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机枪转动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的外勤部成员被机枪射出的子弹扫倒了一大片。
特制的子弹把他们身上的作战甲都打得粉碎。
那些围攻黑剑集团的部队指挥官愣了愣神，虽然不知道机甲部队为什么突然倒戈，但他还是抓住了这次机会，重新集结兵力，一部分去阻挡身后包围过来的特警，另一部分在机甲的掩护下，组织起了反攻。
黑剑集团的另外一个方向，也有不少人围了过去。
“那些没改造过无线信号接收器的部队，在姜炎面前反而是个助力，根本上不了，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战场上已经逆转了的局势，宋归明出声问道。
“难道，在这个D级公民和Z级芯片的组合面前，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了吗？”
陈寒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算到了其他地方的官员早晚会派部队来，但他没算到，姜炎脑子里的芯片，竟然会这么变态。
一时间，他又有些无奈，又有些颓丧。
毕竟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让黑剑集团落入下风的，就是黑剑集团自己研发出来的芯片。
“人家都要打进来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听着陈寒有些过于平静的回答，宋归明追问道。
“打进来又怎么样呢？”
陈寒看着窗外还在激烈交火的战场，叹了口气。
“难道他赢了，他就能改变这个社会吗？”
“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又换来了什么呢？”
说完，他把烟头按灭在掌心中，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让剩下的机器人部队和无人机出动吧，临时改一下程序配合电磁弹，或许还有转机！”
“况且还有那些植入其他芯片的人！”
身后的宋归明急忙喊道。
“算了吧。“
陈寒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好不容易和那些年纪大的官员斗完，又要和姜炎刘勋这种年轻人斗，斗来斗去这么多年，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你待在这别乱走，有些事情，我要找他谈谈。“
他说了一声，就走出了办公室。
宋归明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过了片刻，他坐在陈寒的办公椅上，拿起办公桌上的相框看了起来。
他靠在椅背上，任由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
姜炎抬起脚，重重往前踩了下去。
所有的机甲也整齐划一地抬起脚，往下踩了下去。
几辆挡在机甲前面的车辆全都被踩成了稀巴烂。
数名躲在车后想要发射火箭弹的外勤部也被踩成了肉泥。
就在这时，姜炎眼前的屏幕上出现来电提示。
电话号码看上去还有些熟悉。
他按下了接听键，有些疑惑地喂了一声。
“姜炎，是我。”
“你已经赢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寒的声音。
“陈总是特意打电话来恭喜我的吗？”
姜炎看着远处矗立的黑剑集团大楼，出声问道。
陈寒并不在乎姜炎语气中的讥讽，而是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什么事情？很重要吗？”
姜炎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和陈寒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事情才对。
“很重要。”
“我在黑剑集团门口那条路出去左转的那个大楼的楼顶等你。”
“放心，没有人会拦你。”
陈寒说完，挂断了电话。
姜炎站在原地，看着逐渐开始撤退的外勤队成员和特警，他犹豫了一下，朝着楼下走去。
机甲部队放下了手臂，停在了原地。
所有机甲部队的队员也都收到了停火撤退的消息，但他们失去了机甲的控制权，没法从驾驶舱中下来。
姜炎走在残破混乱的街道上，看着满地的尸体，皱了皱眉头。
围攻黑剑集团的部队伤亡惨重，不少受伤的人都在呼喊着战友和长官的名字。
存活下来的人也都忙着救护伤员。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就这么突然的结束了，即便这些参战的人或许都不知道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
姜炎抬脚跨过面前焦糊的尸体，朝着陈寒说的地方走去。
这栋楼看起来是堆积货物的库房，里面摆了不少箱子。
他靠着夜视能力，一路走上楼梯，上了天台。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寒转过头，朝着走过来的姜炎笑了笑。
“抽吗？”
他递了一根烟过去。
姜炎接过烟，陈寒也叼了根烟在嘴里，拿出打火机，两个人靠在一起，把香烟点燃。
“你……想和我说什么？”
姜炎吐出一口烟雾，出声问道。
他既是提问，也是缓和一下气氛。
两个势如水火的人站在一起抽烟，场面多少有些怪异。
“说正事之前，我先跟你讲个故事。”
陈寒看着远处，开口说道。
“2099年，也就是你出生那年，有两个人，打了个赌。”
“一个人觉得检测对那些D级的人不公平，一个人觉得让A级的优秀人才被埋没同样不公平。”
“恰好，新一轮的检测成绩已经出来了。其中成绩最好的是99号，而成绩最差的是2号。”
“于是，他们把这两个人的检测成绩交换了一下，赌注的内容，就是看原本A级的99号，在被换到D级的生存环境后，还能不能考上帝都大学。”
“你猜，这99号，最后有没有考上帝都大学？”
陈寒转过头，看着姜炎的眼睛问道。
“你既然这么问，并且检测制度还继续实行了这么多年，那99号，应该是考上了。”
姜炎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回答道。
“对，可你知道吗？那个2号，也考上了。”
陈寒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那不就说明基因论是错的吗？环境也改变了结果？！”
姜炎疑惑地问道。
他已经能猜到，参与赌注的人，应该就是陈寒和宋归明。
可如果真像陈寒说的那样，原本D级的2号在A级的环境中也考上帝都大学了，这不就说明检测制度是错的吗？
“结果的确改变了，可改变结果的，不是环境，是恨！”
陈寒看着姜炎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
“赌注里的99号，叫姜炎，而那个同样考上帝都大学的2号，叫刘勋。”
“什么？！”
姜炎如遭雷劈一般定在了原地。
“怎么会？怎么会？！”
他踉跄着问道，眼中满是震惊。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明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那天程子阳问众人检测成绩时，刘勋也没说话。
不是因为他的检测成绩和姜炎一样太低了，而是太高了！
而且检测制度的根据是基因，而刘芸和刘勋是亲姐妹，就算有些许差别，又怎么可能一个是A一个是D呢？
“不对！我和刘勋的成绩是被交换了，那孟璇和刘芸呢？他们也考上了帝都大学啊？”
姜炎想起了同样特殊的孟璇和刘芸，抬起头朝着陈寒问道。
“你也知道，孟璇的父亲就是当初反对检测制度的奋进会的会长孟远，在他失败后，很多人劝我斩草除根，可我看她没了父亲，母亲又疯了，实在有些可怜，便改了她的成绩，当作惩罚。”
“至于后来她被撞身亡，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而刘芸，则是一个特例。”
“检测制度实行的这数年中，有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人做了检测，可真正能够在最差的环境中考上帝都大学的D级公民，只有她一个。”
“现在，你还觉得检测是错的吗？”
陈寒轻声问道。
姜炎彻底沉默了，他从来没想过，所有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真要是说起来，你在那种环境下，还能考上帝都大学，不就变相地证明了检测的正确性吗？”
“你仔细想想，你和孟璇的学习效率，和你那些真正D级的同学比，真的没有差别吗？”
陈寒伸手拍了拍姜炎的肩膀。
“我从来没怀疑过检测的正确性，所以也从来都没觉得它是错的。”
“真要说我做错的，或许是打了那个赌，改变了你和刘勋的人生。”
“不！”
姜炎摇了摇头。
“你做的最错的事情，是任由孟璇和刘芸这样善良又无辜的人死在了那些禽兽不如的人手里！”
“真要说起来，我和刘勋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可她们呢？她们做错了什么？！”
姜炎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孟璇的身影，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听着姜炎的怒吼声，陈寒不禁怔了怔。
他把燃着的烟头按灭在手心里，喃喃自语道：“对啊，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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