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是弘电的张工吗？冒昧打扰了，很荣幸见到您。”那女人弯下身子伸出手，很尊敬地打招呼。
陈友明不动声色。
罗玉婷一时恍惚，约好的见面地点正是这个宾馆大厅，张工定的接头装扮，“大裤衩、人字拖”没错啊。那为什么他不说话？难道他不信任我？
罗玉婷不能这样耗着，收回右手，又走近一点，轻声说：“张工，我是茂源的小罗，是刘总安排我来找您的。”边说着两眼还边放着电。
陈友明还是没把握，仅仅是认错人了？先应下来再说。
“哦，我想起来的，老刘啊。太客气了。”陈友明展示出一副恍然大悟状。
罗玉婷见此心里寻思这人太小心，装的真像，搞得是学表演的吧。
“那，我们找个咖啡屋边喝边聊，您看呢？”
没问题。赶紧的长话短说，老子还要去给孔妹妹买西瓜呢。
入了座，点了两杯拿铁，罗玉婷直接了当说出来的目的，“张工，您考虑清楚了么。我们愿意购买您手上的WTSA软件，请您出个价吧。”
陈友明一听就明白了，关键自己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售价啊，一琢磨，有了。
罗玉婷见对面这人眉头紧锁，倏尔面带微笑地伸出一张手来，她装着很为难的样子说，“五十万啊！张工，有点超出我们的预算了，能少点不？”
陈友明立马摸出对方的底线，笑呵呵说道，“抱歉，我要去趟洗手间。”
罗玉婷起身恭送，见陈友明离开雅座，心里暗自盘算一下，刘总给自己的目标价是八十万，如果这人愿意在四十万左右成交，自己岂不从中抽取一半的好处？想到此不由得心怦怦直跳。又想起刘总的交代，这张工出了名的好色，否则也不容易得到他的独家买卖，罗玉婷仔细回忆了“张工”的外貌形象，虽然没有刘德华郭富城那样帅气，总比大街上猥琐男强多了，为了钱献个身也不亏，于是默默地在心中念叨，“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做女人难，做成功的女人更难，加油！罗玉婷。”
陈友明走到卫生间，检查了几个隔断都没有人，掏出手机，拨了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电话里一个操着客家话的男子声音。
“我是敖广，老海龟。”
“啊，您吩咐，什么事。”
陈友明说，“帮我了解一下WTSA软件的情况，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要快。”
没想到那边接着说，“这个倒不用费时间去问，我知道的，是款工业机床的精加工辅助软件，很普通，在欧美都是落后技术，如果需要我可以通过内网发您。”
罗玉婷补了个妆，夏天有汗容易花。化妆盒刚收进小包里，见陈友明回来坐下，忙微微起身礼节性地示意。
陈友明挥挥手，笑着说，“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的价格不会变，你回去和老刘沟通一下，时间可不能太长，恐夜长梦多，浙省沪市几家都在联系我。”
罗玉婷有点慌，忙起身说，“对不起，张工，我失陪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匆匆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掏出手机打电话。
“刘总，这边一口价一百万，绝不谈价。还说了今天谈不拢就转身卖给沪市的辉通电子。”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子，才慢悠悠说了句，“他没打你主意？”
罗玉婷装着很生气地说，“我陪他上床也是条件之一。”
陈友明接到孔令霞的电话，“哥哥，你跑江北去买瓜了吗？都多长时间了，我一节《康熙微服私房记》都看完了。”
见罗玉婷去而复返忙摁了电话。
结果双方都满意，罗玉婷问，什么时候交易。陈友明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现在。
罗玉婷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万的现金支票，“那软件我什么时候收到？”
陈友明笑着说，“你给我一个邮箱，发给你。记得是压缩加密的，我验证一下支票的真伪就给你密码。哦，我身边没有电脑，要不找个网吧？”
罗玉婷有点不敢相信，这进展过于顺利，在网吧里见此人迅速完成发送，当把支票拿在手里看看就给了密码，自己也登陆后查收，输进密码一浏览准确无误，和刘总描述的基本一致。
回到公司路上，罗玉婷的大脑开展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把这软件偷偷卖给其他竞争对手，再赚个六七十万就跑路？还是完完整整交给公司，仅仅拿个差价五十万就好？
坐在出租车里都快要把自己憋疯，双手叉着头顶的长发苦苦挣扎着。
自己出生在皖省西部小山村里，不怕刘总张工找过去，找到也不怕，在老家一躲外地人根本带不走。
可是家里的情况，实在不是一个避风的好地方，好不容易读书考大学出来，再回去过那种日子心多不甘啊，可是跑到其他地方那就没有十足把握安全脱身。算了，为了能在大城市光明正大地活着，还是选择拿五十万后寻个机会辞职走人。
用湿巾纸擦掉妆容，再打乱发型，下车上电梯去刘总办公室。
陈友明嘴里吹着哨子，回到宾馆大厅，恰好见一个同样大裤衩人字拖的侏儒傻站着等人，一脸焦急。
莫非？难道？这才是正主张工。见他刚要准备掏手机，陈友明心里大呼一声“不妙”，“嗖”地快步撞到他身上，顺手牵了那只“羊”，一款手机中的战斗机直板波导。
“呀，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撞到您了，我看看啊。”陈友明慌忙装着赔不是，左手拎着西瓜，右手放在裤兜里单手拆机，抠出电池。
那侏儒一脸气愤啊，准备骂人，一见撞人者身材挺拔，腰圆膀大，孔武有力，顿时把话咽下肚子里。
待到陈友明上了电梯，才想起摸手机，“啊！我的手机呢？有小偷啊。”
前台赶紧调摄像头，结果根本看不清，陈友明撞人的一霎那正好完美避开。
前台认识陈友明，用肯定的语气地说，“他不可能是小偷，人家屋子里有三个大美女陪着，你想有这种小偷花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偷你一个破手机？”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大妈，补充道，“我作证，人家光买的内衣都七八套，每件都是名牌，价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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