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娇跟着姨母饭后消食,此时骄阳已下,空气中热烈渐消。
有那调皮的晚风,勾带着轻薄的纱衣飞舞。
“娇娇,想家里人吗?”李有思问孩子。
蒋娇抬头:“姨母要送娇娇回去了吗?”
小姑娘似乎很抵触这事,她的眼眶瞬间通红,并一把抱住了姨母的腿:“娇娇不想走,姨母,娇娇留在这里,一直留着好不好?呜呜呜呜呜……”
李有思愕然:“娇娇别哭,姨母没这个意思的~”
蒋娇却自顾自的哭个不休:“呜呜呜呜……刚来的时候……娇娇好害怕……呜呜呜……你们都是很可怕的人……你们所有人……娇娇好害怕……”
李有思听得眼皮子狂跳:这孩子,生气生糊涂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她弯身,蹲在了小丫头面前:“娇娇不哭,姨母心都碎了,乖,不哭不哭,姨母疼~”
蒋娇搂着李嫔的脖子,泪水越发肆虐了:“姨母……你是最好的人……呜呜呜呜……只有你不让娇娇害怕……娇娇能帮你……我知道后续……呜呜呜呜……娇娇能帮你很多……很多……”
“唉,傻孩子,姨母不过一句询问,倒引出了你这么多的话语。真是个水娃娃,这么能哭!”李有思拿着帕子,轻轻给外甥女拭泪。
蒋娇哭声渐渐没了,但抽咽声反而更厉害了:“姨母……娇娇不骗人……娇娇能保护你……真的!别让娇娇回去……母亲不喜欢娇娇……她厌恶娇娇……呜呜呜呜……”
或许是母亲的冷待,让孩子心伤了,所以蒋娇一说起母亲李明德,便再次哭得不能自已。
李有思叹气:到底是做什么孽,这么好的孩子都不懂得珍惜与感恩,竟然还弃若敝履!唉,该说什么好呢~蠢笨如牛!
“乖孩子,姨母这里你想待多久,就多久,好不好?”李有思微笑的看着女娃娃。
其实,养育外女这事,是不被允许的。
只有皇后或太后,才有养育义女的资格。李有思目前,只是个嫔位,是没这个能力的。
但为了让小姑娘宽心,她想着:若是尽力一试,皇上应当会应允的吧?
蒋娇彻底止住了声音,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姨母:“这样可以吗?”
李有思的心,重重的被敲击了下:真是个乖孩子,明明那么想要,却还在顾虑我的处境!
李有思这一刻,真真正正的,将蒋娇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哪怕就在前几天,她还在与孩子讨论以后常常进宫的事……
她一把搂住了小女娃的身体:“只要娇娇想,姨母都会去尽力满足你。”
蒋娇的眼泪水,沾上了李娘娘胸口的衣服。
女娃娃抬起婆娑的泪眼:“姨母,您会变得很厉害,您会有最厉害的孩子,您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李有思笑着接受了外甥女的甜言蜜语:“谢谢娇娇的祝福,姨母很高兴。”
蒋娇摇头:“这不是祝福,姨母,您以后就会明白了。”
李有思只当小孩子说胡话,也不在意,她牵着小丫头的手,又开始转悠了起来。
当晚,皇帝来了。
李有思果然提起了傍晚时分的决定:“皇上,臣妾的外甥女实在可爱,能否将其留在我的身边?”
李娘娘直白的说着自己的想要,她眼里的渴望,一股脑的扎进了皇帝的心。
“这么喜欢?”景慎肯定会同意的。
不过是个女娃娃,怎么会不同意呢?但他不想那么快松口,总得捞点好处不是?
李有思诚实的点头:“很喜欢。娇娇很听话,也很懂事,她还会背很多很多的诗词!”
景慎端起了茶盅,捏着杯盖,刮呀刮,就是不说话。
李有思有些着急:都已经许诺孩子了,该不会要食言吧?
“皇上?”李有思起身,来到了皇帝身前。
景慎放下茶盏:“咱们一物换一物,如何?”
“一物换一物?”李有思疑惑。
景慎将女人抱入怀中,并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女人的脸瞬间通红,她的目光到处乱晃,就是不敢直视男人:“皇上,您怎么……”
“哈哈哈哈!”景慎放声大笑,他抱着女人,起身就往床铺走去。
接下来,便是好一番的地动山摇。
李有思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因为就在先前,皇帝在她耳边说:“不准晕过去,陪朕到最后,一切便都依着你。”
李有思为了留外甥女在身边,硬生生给撑住了!
哪怕好几次眼冒白光,眼瞅着就要过去,她都会狠心掐自己一把,瞬间恢复神志。
但,因着她这一掐,她整个身体都在紧张,埋在里头的龙根,哪里受得住?
景慎摊在床上,看着上方淡青的床幔,很是烦躁:到底是折磨思儿,还是折磨朕?
竟然这么快就交代了!
真丢人!
李娘娘此时还有力气说话:“皇上,臣妾做到了,你……”
景慎正在羞恼,听到这话,他如何忍得下?
翻身覆盖,新一轮的地动山摇,再次出现……
第二天,天还未现光亮,皇帝便神清气爽的回了九州清晏。
虽然不在皇城,该有的朝会从不停歇。
李有思睡到日晒三竿才起身。
老规矩,侍寝后,她必须得去掺着药水的桶里沐浴一番。
弦珠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跟念春一边伺候主子,一边说话:“黄嫔已经被太后接去‘长春仙馆’了,说什么怕有人作恶。”
念春有些疑惑:“应……淑妃这边不是没查出什么吗?太后怎么还会说这话?”
小丫鬟习惯性喊“应嫔”,幸好反应得快,才叫对了人家现在的身份——淑妃娘娘!
弦珠撇嘴:“可能是怕有闪失吧。”
李有思靠在木桶的边沿上,有气无力道:“她也是担忧皇嗣。”
李娘娘的声音没了以往的温存缠绵,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粗糙——想必是昨晚的地动山摇所致。
弦珠一点都不认同主子的话:“您总是对她抱有期望!”
念春现在对于弦珠姑姑与娘娘对话的犀利,习以为常了。
刚开始,她只觉得诧异:虽然娘娘是寿康宫长成的,但也没有与弦珠姑姑这般亲近过呀?
后来,还是娘娘主动给她释疑:“本宫思念太后,太后走了,弦珠姑姑几人,便是本宫最后的想念。”
念春想,也对哦,娘娘将先太后当成母亲,亲近之情,比起生身母亲,只有多没有少。如今,先太后没了,她将弦珠姑姑、锦瑟姑姑当成另一种向往,也是理所应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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