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门,上了马车,洛夫人才放任自己拉下脸。
“岂有此理!曦王竟然拒婚?”
如果他对女儿有意,不拒也是可以的,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甚至一开始,荣国公也是处于默认的态度,不是吗?
宁安伯问洛青窈,“你不是与他交好么,老夫人生辰宴,你给了他解了围,他被箭所伤,要不是你的过血之法,他早就没命了,这以怨报德的狼崽子。”
刚才他就想说了,但如此说出来,好像女儿跟曦王私相授受,他们宁安伯府挟恩图报似的,有损面子。
这会一气之下,骂皇子的话都出来了。
“你小点声。”洛夫人呵斥他。
洛青窈脸色紧紧绷着,所以说,她做错了。
他中箭那次,其实出的血不多,完全不必要过血——后来也的确没有用陛下的血,但她因为知道剧情,没有耐性按部就班。
为了让他尽快认亲,自作主张加了过血这一道。
以为他认亲后,必然会感激自己,提前定亲。
却忘了,认亲后他便不姓萧,而姓赫连了。
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这也是先入为主的坏处。
但赫连聿也是够狠心,竟然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当众拒婚……”呵,他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啊。为什么?
难道他和萧宜宁真的在一起了?
洛青窈有些后悔,有些慌乱,也有些愤怒,“回去再说吧。”
这边,会客厅里,宁安伯府的人都走了。
荣国公府的人还在。
不知为何,萧宜宁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这位方才出语惊人,如今又淡淡然的曦王殿下。
忽然,赫连聿再度起身,模样比方才还恭谨几分,拱手道:“公爷,本王有一事——”
“爹,方才宁安伯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真是太解气了。”萧宜宁突然打断他。
萧家人差点被她这话,惊出心脏病。
瞧瞧,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说的话吗?
而就在这时,萧宜宁已经飞快的给赫连聿使了眼色。
因为她觉得,他要说的他们的事,但是她先前试探过爹,爹的态度她已经知道,不能就这样贸然提出,万一成不了,对曦王和自己还有危险。
必须从长计议才行。
赫连聿愣了一下,视线很快从她身上收回,“公爷过去曾给我很多教诲,我十分感激,如今有一事,也想公爷给点意见,户部和吏部都邀请我过去历练,公爷觉得,我选哪个好?”
萧宜宁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问得好。
表明他对荣国公还是很敬重,二是让他看到,自己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是朝臣的香饽饽。
荣国公心情还不错,道:“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倒不妨去吏部试试。”
赫连聿又一拱手,“多谢公爷指点。”
他又看向谢氏,“今日多有打扰,本王先告辞了。”
忽然,“殿下且慢。”荣国公叫住了他。
“不知公爷还有什么事。”赫连聿问,“如果是大哥的事,不必担忧,大哥不愿意直接拒绝就是了。”
荣国公正了正色,“不是萧宴的事,本公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殿下。”
“请讲。”
“你为何推了与宁安伯府的婚事?如今,谁不知道,陛下有意抬举宁安伯府,洛姑娘又因为医术屡次得陛下青眼,还救过你。说句不好听的,殿下根基尚浅,不正好借助宁安伯府,为自己谋前程吗?”
说着,他如炬的目光看向赫连聿,带了点探究。
不仅是他,其他人的目光也差不多。
眼看赫连聿的视线像是要朝自己看过来,萧宜宁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好在,赫连聿的目光又收了回去,笑道:“本王野心不大,宁安伯府也不是本王想要结盟之人。”
这话有点矛盾。
前面像是表情自己无意争春,后面又让人感觉宁安伯府不值得他结盟似的。
荣国公眉头一跳,眸光一闪。
“原来如此。”
赫连聿点点头,“告辞。”
回到碧瑶苑后,双喜比萧宜宁还开心,“小姐,曦王的意思是不是,他要么不争,要争就争最大的同盟,而放眼大颖,还有哪家比咱们家更大的呢。”
这不是吹嘘,萧家的势力,大得让皇帝都忌惮的。
“然后,殿下的意思,不就是小姐才是他——”
“你一个小小的侍女,管那么多做什么,给我洗点枇杷吃吧。”
大哥知道她爱吃,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多又大又圆的枇杷给她。
在廊下吃着酸甜多汁的枇杷时,就听到红红响亮的叫唤,“来了”,“坏蛋”“来了”。
吓得萧宜宁咕噜一声,把偌大的枇杷核给吞下去了。
来人一下就飞到她跟前,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吃那么急做什么。”
“明明是你吓的我。”萧宜宁看看左右,把他拉进屋子,“这个时候,你不避着点,来做什么?”
他皱眉,“为何要避。”
“因为——”对啊,之前没定亲,只是有个婚约,现在连婚约都没了。
“再说,不是你猛抛媚眼让我来的么。”
萧宜宁:!!“谁对你抛媚眼了。”
他但笑不语。
要命,萧宜宁心跳有点快,只好转移注意力,“你为何当众拒婚?这对一个姑娘很没面子,万一她怨恨在心,报复你呢。”
赫连聿一双深眸漆黑不见底,面色变得有点清冷,“她为难过你。宁安伯府婚宴那次,和陛下御书房问话那次。”
萧宜宁心头一跳,“所以,你是为我出气。”
“嗯。”
“哦。”
“就这样?”
“那你想怎样?”萧宜宁转过头去,唇角勾了勾又压下,“但是,人家也帮过你,你不怕人家说你以怨报德?”
“所以我已经手下留情。”赫连聿觉得有些事,没有必要告诉她,“况且她为难你的事与帮助我的事,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人家未必这么想,觉得你不厚道。”
“然后呢。”
“你就不怕她去找陛下,请旨赐婚?”
赫连聿轻笑了下,揽过她的腰,把她抱到腿上,“你这是担心我被抢走吗?”
萧宜宁脸上一红,“谁担心,你爱跟谁跟谁。”
“当真?”他掰过她的下巴,这个傻姑娘,把自己唇瓣都咬肿了,这时因为沾上枇杷汁液而泛着水光,更加莹亮潋滟,“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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