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行动的时候,于笺发现,白洛清站在原地丝毫不能撼动,不管是拉扯还是想直接抱起,都没办法拖动白洛清哪怕是一块衣摆。
很奇怪,就好像她整个人被固定在了原地一般,仿佛变成了一座蜡像,一动也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不知道白洛清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白洛清现在这样是什么情况,至少呼吸是还有的。
就这么转来转去研究了好久,于笺想试着从她的手里将画卷拿下,却发现画卷上,白洛清手拿着的位置底下开始微微的泛红。
害怕她受伤,但是于笺怎么样都没办法把画卷从她手中取下。
许久,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出现在了她们的身边,折扇打开遮挡住嘴,笑眯眯的看着于笺在研究那幅画卷。
“多有打扰,但是请问这位小姐在对我的妹妹做什么呢?”
悄无声息的接近以及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于笺心头一惊,快速的退开来两步,怎么这人出现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是这几天被白小姐养的放松警惕了吗?
“抱歉,无意吓到了你,没事吧?”
来的人是白楚盛,满带笑意的眼睛对上了警惕的于笺,如沐春风的笑容也很快就打消了她的大部分警惕,站直了身子之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不过倒是你,如何让我信你是她的哥哥?”虽然眼前的人目前看起来是没什么威胁,但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嗯,这么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白家的大少爷白楚盛,是眼前这位入宫来玩耍的白洛清的大哥。”
即便说这话,他的扇子也没离开过自己的唇边,满脸的笑意总让人觉得他是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与此同时,白洛清的意识已经深入到那片草原的中心位置了,那里盛开着一株蓝色的铃兰花,极为少见的颜色让白洛清很是惊奇。
更加奇怪的是,在如此灼热的阳光照耀下,那一株铃兰反而开的特别耀眼,偏好摆弄花草的白洛清不曾知道,为什么铃兰花能在艳阳高照的地方盛开。
当自己的步伐一步步靠近之后,发现铃兰花的边上坐着一个透明的人,她像是跪坐在地上一般,但是不一会又将自己的身子趴下来,鼻尖微微蹭着铃兰花的花苞。
不管自己靠的再近也没有惊扰到她,于是白洛清干脆的坐在了人影的对面,正好坐在了树荫里,而那株铃兰花就这样静静的生长在阴凉处的边缘。
为什么眼前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会露出微微的熟悉感,透过自己的眼中,白洛清很想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那太阳照耀的眼睛模糊,让她没办法看清楚,于是她的视线只能盯着那花朵来看,呆呆的望着。
似乎是自打进宫以来有些事情就一直缠着自己,不管是怪事还是有些人的想法,之前听穆文宇讲过,说大皇子用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威胁穆文宇。
但是这样不应该是让穆文宇不许同自己争夺吗,为什么反而是威胁他来和自己作斗争?难道大皇子有什么必赢的底牌吗?
就算再怎么有底牌,再有翻盘的可能,不也应该第一时间是铲除自己可能有的威胁吗?为什么会反着来,反而在培养穆文宇的争斗之心呢?
也不知道依依和穆靖的事情跟大皇子有没有关系,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没见他露过面,今天这幅画卷又是什么原因?
正在她思考着,透明的人影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了,满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上次那种事情都见过了,就算是幻觉,至少现在的看起来也没那么让人害怕。
“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一株那么不真实的花?”白洛清先开的口,她有太多好奇的了,但是只挑选了一个目前最好奇的事情先问了问。
人影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好像在表达自己并不可以讲话一般,满满求知欲的白洛清只能叹了口气,看来是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她干脆躺在了草地上,躺在树荫下,阴凉又舒适,一边的人影趴下来看她,撑着脑袋很是可爱。
这四周没有其他人,白洛清干脆一个人开口讲述着最近的事情,从入宫到遇见晓露,到尝试用话术玩弄那些心机的女子,到现在皇上病重,细细讲述着。
人影有时候笑着,有时候为一些事情气愤,有时候又尝试想摸摸白洛清的脑袋,结果穿了过去,干脆之后都没这个做法了。
“你为什么不能说话呢?难道我们所在的地方不是同一个地方吗?”
人影没有说话,也没做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株花。
“这株花存在这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怎么一株喜好阴凉潮湿环境的铃兰花会这样绽放开在阳光下?它不会死的么?”
似乎是问题问到了点子上,许久没发声的人影开了口,她的声音空灵,在这一片草原上似乎能悠扬的传到很远很远去。
“每一种事,都会有存在的意义,不管在你的眼中会有多奇怪,多不融洽,他存在了,那就是存在了,存在的东西都会是天道所认可,所以,记住这些就好......”
虽然说出来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且说的还让白洛清有点不理解,什么是天道?这世界之上还有天吗?话本子里的东西,都是存在的么?
思来想去,现在自己背后靠着的,不就是刚刚才突然出现的东西了吗?自己完全一点恐惧都没有就接受了这里的存在,难道就是因为有所谓的天道干预了我们的内心吗?
正想着,面前的人影笑着,向着白洛清伸手,刚才就没办法触碰的到她,所以白洛清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样被人影推开来。
人影的力气很大,将白洛清推去顺着坡滚了几圈停在了坡下,她没受伤,当她站起身子看向坡上的人影时,只见她笑了笑。
天上降下了火球,落在了她们身边,白洛清毫发无损,但是地上的小草被点燃,当那人影逐渐清晰的时候,白洛清才发现,她似乎跟自己梦中的那个身影特别相似。
细心的她还发现,就算是周围的草地被烧的七零八碎,那株铃兰花周围一片都是安全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为什么?”她不理解现在的场面,不理解就算刚刚那些天上降下的火球碰到自己,自己也完全不会受伤的,为什么那人影要推开自己。
还有为什么,她同自己梦中的那个身影,在现在现行之后简直一模一样。
“时间会告诉你一切,你不需要自己来探究,前路是危险还是平静,都与你的抉择有关,切记,切记,存在就是天道认可,不需要去质疑...”
火焰在大树上熊熊烧起,翠绿的树叶被消耗干净,只留下那深棕色被火焰炙烤到皲裂的树干。
人影就这么站着,站在那火焰之中唯一的翠绿中,站在那株看似较弱的铃兰花边。
瞬间,周身所有的景象都在倒退,速度快到眼花缭乱,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洛清的身后刮来了风,吹得她头上的簪子落下,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
她回头,发髻也被风吹散,乌黑的长发被风扶起,在这快速行进的景象中格格不入。
捡起那翠绿的玉簪,看着上面因为摔在地上而微微产生的裂痕,心里落下一丝难过,紧紧的将玉簪抱在怀里。
那是从小对她最好的春华送来的礼物,即便是发现了她的失踪,即便是知道这些事情有多奇怪,即便是面上完全装作不担心的样子。
但是玉簪的裂痕出现的时候,白洛清的心脏还是狠狠的颤动着,她很担心,但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只有清晰的头脑才有可能找到春华的去向。
泪水还是滑下来了,滴落在她自己的手背,她蹲在地上,将自己的身形尽量的变成小小的一团,风没有停下,愈发刮的狂烈。
仿佛要将她推向某个地方一般,但是一直没有撼动她半步,直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白洛清站起了身,手中攥紧了玉簪,眼泪没来得及擦干就被风吹跑了。
周围的景象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但是风没有停,于是白洛清迎着风一步步走着,好几次都要被刮到了,她抬手的时候仿佛可以摸到白色的墙边。
借着那白墙的支撑,一步步的靠近风来的方向,因为小的时候,穆文宇告诉过自己。
“迷路在山里的话,可以找找风来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走出来了呢?”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在最后支撑不住的时候还是紧紧的护住了自己手中的玉簪。
眼前从白慢慢变成了黑,再从黑暗之中感受到身躯上的温暖,还有视线里模糊的人影。
耳边的声音从远到近,渐渐清晰,聚起精神好不容易才听清,是于笺不停呼喊自己的声音。
“白小姐?白小姐好像醒了!”
眼皮微颤,光线重新涌入眼中,试着抬了抬沉重的手,没什么力气,干脆闭上眼慢慢适应那热烈的光线。
只是没一会,就感觉到眼前那光线被什么挡住了一般,微微睁开眼,发现有个人背着光站着,身影特别的熟悉。
“哎呀,我们家小清清醒了呀?”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背着光的人影弯腰靠近了自己,那双眼睛,那张脸,不是许久没见的大哥吗!
“大哥?”微微开口,嗓子有些许的不适,但不妨碍自己对于突然出现的大哥的惊讶。
“大哥不是在外面经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秋拾有寄来书信,说大哥是在邻国行商去了,可能需要些日子才回得来。
现在距那封书信没多久,怎么就回来了?难道大哥在秋拾寄来信的时候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这不是听闻有些事情,立刻就赶回来了嘛清清,你可是我们家的小妹啊,最受重视的小妹有事情怎么可能当大哥的不回来呢?”
他笑眯眯的,那双眼睛没有变化,还是记忆之中熟悉的模样,看向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
泪水在一瞬间就涌了出来,白楚盛发现的快,坐在了床边,拿着手里街上带来的小布玩偶放在了她的脸上。
转头看向担心的于笺:“这位小姐,可以麻烦你出去稍等一下吗?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和我妹妹谈谈。”
饶是再着心在任务上的于笺,这会也只能出去候着,毕竟这是别人家中的事情,面对亲人还是会诉说的更多一些。
但是,于笺怎么可能是这种乖乖听话的人,她悄悄的在房子周围转了转,找了个舒适的墙角坐了下去,反正能听到屋内的谈话,这环境可还算好的了。
“哥哥,春华失踪了,我找不到她,我很担心,不知道...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知道自己大哥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哭成这样,在听到于笺出去之后,白洛清拿下了自己脸上的玩偶,任由泪水流淌。
“放心好啦清清,”白楚盛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清清在意的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家清清就开始担心别人啦,但是要记得哦,担心别人要先注意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嘛?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接啦!”
略微发泄了一下情绪之后,白洛清眼圈红红的,突然想起来那幅画,那幅明明画着自己的画卷,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那画卷呢?那个让我陷入幻觉的画卷呢?”
“画卷,扔放在那边的篮子里,现在你还是先别碰了,为你诊了脉,身子现在虚弱的很,仿佛大部分的力气都被画卷抽走了一样。”
“这样么...那我看到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单纯出现的幻觉呢?”
“看到什么了呀我们的小清清?”
于是白洛清慢慢的将刚刚看到的都说了出来,除了那个人影同自己说过的话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落下。
“对了,玉簪呢?”说起来这些,白洛清才想起来那支玉簪,焦急的情绪重新蔓上心头,她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袖,眼中又重新泛出泪光。
只见白楚盛微微笑着,将自己手中的扇子放在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了那带裂痕的玉簪,放在了白洛清的手里。
“还好,还好...”玉簪微凉的触感仿佛水滴落入了她的心中般,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啦,大哥也会在外面帮忙让人寻找她的去向的,你安安心心的养着身体先,最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大哥说,对了,春华找不见人,不打算告诉秋拾那丫头吗?”
“再晚些日子吧,最近二哥回去驻守边疆了,现在告诉她不知道傻丫头会做什么事情。”
白楚盛听完之后赏识的点了点头,看来现在自己只需要好好的帮她找人就可以了。
“那大哥先回去了?秋拾那丫头要不要给你喊进宫来照顾你?”
“不用了哥哥,耻嬷嬷人很好,有些事情交由她替我打点,不需要哥哥这么费心了。”
白洛清笑着,手中还是紧紧的拿着那支玉簪,舍不得放手,生怕自己再放开的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好啦,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的商铺还有些事情要打理呢,等大哥有空了再来看你。”
看着自己妹妹对于一个丫鬟如此的珍惜,白楚盛的眼中可是如此明媚的笑容。
拿起了自己的折扇,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里,只是停驻在门口的时候,转头看着于笺的方向,微微笑了笑。
坐在角落的于笺没察觉到这些,只是知道白洛清的大哥出去了,接着自己从窗户边上一个翻身就进入了屋子,看着眼圈微微泛红的白洛清,还是内心忍不住的心疼。
虽说自己的生活从小就不怎么好了,但是不妨碍于笺她希望经历比自己少的女孩子过的好些,看到白洛清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遇见这种怪事,多多少少会看见自己的身影。
“好啦,小妹妹,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啦!这个年纪的小妹妹应该多笑笑才对呀!”
“姐姐,别把自己说的年纪这么大了,姐姐不过同我差不多岁数的样子,怎么总将自己摆放在这么年迈的位置啊?”
见到于笺回来,白洛清一展自己的笑容,也不太想让一直跟着自己的人过多担心。
“好啦姐姐,我们现在就是静静的等,等其他的消息传来了再说吧,有些事情我自己过于操急也做不到什么。”
“我没有势力,没有权利,也不算太聪明,也不会打斗,不知道这样的我为什么会吸引你们阁主的目光,若是之后出了些什么事情,还希望姐姐多照顾些。”
白洛清重新拾回那个冷静的自己,莞尔的笑容仿佛在这冬季里成为了阳光,只有她知道,是心中那句话照拂着自己。
“天道...存在即是被认可,天道会公平的持正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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