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曲洋那么动作那么剧烈,晏世轮把这则报告放在手里,反复的翻看着。过了约莫几分钟,禁不住的就笑了起来。“仲良正这个生瓜蛋子,终于成熟起来了。你看看他的要求“晏世轮把这个情报纸条又交给了曲洋,而曲洋又字斟句酌的开始琢磨起来,过了盏茶功夫,恍然大悟道:”大人,原来这个仲小子花花肠子还不少啊,别看整日里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跟他哥一样坏,这不是要给‘联合舰队’包饺子的态势吗?还特么让我们收好口,然后他就等着吃现成的?“
曲洋一阵笑骂。金乡军事学院,在一年前叫做”金乡讲武堂“,当时出了个极为优秀的鬼才——仲良奇,就像是名字说描述的那样,他做事非常诡奇,懂得凡事思考,在陆军部队参谋部。是陆军最高长官宗钧杰的左膀右臂。但是他的亲生弟弟,仲良正也是像名字那样,堂堂正正,做事颇有古风,给人一股磅礴大气的感觉,每每交办事情,都会循规蹈矩,一丝不苟。让曲洋和晏世轮意外的就是,这个奇正结合的兄弟俩,为啥差别那么大?然而在遇到生死关口时,却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良才也!晏世轮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看来又是收入一员帅才!还是金乡军体系内自我培养的。
骂了一句之后,曲洋道:”这个仲良正,看样子也应该懂得炮战吧,竟然知道利用‘平倭’战船射程远的优势,把敌人引过去。而且还统帅好了众多势力来源的武装商船,摆在了红毛鬼子面前,给他们一个大明水师与之决战的错觉。这是在给我们创造机会啊!大人,我等很有必要把握住,望您示下!“
晏世轮点点头,对着船上大副道:”传我命令,全体立即转向,方向。北偏东十度,全速前进,仲小子包了饺子,就等我们去吃了。给我打起精神,杀他个片甲不留!!”,通过领先于此时代的通讯手段,作战命令迅速的传达了下去。按照方向驶了大约一刻钟,荷兰舰队终于露出了影影绰绰的阵形。而晏世轮期待了许久的战列舰集群炮战,也即将开始,检验金乡海军能否立足于当今世界的机会到来了!
其实远方与荷兰舰队集群摆出一个大决战态势的仲良正,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
晏世轮的“海上哨兵”,其中一部分是隶属于金乡所的预备军官,在他们最早接到虞楠清的命令撤回港口时,遇到了正准备返回基隆的仲良正护送的商队。其实,仲良正不想做出头鸟,他甚至连做出头鸟的资格都没有,九艘盖伦船。一看望不到边的海盗船,自己这三艘“平倭”连给“联合舰队”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在生与死的瞬间,他想到了哥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富贵险中求”。静静无数次的鄙视这句话,但是此时此地,仲良正认为哥哥说得对。面对如此规模的红夷舰队,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显露出哪怕一丝的慌乱,露出一点点想要逃走的想法,迎接自己的肯定是敌人的穷追不舍。而这片海域距离金乡所港口、基隆港口,甚至是琉球港口都比较远,等到了岸上进行布防后。肯定岸防火力也被他们敲的差不多了。自己和哥哥以及无数金乡军前辈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一旦被这帮鳖孙给破坏了,于心难忍。
打定主意,做了好必要时牺牲的准备后。他通知了此次商队的头头——钱员外。钱员外是基隆商会漳州分会的会长,此次是去朝鲜贩卖生丝,近几年跟着金乡军跑海贸,可是赚的盆满钵赢,这个年代的商人还是有良心的,不想晏世轮前世的时候。“无奸不商”几乎成了商人的代名词。此时的商人,讲究的是立信为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不会生产黑心棉花,也不会有有毒的食品出手,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买卖,不求童叟无欺,但求问心无愧。这个钱员外一直都认为金乡军予自己有恩,虽然赚钱重要,但是没有了金乡海军的舰船大炮,自己人等在日本,在马尼拉,甚至是在朝鲜能这么挺直腰板走路吗?
听到仲大人描述的失态很严重,这个海域对面的那些红夷不安好心,就是本着侵犯我大明沿海去的。前些年红夷、倭寇曾经肆虐过漳州、泉州、浙江等地,钱员外对这些异族的暴行是深恶痛绝。听到仲大人说明情况,当即一咬牙,一跺脚,道:“大人,您放心,只要咱家这一身肉还在,肯定誓死追随大人,金乡军是为了东南沿海跟红夷拼命的,小的们要是怂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家乡父老?”
钱员外感情流露,真挚而又朴实,让仲良正心中一阵温暖。他清清拍了拍手掌,对着钱员外道:“老钱,别的不多说了,不需要你们拼死拼活的,一旦三艘‘平倭’战舰有什么意外,你们扬帆拔锚的赶快撤了,让你过来的意思就是,一会给兄弟我在后面壮壮胆。晏大人的主力舰队马上就到!”看着仲良正似乎在交代着后事。钱员外眼珠顿时湿润起来,抚胸顿道:“仲大人,有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不用金乡军儿郎拼命!晏大人就这么多精壮,都拼光了谁还和红夷打?谁还能为我东南百姓撑腰啊!您放心,我们定会拼了老命,保的周全……”
成功动员起来了这些商队,命他们将船上只要有的火器,全都摆出来,只是在三艘主力战舰旁边,做做样子而已。无论是金乡军还是东南百姓都知道,建造大船的不易,尤其还是战船,所以在羡慕的同时,都感慨金乡军的强大实力和财力。其实大家不知道的是,建造这么一艘“平倭”战舰,并没有花掉金乡军多少银子,采用了流水线作业,而且利用脚踏圆锯,使得加工效率提高了不只两三倍,并且采用的是以物易物的优质木材,充其量是个原材料钱,再加上金乡军对于造船业不断研发出的各种工装、加工流程和改进工艺,使得金乡军造一艘“平倭”战舰。要比荷兰人造一艘盖伦船快五倍!成本只是荷兰人的四分之一!这也就是为什么,金乡军可以在短短的三年内,平均每一个月,都会有一艘战舰入水。而且。这还不算金乡军采用各种手段明偷暗抢的,当然说出来也不光彩。
仲良正此刻头脑格外的清楚,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的诱敌壮举完成,这就是奇功一件。“富贵险中求”特么的亲哥的想法还真对。
他很快转动脑筋,明白了此刻的任务就是侦察和诱敌深入,利用武装商船数量较多的优势,摆出一个攻击的阵势。将所有战船调配在这片方圆一海里的海域内,呈一个V字形阵形,在V字形的中间空档处,摆上了自己的三艘“平倭”战舰。此战的目的不是与敌人同归于尽,而是让敌人陷进自己的大V阵势当中,无法脱身,随后自己要牢牢守住金乡舰队的左、右两翼。并且干掉那些趁火打劫的刘香海盗船。仲良正也不想太出风头,金乡军水师第三军还没有真正的面对过敌人的炮火,最多的是与其他兄弟部队进行实战演习。因为由于成立的比较早,番号靠前的金乡水师,都调遣精锐去欧洲了,留下的,都是乙级戍守部队。但是即使是乙级部队,整个东南沿海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势力,可以去践踏其尊严。只要碧海浪涛战船旗一挂。定当通行无阻,比定海神针还顶用,这一切的威严,都是晏大人用大炮打出来的。
和虞楠清、晏世轮的做法一样。仲良奇在摆好龙门阵之后,也散出去了少量的小艇,作为“海上哨兵”。到了卯时三刻,东南部跑在舰队最前面的“小艇上的”海上哨兵”发现了数个忽明忽暗的灯光,随后,都点儿大的“灯光”越来越多。又是一刻钟后,消息送到了旗舰“良正”号上,看到“哨兵”反馈的信息,仲良正也是大吃一惊,“联合舰队”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南面。而不是大明水师主力或是晏大人领衔金乡舰队的南面!这意味着,刚刚恐吓老钱的那番话,竟然特么的成真了,俺还不想做烈士,俺还没立功呢,还不想进“忠勇祠”。但是“富贵险中求”的意愿都已经想出来了,就将错就错吧。好在“海上哨兵”的探查效果不错,隐蔽性也好,荷兰舰队还没有发现北面的这支金乡军的小舰队呢!仲良正一面催促着让舰队尽快调转炮口。一面把消息对着晏世轮和金乡所方向发了出去。对付“联合舰队”是全体金乡舰队的差事,金乡军水师第三军最多只有趁火打劫的份,现在可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保命最要紧!可为了不“丢掉”荷兰舰队,仲良正只能让舰队保持静止,并且把全军的战旗鼓荡,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势。他明白,只要保持在敌舰队的视线之内,而且在敌军主力的九艘盖伦船放进阵形内之后,那么就可以确保舰队的安全。至于刘香海盗们的福船嘛……速度太慢,火炮太差,训练不力,准头也差,只要别让他们靠近商船,就万事大吉了。特么的,海盗打杖竟然遇到商船,这不是抓起绵羊喂大灰狼吗?但是事到如此,先一拼再说!
此刻荷兰舰队当中,与仲良正一样,普特曼斯也很是苦恼。让他愤怒不已地是,在出发之后不久,他就收到了一条信息:等待好几天的淡水、食物,十六个小时前,在澎湖列岛附近被敌军缴获!无奈之下,普特曼斯只能让舰队减慢了前进速度,而且还在航向上做了调整。这就是“联合舰队”为什么没有能够按时出现。而且误打误撞的到了金乡军水师第三军“怀抱”里的原因。普特曼斯也不想这么做,那些海盗船没有多少战斗力,他相信的是“联合舰队”的强大炮火,只要几轮齐射,这帮黄皮猴子肯定举手投降,就像以往在马尼拉和台湾南部那样,这些明帝国的“正规军”,看样子也就是那么回事,就三艘小型的盖伦船,再加上一大群乌合之众,然后再来个什么接舷战,特么的,有没有点儿新意?赶紧让小伙子们收拾了明国人,然后上岸美美的吃顿好的,再洗个澡,全军都有两个月没洗澡了。
于是,在看到了前方影影绰绰出现的明国海军“主力”后,普特曼斯立时下达了全军全速前进的命令,以一种一往直前的勇气,狠狠地冲进了仲良正布置好的V字阵形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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