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白洛清猛然转头,看见的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子,而那女子与穆文宇梦中之人一模一样。
即便是她笑着,白洛清也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纷涌而上,那是恐惧,那是深深的恐惧,即便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即便自己从来不曾听闻任何这类似的传说。
“你是谁?”
止不住的颤抖让说出来的话语都带上了几分胆怯,白洛清后退着,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想要尽可能的远离恐惧的源头。
“你不必要知道。”
那女子轻柔的抚上了白洛清的脸,而后越过她往黑暗那边踱着步子。
“你没有力量,无法拯救你刚刚看见的扶桑,你没有聪慧,无法理解扶桑所说的话。”
“仔细想来,你本身的能力并不孱弱,只是你不了解罢了。”
女子摆动着自己手臂上的轻纱,像是很开心一般,围绕着白洛清走着。
“你在说什么?”
她并不知道,并不了解,从来没有听过,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切本就不是自己该接触的,那一切原本也不是会跟自己挂钩的。
“呵呵呵,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你来到这里,要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你而存在的~”
“什么叫因我而存在?”
那是自己完全听不明白的道理,明明每个字每个词的意思她都懂,可是当那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变成一把锋利的剑对向自己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那么没有来头。
“不要再装傻充愣了,这些东西你都听得懂的。”
被方才烈焰所影响的绝望渐渐平息下去,此刻眼前的那份恐惧也一步步消散而去,白洛清闭着眼睛缓了口气,随后再次睁开那双一如既往冷静淡然的眸子看着她。
“我说了,并不了解你在说什么,不管你是什么精怪妖兽,还是哪方的修者,既然这般缠着我,必然是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不然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思来见到自己?
“而且,扶桑一会要说的话,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对吧。”
不然为何要用如此的手段来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
“倒是聪明,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来解释,那么接下来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你继续按照现在的想法去进行那些事情的话,所有人,都会死。”
“哦?那你不如告诉我,怎么死的,再麻烦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他们死?”
说着,白洛清踏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腕,让她不能再总是围绕着自己,就这么对视着。
“你,就是这一切的关键,只要你想明白了,答应了我的提议,那么这一切,都会回归于正常~”
白洛清皱了皱眉头,并没有从她的话中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明明,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现在的一切不是正常的吗?世界上有修仙者,有妖存在,不是正常的吗?
可这一切,真的就是自己脑中所认为的正常么?
又或者说,自己眼中所见的一切,就一定是真的吗?
甩了甩脑袋,把那些突如其来的杂念全部扔出去,重新换上一副冷静的神情看着她。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你输不起的白洛清,这一步一旦踏错,便再也无法回头,所有人都会因你而亡,所有的因果线都会缠绕着你永生永世~”
“我说了,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听到这里,白洛清抓住她的手用力了几分,可似乎她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哪怕手腕已经被捏的泛红,却依旧带着那面上没有丝毫皲裂的笑容看着白洛清。
“你信不信~我无法左右,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罢了~”
而后周围的黑暗开始渐渐消退,那明明被抓着的人却直接抽开了手,仿佛白洛清根本就没有抓到过她一般。
“什......”
不等白洛清发出惊诧,那女子已经飘远了去,只回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微笑,最后随着那一片黑暗一起消散在了白洛清的眼里。
一切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方才看见扶桑被燃烧的地方,可是无论怎么转头都无法看见扶桑的存在,烈火依旧还在,燃烧的却不再是刚才苦苦挣扎的扶桑。
而是,白家府宅......
看见熟悉的地方被烈焰包围,就算白洛清知道这里是幻境,那颗跳动在胸腔的心脏,却在这瞬间就要从自己的口中跳出来一般。
“不,等等,为什么......”
在这火蛇舔舐的宅府,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白洛清从这里感受到的恐惧,比起刚刚那女子带来的恐惧,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下苍生,对你来说,真的比得过这亲情么?”
那熟悉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刺得白洛清双耳轰鸣,她感觉到自己整个脑袋都因为这强烈的音波在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爹娘早就被送去安全的地方了!根本不可能会在这里!”
可愤怒的出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那个人离开了,只是留下这一切不知真假的幻境,只是留下那一片烈焰,烧完了青天。
随后周身泛起金色的流光,一点一点的全部从白洛清的皮肤上钻了进去。
从最开始的寒意入侵,随后浑身变得灼热,可白洛清就跟感觉不到一样,双眼紧紧的盯着那燃烧的房屋,里面没有看到任何挣扎的身影,那肯定是不会有人存在的。
天空裂了个口子,数不清的流光恍若银河倾泻在天地间一般,挂起一道又一道闪烁的轻纱帷幔。
而后,白洛清脚下的水面突然不能再承的起她的重量,瞬间被水吞噬的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挣扎着想向上探出,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推开这越来越重的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推开了沉重取而代之的是快速的失重下坠感,白洛清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那深蓝色的水随着自己的破出,一并像决了堤的洪水。
她努力在半空中转身,看着那深蓝色的水冲垮了世间的一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那些人痛苦挣扎的哀嚎响彻在自己的耳边,明明隔得很远,那些人间炼狱却仿佛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令人胆寒。
一瞬间,无数个不属于自己思想的“为什么”挤入了白洛清的脑海里,刺的她意识一阵疼痛。
耳边那些哀嚎全部变成了质问,质问为什么要降下天灾,质问为什么神不怜人,质问为什么世间不公。
她感觉到自己的脑海已经承受不住这些所有了,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却只能靠咬紧牙关。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所有的杂音,在这乱流之中仿佛一根救命的线,让白洛清的听觉紧紧的缠绕住了那唯一的希望。
“白...娘!醒......都是......的......”
听不太清楚,但这声音就像在人山人海中反向穿行的唯一一人,是多么的扎眼,是多么的引人注意。
努力聚起自己的注意去分辨那声音说的什么,即便自己的耳朵此刻无比的疼痛,也要努力的自己救下自己,因为若是连自己都没法拯救,又怎么去保护其他人呢?
“白姑娘!醒醒!这些都是假的!!”
声音完全听清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全部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白洛清的衣裙还在翻飞,伴随着她的动作,想要努力转身,却感受到自己的背后有人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一下。
终于,困扰着她视线扰乱她思绪的场景全部因为这轻轻的一推全部散开,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快速朝着那片黑暗飞去的,并且无法控制。
当黑暗的尽头出现的光亮照的白洛清双眼无法睁开,照在眼皮上刺痛的光芒消失之后,白洛清睁开了眼。
周围的一切全部回到了方才院子里的模样,眼前的陆八飞嘴巴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白洛清的耳朵却听不太清。
只能微微侧着头,想让自己的耳朵离他更近一些。
这一侧头,就看见了那面水镜,目光直视着水镜里面那位长老,而那位长老的反应却很奇怪,只是接触到了自己的目光一小会,就瞬间低头看着什么。
兴许,是在给自己卜卦吧?
可其实风愁那是根本不敢再与她的目光接触的更久,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浓厚的力量,却又觉得那份力量所带来的威压是温柔的,并不是让自己跪在地,而是从心底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抵御。
“宗主来了!宗主来了!”
随着世怜欢快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这里,他与乘风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岁模样的少年,即便是穿着玄黑色的道服,也还是觉得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这么大宗门的宗主。
那长发被一条白色的带子加银簪束起,就这么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到底什么事情你们几个老头子搞不定,要拜托我这个小孩子来啊?”
他叉着腰,笑眯眯的看着围在这里的几位长老。
“哎哟,宗主你就取笑我们不是,我们哪有跟宗主你一样修炼那么长时间还能保持本心啊!”
世怜轻轻的拍了拍宗主的肩膀,温柔的笑着。
“行了行了,说说什么情况吧。”
被称呼为宗主的少年摆了摆手,踏着欢快的步子跑去大殿主位上的椅子,瞬间就瘫了下去。
一边的乘风作揖行礼之后,开口禀报着情况。
“不还是小陆子那小子,前段时间突然寄信鸽回来说可能遇见了传说之中的谪仙之人,那人身上没有七情六欲的线,可是那传说不是不存在的吗?怎么会真让这小子遇见?”
听到乘风的禀报,原本还笑嘻嘻的少年稍微板正了身子,略微收起了笑容看着风愁面前的那一面水镜。
透过那水镜,看向了刚从阵法里脱出,视线转向自己的白洛清。
两人隔着水镜,距离千里的相望着,而少年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然后皱起眉头爆起灵力,加持在自己的双腿上,瞬间运起阵法穿过水镜。
这让周围的长老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最近的风愁都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看见他们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宗主钻到了水镜的另一边,然后拎起陆八飞的衣领,丢入了水镜阵法当中。
“诶?呃啊啊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陆八飞只看见眼前一片黑色的衣襟闪过,然后便是自己的领子那被人揪住,再是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自己穿过水镜的阵法被两位长老接住扶了起来。
“啊?啥,怎么个事?”
陆八飞在两位长老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刚刚那一瞬间接收到的灵力感知让自己的意识有些发懵。
只见到自己的师傅叹了口气,看着水镜全部散乱落在方鼎之中,随后转头满眼悲情绪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小陆,近日劳累了,既然宗主让你回来了,那就先去休息吧。”
听到自己师父下令了,陆八飞也只是稳住身形,向两位长老道谢,随后应下了师父的话,离开了这里。
“宗主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他!一天到晚找不到人!年纪比我们都大,还非要一个少年外表装嫩!”
世怜跟乘风看着陆八飞走远之后,盯着风愁落寞的背影,方鼎之中的灵流之水是宗主亲自汇聚而成的,虽不比天上那灵海般浓稠,却也是能让一众弟子很好修炼的灵源了。
“唉,由他老人家去吧,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宗主这么着急。”
风愁摆了摆手,带着另外两位长老离开了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以宗主的修为肯定不需要为他的安危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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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白洛清这边,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只看见上一秒刚刚对视的人,下一秒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水镜,还将边上站着的陆八飞丢了进去,在他对着水镜横挥一掌之后,水镜也全部溃散变成普通的水珠落了回去。
接着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不知这位前辈,可否告诉晚辈,如何将天下之灵气汇聚成为灵流,再重塑肉身的吗?”
“......?”
你,确定没问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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