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化十三年,州帝立三子为太子。
同年,州帝病逝,五子辰莳卿登基为帝,改国号为“乾”,改年号为“承化”。
那一夜,血流漂橹。
承化三年,国师温傲雪夜观天象,与帝王辰莳卿密谈一夜。
次日帝王辰莳卿挥兵南下,扬旗北伐,开疆扩土。
承化五年,乾王朝成为当今第一的强国,八方皆来朝拜,无上荣耀,无上繁华。
承化六年,乾朝的附属国木国为表忠心,将皇室内的二皇子送到乾国为质,名义上为质,实则暗为引诱。
……
朱墙绿瓦,身着靛青色太监服的太监们一个一个神色恭顺的端着盘子,井然有序的端着盘子进入宫殿。
藕粉色的宫女们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礼仪到位,她们静静的站在殿边,等待着里面的贵人们随时召呼。
太元殿里,丝竹管乐,推杯换盏,暗藏心机,其乐融融。
坐在最高峰的是辰莳卿,乾朝的皇帝,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辰莳卿旁边是国师温傲雪,国师性子极冷,偏偏又爱着艳丽的大红色,心机深沉,眼眸流转之间,便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当今帝王辰莳卿早年并不受先帝的宠爱,后来,如若不是他与国师温傲雪纠缠在一起,辰莳卿根本不可能登上如今的帝王之位。
这在乾国并不是秘密,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广为传颂,人人熟知。
最顶上的两位根本没有想过遮掩。
民间的百姓,朝堂上的朝臣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一直在揣度着辰莳卿和温傲雪的关系。
他们甚至用过最下流的思想来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辰莳卿喜怒无常,杀伐果决,温傲雪冷心冷肺,心机深沉。
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两个性格迥异,随时随地会插对方一刀的人,为什么形成了一种看上去脆弱却异常坚定的关系。
底下的朝臣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最顶上的两个人,笑容时时刻刻都挂在脸上,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而被众人揣测多年的辰莳卿则是很坦然,以往的温傲雪也很坦然,可是今天,他心里却满是压不住的烦躁。
不亲近的人自然是看不出来温傲雪情绪的不对劲,亲近的人……
辰莳卿手指动了动,温傲雪的桌子上又多了一盘木国进贡的珍稀果子。
温傲雪看着这盘果子,心里更烦了。
辰莳卿目不转睛的看着温傲雪,他察觉到温傲雪的心情变得更糟了,疑惑的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温傲雪不想看他,听到问话,也只是冷冷淡淡的回了两个字,“无事。”
辰莳卿看着温傲雪这几年难得一见的烦躁,眼珠转了转,从下面的朝臣看到了桌子上的果子,期间还多看了几眼温傲雪的脸,最终辰莳卿的视线定睛到了木国进贡的果子上面。
辰莳卿撑着下巴的手敲了敲,语气肯定地开口道:“你不喜欢木国的哪个人么?或者说……你不喜欢木国?”
辰莳卿不在乎的想着,如若温傲雪是不喜欢木国的哪个人,杀了便是。
如果温傲雪不喜欢整个木国,那就灭了便是。
反正今天正好是木国进贡大礼的日子。
温傲雪眉梢一扬,“我不喜欢木国来到我们这里为质的质子。”
“那就杀了。”辰莳卿毫不迟疑道。
他说完之后,看着温傲雪明显放松几分下来的心情后,又补充了几句,“这样的蝼蚁,不值得你烦心。”
温傲雪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他本身就是与上天打交道的,占卜,解梦,他自然是相信梦的内容。
他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口气,“此事并非像以往那么简单,这个质子杀不得,宴会结束后,我再与你细说。”
“好。”辰莳卿又啧了一声。
他不喜欢看温傲雪烦心的样子,这让他看着也烦的慌。
辰莳卿一烦,就喜欢追本溯源,然后把源头杀了,他就不烦了。
一旁的太监看着两个人终于交谈完后,小心翼翼的上前走了两步,小声道:“陛下,国师,木国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宣吧。”辰莳卿不甚在意的说了一声。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殿,“宣木国使臣觐见!”
殿门被推开,木国的人整齐有序的一个一个的进了大殿,站在了正中央,他们按照乾国的规矩行礼,听到辰莳卿喊平身的时候,数十人又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打头的是木国的使臣,他笑得满脸谄媚,“陛下,木国特地给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来表示木国对陛下的忠心。”
辰莳卿看着身后十几个人共同抬着的一口大箱子,“什么东西?”
木国的使臣弯了弯腰,凑近箱子时。伸出手在箱子上敲击了几下。
只听大殿里突然传来缠绵悱恻的靡靡之音,硕大的木箱被人缓缓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材质轻柔的布料,一起一伏之间,身上的薄纱跟着颤动,动作稍微大点就能够窥见男人的身体。
男人却是丝毫不在意,他肤色白皙,唇瓣嫣红,媚眼如丝,笑容里都像带着钩子,说话确实知礼的很,“木国二皇子木连倾拜见陛下!”
使臣现在见缝插针,道:“陛下,木国为表示木国的忠心,现愿把木国二皇子留在乾国为质子,归期就由陛下定。”
温傲雪端起酒杯,掩饰自己唇边的冷笑。
辰莳卿皱了皱眉,一个大男人竟然穿得像青楼楚馆里要卖身的小伎一样,他这样子穿,自己和嫖客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木国是没有衣服了吗?”辰莳卿道。
木连倾语气顺从的回答道:“陛下,是连倾考虑不周了。”
温傲雪看着殿下,只觉得眼睛生疼,他不耐烦道:“赐座。”
旁边的太监忙布置了一张席面,木连倾却没有动,他一双仿佛带钩子的眼睛看向辰莳卿,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意图。
木连倾是在等辰莳卿发话。
辰莳卿被一双满是尊崇的眼神看着,玩味的笑了,“孤原想着木国的衣裳不多,现在孤才发现,原来木国的人耳朵也不好。”
木连倾试探失败,他低估了温傲雪在辰莳卿心中的地位。
他俯腰叩拜,布料一滑,露出了他白皙的腰肢,盈盈一握,极容易勾起人的欲念,“回禀陛下,父皇曾经教导过我皇帝赐座,才可坐,是连倾忘记了乾国与木国在这一点上的不同,恳请陛下勿要怪罪,也请国师勿要与我这般粗鄙小人计较。”
温傲雪不愿理会木连倾,他自斟自酌,不亦乐乎。
辰莳卿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情绪一直很淡的温傲雪为什么会讨厌木国的质子了。
这种人……
辰莳卿不吃他明是请罪,暗是挑拨离间的这一套,“既然国师允你坐下,你却不做,那你便就站着吧。”
“是,陛下。 ”木连倾脸上无任何的不满之色。
他一直站到了宴会结束。
宴会结束之后,辰莳卿和温傲雪先行离开,等到木连倾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早已经就不见踪影了。
紫宸殿。
辰莳卿让侍奉的人都下去之后,他看着坐在案桌前面的温傲雪,“为什么那个质子杀不得?”
温傲雪目光看着南边,那里是木连倾住的宫殿。
“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他和辰莳卿小的时候。
辰莳卿的母妃曾经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先帝几乎是夜夜宿在辰莳卿母妃的房里,这也就导致辰莳卿的母妃早早的怀孕。
当她刚刚诞下辰莳卿的时候,尚未从产房出来的时候,就被殿里近身伺候的宫女告发,说她日日行巫蛊之术,这才勾的皇帝日日离不了她。
恰好这几日,御医诊脉曾说皇帝气血不足,颇像亏空之态,证据确凿,又加上御医前几日说的话,辰莳卿母妃的死是一个必然的事情。
尚在襁褓之中的辰莳卿一夜之间失去了父皇的爱,也失去了自己的母妃。
辰莳卿这个名字是先帝取的,莳卿,侍卿,一个皇子,竟然取了这么个名字。
六宫全都知道了先帝的内心想法,所以辰莳卿小的时候日子并不好过,在他刚过四岁生日的时候,他被皇后扔进了国师监,美名名曰“除除这孩子身上的污秽。”
这一除,就除到了辰莳卿登基。
小时候,辰莳卿和温傲雪关系还是很好的,温傲雪从小就是一个冰团子,而且还是一个傲娇的冰团子。
辰莳卿一开始也不喜欢这个小冰块,可是在某一夜里,国师监的大人们因为趋炎附势,经常故意的不给辰莳卿饭吃。
温傲雪碰见了一次之后,就冷着一张小脸,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怀里的馒头扔给了辰莳卿,然后转身离去。
每天五个馒头,一顿也不少,因为扔馒头和吃馒头的关系,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生硬,由缓和到能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再到两个人坐着打打闹闹。
主要是辰莳卿打打闹闹,温傲雪就只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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