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阿松脸红的都快冒气了,路一行倒像是通了经络般,显得有点精神了。
那天吃完饭,阿松要走,路一行送她行至门口,拉住她吻,阿松在那个黑漆漆的没开灯的玄关,被吻到整个身心都要变做他的,两个人都明显不会接吻,但又很用心。
阿松离了路一行的身,低头说,天晚了,外面凉,你这个身子就不要送了,我……我明天再来看你,你不要太伤心,别多想,一切都会过去的。
路一行看她,笑笑,说,我会的,你放心。
阿松想什么是幸福呢,总不会是立于校园前看着远去的汽车发呆吧!
周佳已打到了车,拉阿松坐上去,说你快报地址,快!
阿松向司机报了路一行住宅区的地址,小声对周佳说,可我,没带钱。
周佳说我也没带,没事,我们回来时,经过我爸单位我去要。
阿松点了点头,她手握紧了校服的一角,随着车子加速,有些汗湿了,她看向窗外,不管大街还是小巷,到处是些低矮的楼房,伴着有些黄到褐色的天空,构成了一幅类似末日的景象。
她回忆起他们最后的那场吵架,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她想考出去,去大城市,那里繁华一些,她想去看看。
而他呢?她忘了那天路一行说了什么,以前她不理解他说的,现在她理解了,也可能只理解了一部分。
车开到了路一行家的楼下,周佳说,大高个那辆车原来不是往家里开的,怎么办?
阿松也不知道怎么办。
周佳说,要不,你上去敲门看看,有很多错过都是挺想当然的,你上去看看,不行,我们再追出城去。
司机师傅问,你们下不下车呀?
周佳又催阿松快上楼,一边对司机说,一会我们去制药厂,现在还不下车。
司机听了,不置可否,阿松终是跑上了去路一行家的楼梯,这楼以前爬,阿松觉得隐秘且快乐,今天她上楼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慢动作,沉重、无措。
她有怀什么期待么,还是有的,只是不多,她感觉得到路一行并不在楼上,她感觉不到以前上楼时楼上那种如有吸引力般的,怎么形容?厚重感!现在没有,楼上空空的,丝毫没有过往能吸引她的那种力量。
阿松行至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她心中还想,我为什么要敲这么小声?为什么?门便应声被她敲开一道缝。
阿松走进去,看着似是被扫荡过的房间,她依然是有些错愕的,她甚至会想,路一行会不会被绑架了,会不会……
她走到了这个家里唯一有绿植的地方,那里灯也黑了,那用鱼缸建起的架子上,有个纸盒,阿松记得,这纸盒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送你!儿子~最爱你的爸爸、妈妈!
路一行收到过很多爸妈送的礼物,这只叫Cangbe的蜥蜴,却是最后一件。
阿松用手下意识的去翻那些草叶,忽然小小的Cangbe跳了出来,吓了阿松一跳,她出声,怎么你还在这,路一行把你忘了吗?
她伸手进那盒子,抽出那个纸条,竟已不是原先那张,这一张,路一行写着:带不走了!送给松果儿~落款是路一行,阿松一下哭了出来,为什么,他不写“最爱你的”。
阿松坐在了地上,Cangbe用还不大的眼睛盯看她,这个人哭的好伤心哦!
这时卧室阳台那个方位有响动,阿松回头,便见有个打扫卫生的阿姨走了过来,阿姨问,你是这家的人?
阿松摇了摇头,那阿姨又看看她,问,你怎么坐在地上哭啊,快起来,地上脏!
阿松把仅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阿姨的身上,颤声问道,这家里有个男孩子,你有看见他吗,他去哪儿了?
阿姨说,我是住他家楼上的,那男孩子,昨天晚上就走了,他的家人与他一起把房子托付给了我,我今儿这不是来打扫一下嘛,你看,我这有他们写的,你看看,下面那有那个男孩子的签名呢。
阿松拿过那张折过的纸,看上面的字,她没有看得很清楚,但上面说男主人外出期间房子由楼上这女人代理。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有关代理的相关事项。
那女人拿回了纸,代理房屋,咱这可不多哦,跟着那孩子的大高个,一项项给我解释说明的呢,你知道吧,男孩子的爸爸妈妈前一段出事儿了,哎呦,好在是家里还有人哦,送他去大城市了。
阿松咬咬牙,说,那大高个对他好么?
女人说,恩,我想想,应该是——毕恭毕敬,待他是极好的呢~
阿松又问,知道是去哪个城市或是哪个国家的哪个城市么?
女人说,我想啊,总归是先去北京吧,嗐,我也不知道!
阿松听完点了点头,拎起鱼缸架子上的那个透明盒子,说道,他让我来,拿走这个,他送我了。说着把手上那张纸条拿给阿姨看。
阿姨看了看,说,哎呦,你就是这个叫松果儿的啊,这东西我还真不会养,你快拿走吧!
阿松小心的抓起Cangbe,这小家伙并没有太大的反抗,阿松对着它说,你跟着我回家,以后你就有新家了!
下楼来,阿松对周佳说了阿姨告诉她的话,周佳叹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说,算了,我们去我爸单位吧,快中午了,也可以让我爸请咱俩吃饭!你妈应该也在,不过放心,我让我爸不把我们出来这件事跟你妈说,放心吧~
阿松收起回忆的匣子,侧头看了看曲落年的方向,哪知那个人斜靠在门边,正凝视着她。
阿松被这样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说,出神了,电话里说了什么?
曲落年笑笑,说,是忠叔打来的,问我哪天启程回上海,今天给整顿当地的菜行不行。
阿松说,那你怎么答的?
我当然回他说,我要先问问家里的!曲落年说的煞有介事。
阿松看向别处,说,好的,又问,我们哪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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