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本宫？”
李贵妃冷冷看着温璃书。
温璃书垂着头，她身体被宫女按着，背脊却仍然挺直，不卑不亢。
“臣妇不敢，臣妇只是实话实说，若娘娘当真要对臣妇的贴身丫鬟下手，至少也要有合理的理由。”
“理由？”李贵妃冷笑，“这贱婢害死了本宫的爱犬，这理由还不够吗？”
温璃书不慌不忙，“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不少，贵妃娘娘何以断定您的爱犬就一定是臣妇的奴婢害死的？难道仅仅因为宫女的一面之词吗？”
“若只是因为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要夺取一个无辜丫鬟的性命，这是否算是草菅人命？”
“你果真是牙尖嘴利。”李贵妃嘲道，“本宫宫中的宫女，自然不敢欺瞒本宫，往日本宫的爱犬都好好的，偏今日你们来了本宫的爱犬就出事了，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臣妇今日也是奉了娘娘的召见入宫，并非蓄意进宫谋害娘娘的爱犬。”温璃书说。
李贵妃一噎，面上多了几分恼怒。
“够了！你休得狡辩！这狗就是你的宫女害死的，本宫今日定要她为本宫的爱犬偿命！”
“贵妃娘娘！”温璃书声音高了些，“宫女难道就没可能说谎吗？这宫女今日敢害死娘娘的爱犬欺骗娘娘，明日指不定就要谋害娘娘了，娘娘怎能不防患于未然？”
那宫女原本在一边看好戏，没想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脸色一白，立马跪下。
“娘娘，奴婢不敢说谎，雪宝就是她们害死的！”
李贵妃抱着狗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露出青筋，脸色臭得要死。
这狗怎么死的她心知肚明，可现下温璃书却提出宫女有谋害她的可能，她若完全不予理会倒显得可疑，但她也不可能真对自己的人下手。
见李贵妃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显然方才的阴谋论有点效果，温璃书稍微放松。
正想着接下来若李贵妃还是要拿花月开刀，她该如何应对，眼角余光就看到一道明黄色正朝这边过来。
正如温璃书所想那样，李贵妃还是决定先把花月解决了。
但正要开口，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李贵妃宫中这是怎么了？大中午的在门前围了这么多人。”
皇后疑问着，抬脚踏入了宫门。
等进了门，温璃书才发现来的不止是皇后，竟还有梅妃。
皇后像是才发现温璃书在，面上露出惊讶。
“这不是首辅沈大人的家眷么，怎的竟在钟粹宫？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为何要把人扣着？”
前一句话皇后问的是温璃书，后一句话却问的是李贵妃。
在皇后刚问完，温璃书就立马回答：“回皇后娘娘，臣妇今日是应贵妃娘娘的召见入宫，却不想在贵妃娘娘的钟粹宫遇到些意外。”
她简单清晰把雪宝之死说了出来，李贵妃没抢上话，等到她说完后，才冷冷道：“皇后明鉴，本宫的宫女亲眼所见是她身旁的奴婢害死了雪宝。”
装模作样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李贵妃道：“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本宫这雪宝万里挑一，朝野内找不出第二只，便是陛下也喜欢，如今被一个婢子害死，本宫要她给雪宝偿命有问题吗？”
皇后面容端庄，像是在认真听李贵妃的话，余光却看向温璃书。
若看在沈听肆的面子上，她自然不介意帮一把温璃书。
可上一次她诚意十足劝温璃书帮沈听肆投靠太子，温璃书却百般推辞，多少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这次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她借李贵妃的手稍稍打压，让温璃书知道这六宫之中到底谁说了算。
若她之后能乖乖听话，也不枉她今日走这一遭了。
心里有了想法，皇后面上便露出犹豫之色。
“这......听起来倒真像是沈夫人身边的丫鬟没轻没重害死了雪宝。”
“可不是么，臣妾的雪宝才刚刚两岁，还那么小，呜呜呜，皇后娘娘，你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
李贵妃哭得越发伤心，口口声声喊着要皇后给自己的爱犬一个公道。
梅妃趁机走过去拉着李贵妃的手，哽咽着安抚：“雪宝臣妾往日看着也甚是可爱，没想到就这么遭了毒手。”
擦了擦眼睛，梅妃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
“贵妃娘娘，依臣妾看，这下边的奴婢做什么事，必然都跟上头的主子脱不了关系。”
李贵妃哭声一顿，一边用手帕抹眼睛一边看向梅妃，示意她继续说。
梅妃叹了口气，“其实要臣妾来说的话，那丫鬟定然是受了温璃书的指示才伤害娘娘的雪宝，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傀儡，娘娘杀了她没多大用处，倒不如直接把温璃书杀了，这样才算真正为雪宝报仇。”
梅妃说完，高高在上看着温璃书，眼底闪烁着计谋得逞的阴狠与得意。
温璃书面色不变，心底却差点儿没笑出来。
她刚还觉得皇后那句话有些委婉了，没想到梅妃这么会给她打配合。
哪怕她鲜少进宫，却也对宫里的传闻略知一二，其中就有这么一桩——说是李贵妃与皇后不睦多年，皇后越是对谁好，李贵妃就偏要找谁麻烦。
反之，若皇后讨厌谁，那李贵妃就偏要提拔对方。
这流言到底是真是假，就看李贵妃接下来的反应了。
李贵妃眼珠转了转，视线在梅妃和皇后身上扫过，方才这二人是一起过来的，说明她们此前就在一处。
二人关系既如此要好，方才皇后也赞同她的说法，那么梅妃的意思莫不就是皇后的意思？
李贵妃暗自思忖。
她其实本身和温璃书无冤无仇，还不是听说之前梅妃为难温璃书，皇后竟亲自赶过去给温璃书作证洗清嫌疑，这才专门把温璃书召进宫中。
但要是皇后本来就想要对付温璃书的话，那她可不能让皇后如意了，何况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成了皇后手中的刀？
李贵妃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差点儿就被皇后给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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