚才就没有说话的人,“李大人,您看……”
李大人接过了玉扳指,左右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他看了没一会儿,就将玉扳指收入囊中,“不过是人们临死之前的障眼法而已,不足为惧,让他们押出来吧,我不能坏了我们的计划,成败就在此一举。”
宋天独却有些踌躇,“李大人……”
李大人压着心里的不耐烦,质问道:“怎么着?宋大人是想自己以身入局,用自己的死,来平息皇上的怒火吗?”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个人利益,宋天独立马清醒了过来,“怎么会呢,李大人,我这就把他们押出去。”
辰莳卿和温傲雪被押了出去。
两个人没有被送到公堂上,反而被送到了菜市口。
如今正是早市,百姓们都出来逛街,正是人多的时候。
辰莳卿和温傲雪被押到这里的时候,人们瞬间围了过来,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温傲雪和辰莳卿坦然,耐的住性子,可是有人耐不住性子,人群里发出了一道声音,“大人,这两个人犯了什么罪?”
宋天独说话悲伤,字字泣血,“这两个人是我稻舷城的罪人啊!”
“啊?罪人!”
“他们两个干什么了?”
“这两个人是外地人吧。”
“原来是罪人,我看他们长得就不像好人,果然是相由心生。”
宋天独伸手,制止了人们的讨论,“这两个是外地人,前些日子就来到了我们的稻舷城,之前稻舷城里发生接二连三的怪事就是他们所为!”
“啊?!那像这样的人真应该是凌迟都不为过!”
“为什么会和他们有关呢?”
宋天独放下了袖子,荀老出现在了人群里,人群的嘈杂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敬佩的看着这位老人。
荀老咳嗽了两声,俯身在地下用金笔画下了几道后,就站起了身子。
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金光突然向四周蔓延开来,金光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周围人在脚下游走,可是当金光碰到辰莳卿和温傲雪的时候,耀眼的金黄突然变成浓稠的黑色。
周围人大骇,目露惊恐的看着中心的两个人。
“荀……荀老,这是怎么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荀老道:“这是检验人福缘的阵法,倘若是人命里有福缘,那金光还是金光,从人命里注定有灾害,那金光就会变成黑色。”
无论什么时候,人们对天灾人祸都是会心生恐惧的,他们一连倒退了几步。
荀老解释道:“此二人命格极硬,惠己不利人,自从他们来到稻舷城后,我们向来平静的稻舷城出了多少事!我知道他们无辜,可是那些死去的人,何尝又不无辜呢!”
这时,宋天独也摘下了自己的眼罩,眼罩下,是一个空空的血洞,他又捋起了自己的袖子,袖子底下什么都没有。
宋天独看着人们震惊到失语的表情,苦笑一声,“诸位,我原先也是不信的,我也想要证明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在他们二人到达稻舷城之后,曾经秘密的跟踪过他们一段时间,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由于这个场景太过于血腥,震的百姓们一时都说不出话,这时候,一只意外从笼子里跌出来的鸡跑了出来,意外跑到了辰莳卿和温傲雪之间。
两人之间浓稠的黑色缠住了那只鸡,鸡死了。
人群也炸开锅了。
“烧死他们!为我们稻舷城的百姓偿命!”
“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留啊!留了我们都活不成!”
“大人,大人,求求你了,为了我们,你们就把他们给杀了吧!”
宋天独没有说话,他被人搀扶着,踉跄的跪倒在辰莳卿和温傲雪前面,“两位实在是无辜的人,宋某的手只杀大奸大恶之人,两位……还是速速离开稻舷城吧!”
这样一套虚情假意的话,百姓的情绪自然激动起来,“大人!您同这样的人还讲究什么礼节!直接杀了便是。”
“大人,您就是太善良了,他们两个本就是该死的!”
“大人,为了我们,您杀了他们吧!”
温傲雪看着眼前这一幕戏,只觉得无趣的很,他打了一个哈欠,无视人们骂的更脏的话,问道:“我们命不命硬,是不是能够伤害别人,单单凭你的一句话,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荀老眼里也早是已经充满了浑浊的泪水,“小兄弟,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并非是我们的片面之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阵法,是阵法指认的你!”
温傲雪似笑非笑,“如果要是这样说的话,那阵法最终指向你,那你是不是就是命硬的人,伤害别人的人呢?”
还没等荀老说话,百姓们先听不下去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怪不得命格如此不好!”
“这样脾性的人,死了正好,免得祸害人间!”
“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荀老听着人群里愤慨的声音,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脸,身子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像是在哭泣。
温傲雪懒得继续开口,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现在能够勉强说上几句,也是心血来潮。
比起你来我往的交锋,他更想看到接下来眼前这群人的反应,肯定很好看。
温傲雪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将碎石放在手中间,轻飘飘的一捏,石头瞬间化成粉末状。
温傲雪手翻转了一个方向,粉末瞬间撒了下来,神奇的是,粉末并没有被风吹乱,反而是悉数撒在阵法上。
当粉末覆盖在阵法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温傲雪和辰莳卿脚下漆黑的颜色瞬间成了耀眼的金色。
荀老和宋天独等人脚下的金黄色却变成了比方才还要黑的黑色。
黑色张牙舞爪,仿佛要吞吃掉这一群人。
荀老顾不得宋天独的质问,他浑浊的眼睛仿佛变得清晰,他死死的盯着温傲雪,问道:“你是什么人?”
温傲雪拍了拍手上刚才粘上去了的灰尘,没有回答荀老的话,道:“看这情景,你们才是命硬的人吧,也该处死。”
宋天独忍不住了,“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些都是你的雕虫小技,障眼法而已!”
温傲雪目光放在宋天独身上,“如果我的雕虫小技,障眼法,能够轻易更改你们祖宗定下来的阵法,那你们这阵法也不过如此。”
宋天独不等人们反应过来,一把就抽出了侍从的剑,迎了上去。
看戏良久的辰莳卿脚步一转,扇子一甩,瞬间成了杀人的利器。
宋天独敌不过辰莳卿,他狼狈的跪倒在地,“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殴打朝廷命官,要判你们死罪!”
辰莳卿脸上早就没有笑意了,他看着眼前的七八个人,“让我猜猜,稻舷城里那么多人离奇死亡是因为什么呢?”
辰莳卿看向了荀老,“就是因为你这么个老东西吧,你为了钻研你所谓的祖宗阵法,不惜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让我想想祖宗阵法里都说了什么,恐怕说的就是需要人血,阵法才能启动,你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血,所以你选出了最适合的血型,然后你伙同宋天独,你们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夺人性命,牲口不如,罔顾礼法,视人命如草芥,像你们这样的人,诛九族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辰莳卿的最后一句话震的宋天独脑瓜子嗡嗡响,他现在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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