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柳霜?哦,亲爱的余,你知道黄柳霜这个中国娃娃已经三十多岁了!如果你愿意,你的约会对象至少应该是好莱坞的一线女星。自从你的两部纪录片上映以后,已经有无数美丽的姑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了?你说我是给呢?还是给呢?”
“……”余生从来没听过阿尔伯特这么幽默的说话方式,估计是这两天青鱼中餐馆第一笔利润到手,数量多的出乎这个老头之外,这个老头高兴的已经有些找不着北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在和余生开过玩笑后,阿尔伯特很痛快的应允道:“亲爱的余,我会帮你约到他们两个人的,给我一天时间就够了!”
黄柳霜这个名字,对于后世的中国人而言,已经很陌生。但此人却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在好莱坞成名的女星。无论是谁书写电影史,此人都不可少。而在黄柳霜逐渐退隐后,好莱坞数十年间,再也不见中国女星的踪影。直到后世二十一世纪才逐渐好转。
和黄宗霑相同,黄柳霜也是出身于美国华裔的平民阶层。其父在唐人街开了一家小小的洗衣铺维持生计。洗衣铺这个生意,是闲不下来的,为了节省劳力。往往是全家老少齐上阵。将衣服洗干净。挣得钱不多,不过是体力劳动的费用而已。
因为家境普通,黄柳霜又有八个兄弟姐妹,所以零用钱极少。她年幼的时候,正是电影这门艺术在美国勃兴的时代。年幼的小姑娘,在一见之下,便陷入这种影像的梦幻之中无法自拔。所以逃课去电影院,对于黄柳霜而言,才是最遵从本心的选择。而在零用钱极少的情况下,她可以省下饭钱。以至于几顿不吃饭最终病倒。却无怨无悔。
到了一九一九年,黄柳霜十四岁,恰逢有一个剧组在唐人街外拍摄外景,需要一个东方人的面孔作为龙套。黄柳霜毛遂自荐。数年狂热的观影生涯,让她对电影的理解极深。所以,即便是作为龙套,也出彩至极。自此,黄柳霜便算是踏足好莱坞。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在这个时代能有机会踏足好莱坞的中国女子,唯此一人而已。所以,但凡是需要东方面孔或者中国人来演的电影,好莱坞选角的导演都会首先想到黄柳霜。在少有人竞争的情况下,黄柳霜接了一部又一部电影。
她成名的时候,正是一个女子最光鲜美好的年纪,一代风华,逐渐名扬欧美。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性,不但在北美、欧洲、澳洲、南美的报刊上会经常见到对其的报道,甚至在东南亚、中国、日本的也经常可以看到其踪迹。
一九二八年,黄柳霜漫游欧洲,欧洲诸国,包括英法德意荷兰等国在内,无不震动。到了一九三零年黄柳霜返回美国,她已然是世界级的明星。片约如雪花般飞来,黄柳霜趁热打铁,在百老汇演了一百六十七场舞台剧,将其演艺事业推向巅峰!
不过,黄柳霜所演的电影中,表现的华人形象,只是这个时代美国人印象中的华人形象。这个时代,美国人的种族偏见强烈至极,又因为其与前清签订的各种不合理条约都被前清所忍耐,所以,在美国人眼中,华人实在是软弱可欺并且落后愚昧的。
所以,在后世能见到的那个时代好莱坞的电影中,但凡是华人的形象,无不是野蛮无理狡猾残暴,杀人放火无所不为!而对于中国的女人,美国人也并没有太多尊重的意思,在他们看来,中国传统女性对道德的遵从,是一种对命运和对男性唯唯诺诺的屈从。根本无视中国与他们不同的文化体系而存在的不同信仰。
因此,在这个时代,好莱坞电影华裔女子的形象从来都逃脱不了娼妓和仆人。即便是世界级的影星黄柳霜,也逃脱不了这样的角色。只能屈从于歧视之下生造出的角色形象,美丽、不洁,并且软弱。几乎每一部电影中,她所扮演的角色最终都会在故事结束时死亡!
她出演这样的角色自然不会获得中国人的好感。一九三六年,黄柳霜回国,第一站到达上海。顾维钧,林语堂与上海电影界众人迎接。梅兰芳与胡蝶作陪。但是上海其他各界,对于黄柳霜回国寻根并不抱有善意。她出演的电影在中国被禁映,而中国媒体更是直接讥讽道——她的墓志铭上应该写上这是她一千次的死亡!
甚至有位记者更是直接问道:“为什么要演这么多屈辱的东方女性?”
黄柳霜只能回答:“那不是我的选择。即使我不演,也会有其他演员去演。而我会失去仅有的那一点‘中国人演中国人’的机会。”
黄柳霜说的是实情。在这个时代的美国,很多美国人并没有接触过中国,所以,大多数印象仅凭传闻臆造。包括好莱坞的导演在内,有很多时候,故事中是有中国人的,而手下没有中国演员。他们也并不会多给中国人一个机会,去招聘几个华裔的演员。而会让手下金发碧眼的演员将就一下,出演中国人!
黄柳霜虽然获得了一些出演中国人的机会,但是绝大部分时候,演中国人的,是白皮肤的欧美人。黄柳霜能以中国人出演中国人,即便是角色生硬臆造,但总算是给中国人保留了三分真实形象。
但是,黄柳霜这句话明显让好莱坞的导演们不爱听。随后,获得诺贝尔奖的赛珍珠所写的、描述中国人这个时代生活的《大地》被改编成电影。剧中两个中国女性的角色,都由白种人演员扮演。黄柳霜一个角色都没争取到。这对黄柳霜而言,算是致命一击!
一九三七年,出演《大地》女主角的瑞娜凭此片获奥斯卡奖。后世,也有这部影片流传。而无论哪个时代,对于中国人而言,这部影片都没法让人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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