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燕承昱睁开了眼睛，有些错愕地说道：“什么叫等我想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戚砚的意思，指了指自己，茫然地说道：“所以，画上的人，真……真的是我。”
戚砚笑着说道：“当然是你啊，不然还有谁，你怎么会想到什么其他人的。”
戚砚敲了敲燕承昱的头，微微用了几分力气，道：“我还真的很好奇，我画的那么差，那么不像你吗，怎么连本人都能认错。”
戚砚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这都意识不到，傻不傻啊你。”
燕承昱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不是……是我感觉画上的人又像我又不像我的，也不是你画得不好。”
“就是我没敢往这方面想，怕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其实……你画的挺好的……很传神。”
所以，上回在亭子里看月亮的时候，他才说折了一支桃花送给他。
他当时说：“桃花正盛，而你亦然。”
而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燕承昱感觉心里甜丝丝的，胸膛处胀胀的，心脏在不断地跳动。
燕承昱越说越不好意思，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是……我真没想到那是我。”
因为不敢想，近乡情怯。
他怕是他，又怕不是他。
戚砚问道：“那你觉得这是谁啊，如果不是你的话。”
燕承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
戚砚又问：“那你怎么会这么想，是我哪里让你误会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燕承昱倒是从来都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就算画上的人不是自己，那他又有什么不敢问的。
直接开口便是，有什么不能的。
燕承昱还能听见外边的脚步声，谈话声，还有鸟儿鸣叫的声音。
一切都是鲜活的。
其实，哪有什么不敢的呢。
燕承昱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一开始以为是我，是因为真的很像我。”
“可我后来又觉得不是我，因为画中人的神态，并不和我十分相似，说是其他人也无不可。”
“其实，我还是在害怕。”
燕承昱留恋的眼神看向戚砚，苦笑了一声，道：“这样的话，你该有多累啊。”
“偷偷喜欢我那么久，你该有多累啊……”
戚砚的眼神变得深沉，眸色深不见底，似乎像是要把眼前人都刻进自己的心里一样。
可燕承昱沉浸在了对他的心疼当中，前世今生都是这样，他远远地看着自己那么久，可他从来没有注意到他。
爱而不得，看不到希望的未来，他该有多累啊。
画纸已经微微泛黄，还起了毛边，绝不是最近才画成的，而是被主人翻阅过很多次。
燕承昱突然不敢想，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心疼他才好，“我一直都没有注意过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
“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戚砚沉默了一瞬，问道：“你对画中的自己，有印象吗？”
燕承昱回想起了画中的场景，确定自己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道：“没什么印象，我记忆里也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
戚砚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挣扎。
良久，他才开口道：“没事，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我再什么时候告诉你。”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想起来的。
就算想不起来，也不要紧，回忆足够美好，当下更令人心动，他也不觉得哪里不好。
他从来，都不会为自己要求那么多。
燕承昱等了一会，以为戚砚是要告诉他那幅画是怎么回事呢，结果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等你想起来再告诉你’。
可他都没见过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啊！
燕承昱凉凉开口道：“那你说，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总不能一个问题都不回答我吧，刚刚还说，不会隐瞒的。”
他小声吐槽道：“什么不会隐瞒，分明就是一问三不答，比裴陌还讨厌……”
还在自己房间休息的裴陌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想着，估计是燕承逸在想他，满足地笑了一下，又幸福地睡过去了。
丝毫没有想到，打喷嚏是因为燕承昱在吐槽他。
戚砚奇道：“怎么把我跟裴陌相比，我又没说不回答你的问题啊，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燕承昱本来就没有不高兴，闻言开心地说：“你快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真的很好奇。”
戚砚回忆了一下当初的那个场景，燕承昱就像仙人下凡一样，全身都在发着光。
他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把自己从地狱拉回了天堂。
如果不是他的话，戚砚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心无情的杀手。
怎么可能会有机会靠近他呢。
戚砚拉起了燕承昱的手指，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很轻很轻，带着十足的眷恋。
就像对待着一件易碎又珍贵的瓷器，珍而重之。
燕承昱不禁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生怕破坏了戚砚这一刻的温柔。
戚砚的呼吸吐到燕承昱的手背上，有些烫，又有些痒，他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
“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我不知道。”
“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戚砚叹息道：“可能很久了吧，也可能没多久。”
“你可以当作，我喜欢你很久了。”
梦境的确美好，可现实，更令人心醉。
世间事，哪有你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也喜欢你，这样的幸运呢？
万幸，他有他。
也只想有他。
燕承昱想着：前世应该也是这样，他默默地注意了自己那么久，心里在想什么呢。
是想靠近他，还是想远离他。
燕承昱发现，没有经历过他的过去，他还是读不懂他。
可这些都没有用了，前尘如梦，他也合该忘却了。
他到现在才想清楚，今生只是今生，不是前世的延续。
他不应该纠结于前世的结局，而应该专注于当下的美好。
前尘尽散皆如梦，最应惜取眼前人。
戚砚喜欢他。
这就是他曾听到过的，最美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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