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别动,我喂你喝……”
谢昶宸轻柔地扶住陆遇宁,舀起一勺红糖水吹了吹。
陆遇宁面色苍白,单手捂住小腹,忍住那一阵阵的不适感。
温热糖水的甜腻在舌尖散开,她才勉强喝了两口,又因为不适而微微蜷缩起身子。
“嘶……”
早知道就不贪嘴吃那么多葡萄了……
谢昶宸漆黑眉梢紧紧蹙起,眼中满是担忧和焦虑,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他轻柔拭去陆遇宁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声音带着安抚的温柔,“阿宁乖啊,多喝两口,喝了就舒服了……”
陆遇宁苍白脸上艰难扬起一抹笑容,“你当我……三岁小孩呐……”
她抬手压低碗沿,将红糖水一饮而尽,“你去忙吧,我休息会儿就好。”
她这样,谢昶宸怎么能放心离去。
他细心掖好被角,轻声道,“重要的折子都批完了,无甚要紧,阿宁你睡吧,我守着你。”
“行吧,随你……”
成倍的疼痛让陆遇宁眼前泛起黑蒙的光点,意识也渐渐昏沉起来。
谢昶宸看在眼里,忧虑情绪如潮水般翻涌,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从边上掀开被子,上了榻。
即便盖着厚厚的被子,陆遇宁的四肢还是带着刺骨的寒凉,不舒服地紧蹙着眉头。
但渐渐地,身后靠近一团很温暖舒适的气流,这种暖热从小腹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四肢百骸,内里绞痛不适的症状逐渐减轻。
陆遇宁的眉头渐渐舒展,但来不及分走更多注意力,就被席卷而来的倦意困走了所有思绪。
……
“嗯……”再次睁眼,意识还没完全回笼,陆遇宁最先闻到的是那股熟悉的淡浅香味,清新如山泉,淡雅如初雪,直入心扉。
上次还只是若有似无的轻轻掠过,这次直接盈满鼻腔,灌入脑海。
钧之……他这是守了多久?
又到晚上了吗?
陆遇宁正要转身,就察觉到腹部有别样的暖意触感,一只温热的大掌贴在她的小腹处,身后的声音温柔缱绻。
“醒了吗?还疼不疼?”
陆遇宁转过身,与他正面相对,“你怎么上来了……”
“不是要坚守贞操嘛,这是突然想通了?”即便身子依旧很不舒服,她还是能轻松地调侃道。
谢昶宸虚抚了下她失去血色的苍白脸颊,额头相抵,鼻尖相触。
低柔的声音在床笫间都低不可闻。
“贞操都是你的,早晚都可以,我只是不想让你被世人诟病。”
大乾的民风尚算开放,但对女子还是颇多束缚,男子三妻四妾是风流肆意,但对女子而言,未出阁前稍有出格的举动,就会惹得流言纷纷。
严格算起来,他们俩的很多日常举动都已经越矩,只是太子府密不透风,也根本不敢有人向外传罢了。
他之前也怕自己会失控,因而只能趁现在“不举”的时候亲近下。
只是,没想到这难言的残缺隐疾倒还成了放纵的借口……
陆遇宁闭眼靠在他怀里,蓦然道,“钧之,其实我有时候想过把你杀了……”
谢昶宸给她掖好被子,将下颌抵在她的颈间,声音温柔,“为什么?我哪里惹到神医大人了吗?”
“不,是你太好了,好得很不真实,但人心比琉璃还易碎……”
陆遇宁没有睁眼,只伸手描摹他的眉眼,轻轻呢喃,“如果你哪天变心了,将这份好给其他人,会玷污此时的你,倒不如死在当下,这样你一辈子都还是那么好。”
谢昶宸轻笑一声,将她抱得更紧,“我不会的,我一辈子都中了名为“陆遇宁”的毒,无药可解,无处能医。”
“若是我真的变了心,你就算把我杀了也无妨……但若只是流言,阿宁,你先别给我定死罪,亲口问个明白可好?”
陆遇宁扬起唇角,“要是真有那一天,我才不听你狡辩,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不能不听。”谢昶宸蹭来蹭去,语气黏糊,“要不然我可就枉死了……”
“枉不枉死我不知道,但是我快饿死了,有吃的没?”
谢昶宸轻吻了下陆遇宁的眉心,“有,阿宁你躺好,我去弄来。”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了。”
……
即便每次来癸水是陆遇宁最虚弱的时候,但好歹是糙着养大的,山里跑、泥里滚,她这身体素质还是比常人强了不少。
被细心照顾了三四天,陆遇宁就从病怏怏的状态渐渐恢复,不说能倒拔垂杨柳,但也是生龙活虎。
身体恢复些后,她自然就着手准备被推迟的解毒治疗。
本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
“阿宁,你先休养身体,暂时不急着解毒,我觉得自己还好,没有任何不舒服……”
“阿宁,你就听我的吧,先养好身体再来好不好?”
陆遇宁被耳边循环的唠叨声音弄得脑袋嗡嗡,“祖宗,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我说什么时辰就是什么时辰,你给我出去,扰得人心烦……”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谢昶宸被无情赶了出来。
“阿宁……”
谢昶宸指尖轻触着冰冷的木门,试图再挣扎下,只得到一句不容置疑的回答。
“两个时辰之内,不准进来!”
严忠默默低下了身子,努力降低存在感,这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他们可不是故意瞧见的……
单行和单远也将目光投向四周,假装没看到这副奇幻的场面。
四人姿态各异,表情都带着说不出来的奇怪,幸而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有侍卫气喘吁吁,着急忙慌而来,呈上密信。
“殿下!段统领八百里加急,有要事奏请殿下旨意!”
谢昶宸收敛神色,“拿来。”
那封信件的表面带着明显的褶皱,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才安全送到京师,也昭示着它的紧要程度。
谢昶宸的目光由上而下扫过信页,周身气息瞬间沉了下去,眸底深处染上令人颤栗的阴霾。
虽然不知信件的内容,但所有人都从他的神色中窥得一二,肯定是极要紧的大事。
现场气氛紧张,顷刻间安静到可怕。
片刻,谢昶宸将信纸攥紧,轻轻叩了叩门。
“阿宁,我进宫一趟。”
话语虽温柔,但他的表情却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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