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恭陵的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树梢,带来阵阵沙沙声。
恭陵的墓道今晨已由数百名劳工开辟而出,根据当地风水师测算出时辰,开棺时间宜在戌时至亥时之间。
祈墨、缪尘霜以及许皎皎三人在戌时悄然来到陵前,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缪尘霜紧了紧手中的灯笼,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摇曳,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异。
站在一旁的许皎皎轻声道:“寺卿大人,真的要开棺吗?这里毕竟是恭陵,若是惊扰了故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恐怕……”
祈墨打断她的话,声音坚定:“许仵作,我们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来,为了故太子李弘的清白,为了天下人的眼睛。开棺,是必须的。”
许皎皎默默点头,她是仵作出身,对开棺验尸早已习以为常。她取出箱笼,开始为开棺做准备。
祈墨深吸一口气,走到陵墓前,开始念诵祭文。他的声音低沉而庄严,回荡在陵墓之间,陵墓周围的广玉兰树树枝随风摇摆,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祭文念毕,三人举了手中的灯笼,推开墓道的大门,踏入了幽暗的陵墓。
陵墓内,石壁上雕刻着精美繁复的图案,历经岁月,依旧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腐朽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三人沿着墓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终于,他们来到了墓室前。墓室的石门紧闭,上面布满了些许青苔。
祈墨取出一柄精钢匕首,开始撬动墓室的锁扣。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锁扣“铿”地一声松动,他将石门缓缓推开。一股更加浓重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石棺。石棺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显得极为尊贵。
李弘虽被冠以谋逆罪,但先皇李治念及他心慈仁厚,监国有功,仍以太子的身份厚藏。
祈墨走到石棺前,轻轻抚摸着石棺的表面,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他转身对许皎皎说:“开始吧。”
许皎皎点头,戴上护手面巾,开始用工具撬开石棺的盖子。随着盖子被一点点撬开,一股更加浓烈的腐朽气息散发出来,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当石棺的盖子完全打开时,三人只见石棺内,躺着两具已经腐朽不堪的露出白骨。
这就是太子李弘与太子妃了,那也就是祈墨的双亲,缪尘霜瞥了一眼祈墨,见他眉眼微垂,沉静的面色中有一丝复杂的意味。
许皎皎蹲下身子,从箱笼中取出验尸工具,开始仔细检查尸骨的每一处细节。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倒不像是一个刚入行的仵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许皎皎直起腰身,拿了项巾揩了揩鬓角的薄汗。
“可发现任何异常?”祈墨上前一步问道。
许皎皎转过脸,脸色凝重地应道:“两具尸骨皆有一些异常。”
只见许皎皎指着左边那一具骨骼较大的尸骨应道:“这具尸骨骨骼多处颜色发黑,特别是在合谷穴、曲池穴、极泉穴、委中穴附近的骨骼颜色沉淀更为明显。”
“这说明什么?”缪尘霜举着灯笼问道。
许皎皎的声音沉稳有力:“这说明死者生前服用了微剂量的毒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听到祈墨和缪尘霜的呼吸声在墓室中回荡。
“这些穴位,皆是人体的重要经络节点,气血汇聚、排毒之地。当人体摄入毒物时,这些穴位附近的骨骼会首先受到影响,导致颜色发黑。这具尸骨的情况,表明死者生前长期或多次摄入微量毒物,最终导致身亡。”许皎皎继续解释道。
祈墨与缪尘霜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答案。
“那另一具尸骨呢?”祈墨问道,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具骨骼较小的尸骨。
许皎皎微微蹙眉,“这具尸骨是一名女性,也就是说是太子妃。”她缓缓说道,“首先,卑职发现这具尸骨的肋骨上有多处裂痕,这些裂痕并不是死后造成的,而是生前就存在的。”
“生前肋骨就有裂痕?”缪尘霜惊讶地插话道,“这岂不是意味着死者生前遭受了重创?”
“正是。”许皎皎答道。
祈墨眸光中闪过一抹痛色,他拳头紧攥,“听说太子妃当年被酷吏屈打成招……”
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带着凉意的拳头,祈墨心弦一动,转头看向这小手的主人低声道:“无碍,都已经过去了。”
“还有一处异常。”许皎皎目光紧盯着那具尸骨道:“这具尸骨的骨盆处有被撑开的磨损痕迹,说明死者生前曾有过生育。”
她指着耻骨联合处的磨损痕迹详细解释:“这种痕迹寻常可见,它表明死者在生前曾经历过分娩的过程。由于分娩时骨盆需要扩张以适应胎儿的通过,因此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许皎皎不过年方二八,且常年跟在父亲许三身旁,除了验尸,她对大明宫里的宫闱秘事并不知情,但她也知道故太子李弘未曾有过子嗣。
“许仵作,你可以验出这具尸骨所中的毒为何物吗?”祈墨看向那具骨骼较大的尸骨问道。
许皎皎微微摇头,她坦言道:“仅凭骨骼,我难以确定具体是何毒物。毒物种类繁多,有些毒物在骨骼中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甚至有的毒物在分解后,几乎不留痕迹。”
她顿了一顿,目光落在那具骨骼上,继续道:“不过,从骨骼的颜色和异常情况来看,卑职可以推测出这毒物应该属于慢性毒药,且长期服用。若要确定具体是何毒物,还需进一步检验。”
许皎皎从箱笼中摸出一把极薄的小刀,选了一块发黑的尸骨,在表面上轻轻一刮,又将薄刀上刮出来的齑粉小心地收入一盏拇指大的木盒中。
祈墨轻声道:“今日辛苦许仵作了,你且先跟着马车回去休整,我与缪寺正随后跟上,明日启程返回长安。”
许皎皎微微颔首领命。她收拾好工具,将尸骨重新覆盖好,三人一同离开了陵寝。
等许皎皎坐上马车走远后,祈墨才与缪尘霜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缪尘霜看到祈墨眼中复杂的情绪,安慰道:“至少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不是吗?”
“嗯。还有一件事我还未告诉你。”祈墨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精致无比的蝴蝶玉簪,“这支玉簪可能就是找到我身世之谜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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