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华今日主要去山阳县治所在地山阳镇走访几家铁匠铺,认真的记录了这几家的工艺特长还有附近消费者的反馈,在镇上简单吃了点食物再把随身携带的水袋加满继续上路,打算在日落之前赶到渠河北面的安东县,晚上在安东投宿可以第二天一大早就能开展工作。
天上的太阳此刻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吴启华搭手往东南方向一看远处乌云密布山雨欲来,一阵半阵的凉风从田边刮来,这可给仍在旅途中的行客能带来丝丝快意,低头一打量路两侧的水稻已经金灿灿没几天就能下刀收割,路边的小沟渠里还能见到小鱼儿在水中游玩,一些水虫浮在水面上快速滑动留下身后点点涟漪,一两只癞蛤蟆肆无忌惮的爬行在草丛中,路面上本横着一条小青蛇见人来仓皇而逃半息工夫就消失在稻田里,还惊得蛙声阵阵。
吴启华由衷的感叹,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难怪总旗大人要呕心沥血的要搞这个什么发什么枪,原来他就是想保护这个土地不被坏人给伤害和破坏了。
“那我这些天的汗水没有白流。”吴启华暗暗给自己打气,“人家赘婿能干一番事业,我这家生奴也要奋发图强!”
咦?前面左手边远处有一个庄院子,咋觉得有点古怪,没见到人烟啊,让我走近点去看看,吴启华心动不如行动,用袖子擦把汗一路小跑往前疾行。
走到跟前拐进去一看原来这个占地起码二三十亩的庄院早已荒废很久,整个门口出行的路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围墙都倒塌一半不止,大门两侧的石狮仅留下两个空荡荡的墩子,铁门锈迹斑斑、斑驳残缺还能依稀看到曾经张贴过的封条痕迹。
吴启华拨开杂草弯腰捡起一块半截砖头使劲扔进院子里,只见砖头飘进去很快里面传来“咕通”一声,惊起若干黑压压的的乌鸦“咕咕咕”、“哗哗啦”的四处飞散开消失在黑漆漆的空中。
“唉!本想找个地方躲雨,瞧这样子指望不上了,还是趁没下早点离开,能寻个人家暂避吧。”吴启华不再耽搁在此撒开腿继续往北狂奔。
没到两里地果然前方有几户人家,吴启华心情大好赶忙加快了速度,因为已经有小雨星落在他的脸上,能感觉到热热的温度,这就是传说中的太阳雨吧。
靠路口有家大门敞开着,茅草屋外面散养着鸡鸭,墙根脚就两尺宽能够两人并行的通路,其他地上都栽上蔬菜瓜果,看得出这户主家比较勤劳把菜园地打理的清清爽爽,只是那条对外面联系的人行道上布满了鸡鸭的屎粪更加体现了农家原生态的自然亲近。
“你这年轻人从哪里来?干嘛去啊?这要下大雨了不躲在家里还出来乱走。”主家是个年长的老头看见吴启华就把他招呼进屋躲雨。
吴启华恭恭敬敬的行礼回话,“老丈,我是大河卫的军户,今日前往安东走亲戚,因天公作梗只好叨唠贵宅了。”
大河卫?那老头眯着眼说道,“哦,原来不是外人,我家世代也给大河卫种地,是胡老爷家的地,你认识吗?”
吴启华哪能都认识整个卫所所有的总旗百户啊,“很抱歉,这胡老爷小生未曾见过,也不熟识,我们是左千户毛家百户吴家总旗,老丈可听说过?”
那老头皱眉想了一阵子突然问道,“是不是那个去打水匪死掉的那家?”
吴启华心中一酸,“正是我家老爷。”
“上次去剿匪一共死了十六个小旗,伤了二十个总旗,唯独重伤不治的就是你家吴老爷,我们种地时闲聊听胡老爷家管家说起,大家都唏嘘不已。”
吴启华听了甚是感动,还起身给老头拜了拜,那老头连忙扶起说道,“莫要这样客气,你家老爷能去上阵杀敌,也是整个大河卫的光彩,不知道上面可有什么褒奖?”
吴启华有点不确定,因为他没听老爹提起,到底有还是没有呢?等回家再问他。“这个小生倒不知道啊,很抱歉。”
“来来,喝点热水,别伤了风会生病。”老头端来一碗开茶递给吴启华。
吴启华说声谢后接过来慢慢喝着,他脑瓜子一动想到了,“老丈,我有点事想问您,不知?”
“哈哈,你这小后生别拘束,我是个庄稼汉没那么多讲究,问就是了,只要小老儿知道绝对不瞒你。”
“我在来的路上碰见一个荒废的庄院,那是怎么一回事?”
老头笑了,“原来你要问那个邓家外院啊!这个我当然知道的,离我家就二里地还能不晓得?这庄子原先是邓举人家的祖屋,他当了官家里人跟着有了钱就搬到淮安城里居住,这里就委托给远房的族人看管,哪想万历四十年还是四十一年来的,那邓老爷坏了事被流放辽东,这里的屋子也被查抄,都多少年来的?我有点算不过来,不过那时我和你差不多大,记得那些穿着铠甲的大汉来封门抄家,乖乖我的老天爷啊,太神气了,害得我几天都没睡得着觉,念念不忘啊。”
“那敢问他家还有人吗?”
老头想了一会才说,“只听说府城里还有个没出四服的族亲偶尔来看看,祖坟还在渠河边上呢。”
吴启华心中大定,这可是个好的消息,要是说给总旗听,他一定会高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爹拜托自己找一个水陆便利的僻静的地方还不能太紧仄,一直留意了很多地方就属邓家外院最适合。
两人又闲扯了一些家长里短等风停雨收,吴启华与老头告辞再次踏上行程。
“这后生,刚下雨道路烂滑不宜行走,你这鞋子也穿不得,只能赤足了。”老头还想留他住宿。
吴启华摆摆手笑得,“多谢老丈,只是小子急着赶路只能拂了您的心意,下次得空一定来登门重谢。”
哈哈,这孩子!人生相逢讲究缘分,今天能和小老儿促膝相谈不就是老天留人吗,下次哪有这好机会?那老头摇摇头自言自语的回屋去忙晚饭不提。
吴启华站在路上再次远眺南边那个被杂草树荫淹没的水汽朦胧的庄子,他左手拎着鞋右手拄着长木棍,放声大笑,“也许这里将是老子的发达之处,制造局管年?经承?统统是老子的,哈哈哈!”
路边一个茅厕里正在出恭的小媳妇听到外面一个陌生年轻人在那发狂,吓得赶紧提裙急走,脚底一不留神被路上的青苔给滑倒,摔得哇哇直叫,惊得家里男人慌忙来救驾,一时嘘长问短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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