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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淮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暴露并且被捕,一点预兆也没有。
顾西辞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安淮。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不平静。安淮也没有否认自己是安淮,他明白阎墨和贾老大,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会逮捕自己的。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暴露了?
顾西辞坐在安淮对面,心情有些复杂的说道,“老师,很久不见了。”
安淮笑了笑,笑容苦涩,“再见已经物是人非。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他还是太小看自己的这个学生了。阎墨是在自己的眼皮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亲眼见证了阎墨的能力和聪明,也知道他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没有想到他会出色都如此地步。
顾西辞深呼吸一下,“其实,我更希望老师叫我顾西辞,这样的话,我心里会好受些。”被自己最尊敬,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一件挖心挖肺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去回想那种痛和绝望。没有人能知道,生死间,他有多么的不甘。幸好,他最后活了下来,虽然失去了很多,却还是很庆幸,庆幸自己能活着。
不管多痛苦,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给自己,给兄弟报仇的希望。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安淮却不想讨论称呼的问题,他更想知道自己哪里暴露出了问题,明明自己一向都很小心。
顾西辞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来,“这个还要感谢安一尘。”
安淮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你收买了安一尘的生活助理,让他报告关于安一尘的一切大小事情。当然,你这可能也是因为愧疚,想要补偿,不过安一尘很明白的不是这么认为。”
顾西辞的笑容不变,带着淡淡的讽刺,“你知道安一尘会去看他妈妈,所以你也到墓园去,却没有想到安一尘在发现你踪迹的时候立刻报警。”于是一场猫追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他们在墓园周围足足查访了几天才找到和安淮相似的背影,然后经过骨骼检测最后确认那个人就是安淮,然后找出来,最后确认抓捕。
他们做了不少的工作,不过结果是鼓舞人心的。
安淮有些咬牙,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把贾皓远还有阎墨给耍在掌心,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找到自己。他会出现,也是因为自信自己不会被找出来,他不仅经过化妆,走的还是没有摄像头的小路,想不到最后还是被阎墨在茫茫人海中找了出来。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是老师你教我的。”
安淮有些咬牙切齿,“既然落在了你手里,我无话可说。”
“我知道。我也不准备问老师什么。”阎墨淡淡的,眼神带着悲哀,“就算老师伏法,很多人也回不来了。”
安淮扭过头不去看阎墨,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愧疚,只是没有退路。有些事情,明知道后果,却不得不去做,这就是身不由己的悲哀。
“我想见安一尘。”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牵挂了。人老了,就无法想年轻时候洒脱。当年他能为了自己而毫不犹豫的想要烧死老婆孩子,如果是现在的话,他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决心。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要看安一尘愿不愿意。”
安淮叹口气,“他不愿意就算了。”
阎墨看着这样的安淮,没有想象的快乐。本来以为抓到安淮,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他应该高兴的,但此时此刻,内心却沉重得无法承受。
“你没有其他的话要问我吗?”安淮嘲讽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讽刺的是自己还是阎墨,“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审问一个人的时候,不要着急。”
“我问,你会答吗?”阎墨也想到了当年的曾经,同样嘲讽的笑了笑,讽刺的是自己。
安淮抿抿嘴,很认真的看着阎墨,“不会。”
“所以我不问。我也没有权利问。今天过来,不过是想要看看,我曾经最尊敬,也曾经最恨的老师。”阎墨目光微闪,“有些事情,总要有一个结局的。”
“虽然这个结局是我一早就预料到的,邪不能胜正,这也是老师常挂在嘴边的话。”阎墨说完站起来,然后转身离开,再也不看安淮。
安淮看着阎墨的背影,没有说话。
安淮被关在一个软木的小黑屋里,里面只有一昏黄的灯,用阎墨的话说就是,这样的灯光更容易让人回想曾经。
三天过去了,安淮没有说过任何话,也没有任何人来见他。
贾皓远和顾西辞在另一个屋子的监控上看着安淮的一举一动。
“什么时候开始审问?”顾西辞喝着茶,淡淡的问道。
贾皓远有些不在意的笑了笑,“先晾他两天,然后见过安一尘后,我们再问其他的。”安淮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什么,除非他愿意,否则,很难。
“安一尘愿意见他了?”顾西辞有些意外。
“本来是不愿意的,不过,经过赵明致的劝说,最后答应了。”贾皓远眼睛的余光看了顾西辞一眼,发现好友的面色一切如常,然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翼翼。阎墨是很严格律己的人,就算他深爱着赵明致,也不会做出什么影响她家庭幸福的事情来。
“能见一面也是好的。希望安一尘能让安淮开口。”顾西辞还真没有贾老大复杂,现在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安淮还有安淮背后的人身上。
“你觉得安淮背后的人会是‘S’组织的创始人吗?”顾西辞有些不确定。
贾皓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总要一步一步慢慢的挖出来。”贾皓远对自己很有信心,再加上上官谨的人,就更加的如虎添翼。
“吴伯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吗?”顾西辞有些无奈,对吴伯,他也是尊敬的,但是再多的尊敬也抵不过心中的怀疑。遇到的事情多了,经历的背叛多了,对人总是不能全身心的信任,害怕再次被欺骗,害怕再次被利用,所以在面对众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怀疑和探究。
贾皓远摇摇头,“没有。不过,已经被全面监控起来,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肯定会知道。”
“他会不会也知道我们的人在监视他?”顾西辞皱皱眉头,如果吴伯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么肯定不会如此的后知后觉。或许,他已经知道,只是在按兵不动,隐忍不发。
“这个,暂时很难判断。”贾皓远抿住嘴,对吴伯,他也是有些矛盾的,既希望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又害怕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其实,他心里的怀疑也是一半一半的。不过,他相信阎墨的怀疑,他和阎墨认识了几十年,他的感知从来没有出过错。所以,即使没有证据,他也已经在心里肯定了吴伯就是‘S’组织的人。
“如果是,肯定会露出马脚。”顾西辞微微的叹口气。
贾皓远点点头,“希望吧。”
……
安一尘看着已经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安淮,突然的有些想要发笑,自己恨了一辈子那个人,却突然的发现那个人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你想要说什么?快说吧。我还要赶通告,很忙。”安一尘有些不耐烦。
安淮定定的看着安一尘,突然的有些哭笑,“我知道你恨我。”他何尝又不恨着自己?只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你确定要说这些废话吗?”安一尘的眼神冷下来。
安淮心里的苦涩没有人能懂,或许年轻的时候不会在意,总觉得这个世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但,一旦人老了,就会忍不住的想要热闹,想要含饴弄孙。
“对不起。”这三个子,他欠安一尘和他母亲的。
安一尘冷笑,“没有必要。”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原谅的。再多的歉疚也换不回妈妈的命。只要想到妈妈以那样决绝和绝望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他就恨,恨不得把安淮凌迟。
安一尘闭上眼睛,想到赵明致的话,“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算是为你自己赎罪。”
安淮苦笑,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安一尘。
其实,安一尘既不像自己,也不像妻子,倒是有三分像过世的岳父。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安一尘有些烦躁,“你千方百计的想要见我,为的就是这样沉默?”
安淮深深的叹口气,“对不起。”
“够了。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有什么用?你再多的愧疚能够抹掉你杀了我妈妈的事实吗?能够抹掉你是间谍的事实吗?还有那么多死在你手上的人,你真的一点愧疚一心都没有吗?呵呵,我觉得自己的血都是脏的。”
安一尘气愤的指着安淮大骂,“你想的从来都是自己,你在乎的也只有自己。永远都是。”
安淮看着愤怒的安一尘,眼眶有些红,“对不起。”
“放屁。你对不起谁?有本事你去跟妈妈说,去跟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说。”安一尘冷眼瞪着安淮,“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恨不得杀了自己,让你那腌臜的血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安一尘阴狠的看着安淮,嘴角嗜血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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