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阳镇内,城北港口处。
在红楼内部暗卫的统领下,祝国安带着手下人,成功将那个兽族在落阳镇里的代言人活捉,其十年来暗中聚集笼络的势力也被一网打尽,该杀的杀该放的放。
祝国安远远目送着红楼的暗卫们押送犯人离去,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一字排开的属下们,不禁有些志得意满。
又立大功一件,开心。
快乐的情绪来得快散得快,一条重磅消息突然传来,将祝国安从沉醉状态中拉出。
落阳镇进入军事一级戒备状态,全体防军待命。
一时间,人心惶惶。
……
……
落阳镇小吃街里的那家烧烤店,因为之前陈九在此斩断了申屠禄的一条胳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老板未来几天生意都做不成了,早早挂起关门歇业的牌子。
对面几家店的老板,对先前发生的惨剧没什么太大感触,就是觉得那个女人真挺倒霉,出来吃个烧烤都能碰上这种祸事,差点把命吃没了。那个嚣张富二代真走运,仅仅丢了条胳膊,要是直接被打死该多好?
再有就是窃喜。
好你个回味烧烤!让你丫的天天生意这么好?!还抢生意啊?啥人都往里招!这下得报应了吧?最好彻底关门倒闭!
不远处的一家面馆里,在治安队的人来街上处理完残局后,迎来两名年龄很大的顾客。
两位老人虽然都穿着便服,但老板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不凡来。
这么深的夜,老头儿看着得七八十了吧?头发都白了大半,身材还那么壮硕!跟他妈斗牛一样,带着个老太婆还是坐轮椅的,这他吗能是正常人?
今晚不太平呀?跟旁边的回味烧烤一样?又是两尊大佛?
老板心里万千念头流转,却也不敢表露出来,规规矩矩的问了下俩老人吃什么面,有没有忌口,接着就去后厨忙活。
二人相对而坐,老太太率先开口,不阴不阳道:“老程呐,十二年前,我让你来仁安城杀人,你不愿来。现在,我让你去救人,你依然不听。老婆子知道,你程大将军有自己的想法,一会说时机不对,一会又说做事不能莽撞。可这次,我那外孙但凡出现一丁点问题,你就准备两副棺材扛回西北吧。”
一副给外孙,另一副自然是给自己。
程开合最听不得的就是这话,揉了揉眉心无奈说道:“刚才跟陈寸心通话,你也听见了,这里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可现在就连他都暂时确定不了九儿的位置,我能怎么办?现在光知道那天人小姑娘带着九儿,仍逗留在落阳镇境内,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不过你放心,九儿肯定不会有危险,天人这次突然出手,约莫也是为了上古遗民的事,想要借此机会看看能否从九儿身上发掘点隐秘出来。况且旁人不知道,我们能不了解内情?天人无故不得直接杀任何人类,违者反噬极重……”
“面来咯~”
老板端起盘子,吆喝着从后厨里快步走出来。
“吃面。”
孩子外婆冷冷的说了句,不再做声。
……
……
仁安镇陈家大宅里,刚刚收到消息的陈曦面色阴沉,火速赶往‘别有天’红楼内,平日里自带的三分贵气、三分傲气、三分洒脱,此刻都转化成浓重怒气。
临近红楼,他驻足停步抬首仰望顶层,微整衣襟重重吸了口气,压制住所有多余情绪,满脸平静大步走了进去。
他最近几年,一次未来过。
……
咚咚。
声音清脆利落。
顶楼书房里,陈寸心听着敲门声,说道:“进。”
陈曦推门而入,没等他说话,陈寸心率先开口道:“十年前墨鳞族大军进犯西北边陲,赵传久的父母死在那次早有预谋的袭击中,妻儿被绑,在墨鳞族的胁迫与帮助下,改头换面重新捏造身份进入内陆,几经辗转来到落阳镇,最终潜伏至你身边。后来,我派老袁奔赴海外救出他的妻儿。呵呵,知道为什么,它们会选择落阳镇么?”
面对陈寸心的先声夺人,陈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父亲透露出的内幕震惊到。
老人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容,淡淡道:“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
几秒钟后。
陈曦拉过板凳坐下,面无表情平视父亲,说道:“因为它们觉得我陈曦是个蠢货,是个贪财的东西。当年我的商业版图刚刚扩向落阳镇,准备在那里建造一个仁安城最大的汽车工业基地,苦于安天城的遏制,找不到可用之材。在机械工程方面拥有不凡造诣的赵传久,便是最好的人选,于我来讲,更是雪中送炭。所以,他出现了。呵呵。”
陈曦自嘲一笑。
机关算尽,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他接着道:“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赵传久的身份,他的出现过于巧合,过于及时,天上真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我不信。于是,开始查,最终,没查出问题。”
陈寸心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所以你蠢。敢把手伸进西北查人?你的那点儿能量能查出什么?还有,是谁给你的勇气,或者说错觉,让你觉得可以瞒过红楼的视线。”
陈曦微微摇头,鼓掌赞叹道:“啧啧,不愧是您。一番兜兜转转下来,反倒成儿子的不是了?这话,十年前您怎么不说?我就活该养个白眼狼养十年?亏我还把他当自己人,真是算计不过您呐。”
面对儿子的明嘲暗讽,陈寸心毫不在意,说道:“赵传久在你身边呆了十年,帮你挣了多少钱,还不够?天底下的钱,挣不完。山外有山,天外还有天,钱能助你挥使穹顶?老大人了,这点道理还不明白。”
陈曦直接反驳道:“您今儿要是一道雷劈下来,那我不跟您抬杠,毕竟我不会拿雷砸人。可说到钱,您跟大哥一样,都是门外汉。钱,只是钱?说得假大空一些,那是自我价值的体现。说得实在一些,钱等于资源,是社会运行的根本。现如今这套经济货币体系,父亲知道是多少代人、付出多少心血才凝结而成的么?我不敢说这份心血有多伟大,但黎明大陆能走到今天,国富民安,这套体系功不可没。”
陈寸心指了指天上,不屑道:“民安?”
“现在,此时此刻,人间,是不是安宁的?至于说以后可能会到来的战争,那是你们这些武夫的事,与我这生意人何干?您总是这样,喜欢把两者混为一谈。不管时代如何改变,这二者总是要区别开,打天下,坐天下,岂能相提并论?”
陈寸心望着他沉默了会,敲敲桌子说道:“你我之间做道理之争,没有意思,因为你不配,尚需证明自己。总之今夜的事到此为止,赵传久那人,不管你怎么想,我的本意都不是在你身边安插一颗钉子。若不是今晚的意外,他可能会在落阳镇做一辈子的工程师。”
陈曦乐呵呵道:“九儿有您这么个爷爷,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算计来算计去,亲孙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天人掳走,笑话。”
陈寸心不可置否,说道:“别拿你这种蠢货思维去衡量别人,宝剑锋从磨砺出。”
陈曦扯了扯嘴角,假装没听见这屁话,轻声问道:“不会出事吧。”
老人露出一个玩味笑容,意有所指道:“对你来讲,九儿如若能彻底消失,应该是利大于弊。你这会倒是真担心起小侄子来了。”
针对陈起的布局,可以没有陈九,而一旦他彻底消失,第三代里还有谁能遏制陈流儿?你陈曦这个做父亲的,就没点什么别样心思?
陈曦松了松腕上的名表,轻声道:“手表里,时针嫌秒针跑得快,秒针嫌分针跑得慢,殊不知寸余方圆内,所有存在皆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陈寸心满意地点点头,赞许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能明白这个道理,还算你没蠢到家。程开合在落阳镇。”
那尊大佛也来了?
陈曦心定了,问道:“烧烤店里的那几个蠢货,还有申屠禄,怎么处理。”
“陈九代为执法,各得其所。前者背后所在的那些家族,不能留了,查一查,总能查出问题。后者不用管,去留随他。申屠家那边,我已经发函过去,讲明了事情始末。”
“知道了。”
陈寸心挥挥手,赶人道:“滚吧。赵传久我要了。”
陈曦毫不犹豫,起身就走。
他实在是不喜欢跟眼前这老头儿打交道,哪怕此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次次都吃亏,次次都挨训,妈的。
……
……
落阳镇城南。
梅缕听着陈九那杀心毕露的言语,看着那挂满灿烂笑容的稚嫩面庞,她肉乎乎的娃娃脸上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复杂。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矛盾的人类,你大概……是有病吧?”
陈九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皱着鼻子骂道:“你丫一个低着头自顾自傻乐呵流口水的女人,还好意思说我有病?”
梅缕朝上吹了口气,西瓜皮刘海微微拂动,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当时就在幻想眼下这个画面,兴奋嘛。”
忽然,她弯下身子凑近过去,鼻头近乎贴到少年的脸颊。
四目相对,两人的神情都渐渐归于平静。
陈九凝望着那双水灵大眼,越陷越深,似乎看到了宇宙星辰。
尽头处,是无尽的黑暗。
梅缕也在凝望他,却只看到死寂。
她轻声道:“你怕我。”
陈九回道:当然。”
“不,我是指先前,你在刚感知到我出现的瞬间,你很怕,嗯……或者说是恐惧。你恐惧到不能自已,浑身发抖,那是来自灵魂的颤栗,尽管你很快调整过来。可是,你不该这么怕。你似乎,知道我。”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一如当年?
陈九没有回答,眼神同样没有躲闪,心脏跳动的节奏一如往常,强劲有力且富有韵律。
诈我?
梅缕靠得更近,二人鼻尖相贴,及腰长发带着淡淡清香散落在少年的面庞上。
“有人曾于我说,你魂体双位,只有两种情况下会这样,一,转世附身,二,生而知之。小朋友,你是哪种呢?”
她轻轻起身,手指勾起少年的下巴,笑得明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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