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的父亲平日里并不怎么关心古董。
他是个生意人。
虽然做过古董生意,但基本上都是请专家帮忙的,那样子更加放心。
所以那地上打碎的东西,他肯定是看不出来真假的。
“父亲,这可是清中期的盖碗啊,虽然不如刚刚的康熙五彩那么值钱,但是十来万美金还是有的,奶奶,您平日里也不碰这些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阿普看向了一个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不是喜庆嘛,奶奶想要拿这个盖碗送人,谁知道没拿好,就碎了。”
张天元从人缝里看到了那些碎片,别人看到的只是碎片,他却能看到整个瓷器完整的模样。
这怕就是补字诀和鉴字诀搭配之后的功劳了。
这应该是一件清代中期的广彩盖碗,总高7.8厘米,碗托为椭圆形,直径15.6厘米,碗的口径为12.8厘米,底径为10.3厘米,碗盖的直径为13.5厘米。
盖碗上面绘制有十分精美的图案,描绘着古人的日常生活。
碗托上的图案为“进茶图”,只见一个官僚模样的年轻人坐在桌子旁,有一孩童依偎着他。
他边上还站着一位妇女,身穿红衫蓝裳外套绿套裙,又一妇人端着茶站在他面前,红衫绿裳蓝套裙。
妇人身边还有一位侍女,绿衫蓝裳红套裙,色彩搭配比较协调,官员享齐人之福,有一妻一妾,生活十分幸福美满。
碗盖图案为“教子图”,官员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微笑地看着孩子。
孩子忸怩不安,侍女正在拉着他,好像在提醒着他什么,看来,父亲正在考验孩子的功课。
碗体图案为“生活图”,官员正和妻子坐在桌子前面谈论着什么,孩子正微笑地看着母亲。
官员的背后,有一个孩子从窗户外调皮地探出了头,屋子外面,有另外两个孩子,正在母亲的教导下,准备给父亲奉上香茶。
三件物件,三幅图景,将当时上层人士的生活情形真实地再现了出来,成为当时外国人了解中国居民生活的窗口,更是古人民俗风情的有力物证。
在碗、盖、托的边缘,有许多花卉图案,还有一些象征三多的佛手、桃子和石榴,吉祥如意的寓意十分明显。
广彩色彩浓艳,构图紧密,金碧辉煌,十分美丽。
它的前身是明代的三彩瓷,后来广省的工匠借鉴西方铜胎烧珐琅的技法,在瓷胎上烧出珐琅,以至于有了霞光万道、金光闪闪的广彩瓷,在清代乾隆时期,广彩的发展已经趋向成熟。
由于广省地处南方沿海,是明清时期对外贸易的窗口之一,为广彩的出口提供了便利条件。
美妙绝伦的广彩瓷受到国外人士的强烈欢迎,成为清代我国最主要的出口瓷器之一。
不仅销往东南亚诸国,连欧洲诸国的王室都有采购,更有甚者,拿着图纸专门到我国制作。
所以,广彩很快便流散到世界各地,成为中国瓷器最强有力的代表者之一。
正如阿普所说,这光彩当然不如之前的康熙五彩值钱,可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古董,就这么打碎了,未免太可惜了。
阿普吩咐人将碎瓷片收了起来,心里头越发的怀疑了。
他看向父亲道:“父亲,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啊,刚刚张教授让悬挂八卦镜,就是为了防止丧风煞,你却非要让我摘了,现在倒好。
折损了两件古董,这可是有钱都很难买到的东西啊。”
“哼,不就是两件古董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巧合罢了。”
阿普的父亲虽然依旧固执,但这个时候说话,却已经不是那么底气十足了。
“或许不仅仅只是两件古董哦。”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
众人都看向了这个人,阿普的父亲也盯向了他,表情不怎么好看。
因为这话说的不好听啊,感觉像是在咒自己。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老爷您凭着自己的好恶,就非要说风水不对,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您恐怕承受不了啊。”
“张教授。”
阿普看向了这人,认出来正是张天元。
本来以张天元的性格,是不怎么想要出这个风头的,可是他看到阿普那么信任自己,如果这个时候不站出来,总觉得不太妥当。
毕竟这还真不是一个小事情。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张教授?原来就是一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嘛,你居然信他?如果是秦方的话,我还信一点。”
阿普的父亲看了张天元一眼,明显满眼的都是不屑。
旁边站着的秦方则是一脸的得意,仿佛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老头儿,对我师父尊重点,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是人上人而来,我告诉你,在旧金山这块儿,能比我师父有钱的人没几个,比我爹有势力的也没几个,你算哪根葱?”
张天元还没说什么,李云璐就跳了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那好像是李莲峰的闺女,惹不得啊。”
阿普的父亲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到旁边有人急忙劝道。
“李莲峰的闺女怎么了,难道老夫还怕了他不成?”
阿普的父亲大声吼道。
“云璐,回来吧。”
张天元来这里不是为了吵架的,因此不想把事儿彻底弄绝了。
他看了一眼阿普的父亲道:“您老今天的气色不怎么样,多是丧风煞吹的,看您今天这面相,怕是这两件瓷器,只是一个开始,您的大损失,很快就会来的。
听我一句劝,挂上那八卦镜吧,总可以暂时压制丧风煞的。”
这样的话,等于是火上浇油,阿普的父亲暴怒地吼道:“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我赶出去,我们不欢迎他。”
“不用你赶,我来这里,是给阿普面子,可不是给你面子,只可惜啊,阿普怎么会有你这么的糊涂爹,听人一句话,就那么难吗?”
张天元冷笑了一声,冲阿普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就走。
他刚走没两步,忽然间管家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听之后,一脸的震惊。
管家急匆匆去告诉阿普的父亲。
而张天元此时已经走出了十多步远,根本对这个没任何兴趣去关心。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阿普恼火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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