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吉看着楼近辰,他被楼近辰身上散发的这种法韵给惊着了。
人间大修,人类大修,果然名不虚传。
要知道,他在离开中州师门驻地之时,前来这东州的过程之中,他曾听到过一个什么人修榜。
只是当时他因为遇上了两个敌人,被对方两人一直追着,所以都是挑着荒僻的路前行。
有一次穿过一座小城之时,听到有人谈论什么人修榜,只是听了一耳,却不知道这位师兄的结义大哥是否上了人修榜。
自入了东州以来,很容易就打听到了江州楼近辰的修行道场。
楼近辰也不在那江州府城之中,而是在巨鲸山上的京落宫中。
这是他到了东州之后才知道的。
他料到楼近辰必定修为高强,毕竟自己的师兄说他剑术高妙卓绝,而师兄本身的剑术,在剑灵山之中就已经名列前茅,能够被他说剑术高绝玄妙的,一定不会差。
“一个人由好变坏,必定是经历大变,而又心生绝望,觉得光明的方向无路可走。我将这法门留于此处,便是告诉世人,无论遇上了什么难处,无论遇上了什么不公,他都可以来这里修我的法,可以通过自己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与公平。”
快速的生长成五色的云床,四个云床围成一个圈,楼近辰一步跨出,直接便坐在了靠北的一张云床上了,并说道:“宫殿简陋,何道友将就着坐一下吧。”
在一声‘去’中,楼近辰挥扔出了纸剑,何吉看到那剑上涌起法光,化作一抹灵光朝着山下飞逝。
何吉竟是觉得那剑光似乎更加的飞扬了一样。
何吉心中有点慌,在他心中这事算是剑灵山的家丑一样,讲给楼近辰听,在他看来是不可避免的,到时楼近辰去了那里,也会知道,而且,要请人去帮忙,怎么可能连事儿都不说清楚呢。
炼法的境界在入了第四境之后,便又是炼气化神,他将炼气化神这一篇详细的描述,同样的分成三个境界,而这里对应的法术境界便是‘感摄’。
她心中思绪如阳出雪消融,雪化作水归于底处,奔流而走,心想:“原来如此!”
楼近辰左右的看了看,有些惊讶的问道:“白小刺去哪里了?”
“小刺回了群鱼山之中,说要等一颗种子的成熟带到这里来种。”薛宝儿说道。
“他的炼气修行法,已经超越了剑灵山的传承。”何吉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
“师父,请。”楼近辰说道。
剑灵山也是炼气道,何吉发现自己所修的法门之中,没有楼近辰这般的细致,也没有这般的简洁。
“我曾见过他写给陈瑾的一封信,只是他没有写信给我,莫不是觉得我不如陈瑾?”楼近辰笑着问道。
隐隐之间,他竟是听到了剑吟自此处起,朝遥远处逝去,甚至看到虚空里有云痕出现。
不知何时,燕川已经出现在了楼近辰的身后,他同样的看着楼近辰写的那些东西。
不过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是毛病。
“原来宫主已经去过了中州找我师兄,不瞒宫主,这一次,师兄让我来,就是为了能够请宫主再去一趟中州,助我们剑灵山一臂之力。”何吉诚恳的说道。
楼近辰却主动开口道:“怎么,何道友有话要说吗?”
“若歹人学去了,那不是要造就一个大害吗?”何吉说道,这个理由是天下修士都会第一个想到的理由。
何吉脸色一红,正要开口说话,楼近辰却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先不急,我喊我师父一起来听听。”
从极动到极静只是一刹那,剑灵山也是以御剑闻名的,然而就这一手基础的御剑功力,却是整个剑灵山之中少有人能及的,至少他自己做不到,他知道的同门师兄弟之中,或许只有白也剑师兄可以做到。
“为何要怕?”楼近辰问道。
不过,东南角的茶座,他也没有去坐,而是念头一动,自地上生四根五色的气根来,那气盘而起,在两人高左右如荷叶一样的长开。
何吉发现楼近辰开口说话,那剑光颤出一片灵光的小剑,竟是没有半点影响。
楼近辰并没有带着两人进去,而是看着宫殿前立着的几根柱子。
然后他笔尖的毛就湿了。
楼近辰却是直接从宝囊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干了的毛笔,可以看出得上面有干了的墨汁,只见他将笔在虚空里划了划,笔尖似划入水中,他看到被划过的虚空都似有滩水出现。
“何谓歹人呢?人心如天象,随时事而变,今日的好人,也许明日因为一些苦难就会心情抑郁,一时想不开就会作恶,那么你说他学的时候明明是好的,后面又坏了,这是传错了还是传坏了?”
“哈哈!没事,我也曾去过中州,只是在那里面逛了圈,也找过你师兄,但未曾找到,无有向导,只看了些自然风光便回来了。”楼近辰说道。
“去!”
“您,您知道白师兄有孩子了?”何吉意外的问道。
燕川轻哼一声,他刚刚也欲飞身而上,却发现这里被禁锢着,这一声轻哼便是他的不满。
在他看来,法在天地之间,我不过是发现和总结了一下罢了。
而薛宝儿看着楼近辰捏鼻子的尴尬,大概是看出了燕川与楼近辰之间的一场师徒嫌隙,嘴角含笑,一步迈出,上了云床,盘坐在那里。
那剑又突然动了起来,剑尖在那柱子上面。
仿佛按步就班的修行,一步步的清晰描述,却又都留有让人意会深思之处。
“剑灵山何吉拜见宫主。”何吉在楼近辰看过来之时,立即朝着楼近辰恭敬的行礼。
一个剑步,窜上了其中一个云床。
楼近辰将那纸置于虚空,纸悬空而立,他的笔尖在纸上快速的书写了一行字,写完之后,笔又收于宝囊之中,然后开始将那张纸折成一柄纸剑。
何吉哪里敢说简陋,他立即一步跨出,便要上那云床,却发现这里元气凝固,根本不受他驱动,好在他反应快,以身为剑,御剑而动。
那剑朝着一根柱子飞去,他的目光随着剑而动,当那剑出现在柱子的顶端时,突然静止了。
就一开始的‘定性’的三重境界,剑灵山便没有人能够讲出来。
“好说好说,我那一次去中州,倒是听过一些传言,现在倒是很好奇,你们诺大的一个门派,那么多人,怎么就被什么人赶下山来了?”楼近辰说道。
于是自发髻之上摘下那四寸左右的青黑色的剑簪来。
何吉不知道陈瑾是谁,但是却怕楼近辰误会,连忙说道:“不,不,白师兄这一次让在下来请宫主,曾思虑再三,只因为占据山门的敌人强大……”
大家坐定之后,楼近辰便向何吉问道:“何道友,贵派之事,还请讲述一番。”
“这折纸飞刺的一剑,便是如此景象,那他倾力一剑,将会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呢?”何吉心中想着。
她对于法术的思索,便如一树万法绽放,被花迷了眼,而楼近辰这一句话,让她找到了花枝主杆,找到了根。
不过是收获一些惊叹,这不为过吧!
看着这一根根的柱子,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微言大义,由浅入深。
楼近辰没有打扰大家,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可以慢慢看,我们先进去坐一坐吧。”
他愿意给人讲法,因为他有好为人师的毛病,自己有所收获,总想给人分享一下,然后收获一些惊叹。
他心中思索着从哪里开始,手指间很自然的像是转笔一样的转动着剑簪。
剑光在一根柱子上写完了,飞逝到另一根柱子上,由上至下的继续刻划着。
至少他的师父给他讲这个的时候,便没有讲这么多,更不可能讲的这么细。
楼近近辰刻完了‘定性’,后又书刻‘蕴灵’,其后是炼法念。
而且到了这东州之后,只随便的打听了一下便已经打听到了这里,可见他在这东州一定是有着大名的。
“呃!”何吉被这一问竟是不知如何回答,在他看来,修行之人若悟得一法,无不是深藏之,仅传自己的弟子,即使是自己的弟子,也需要考验再三的才传授之。
只是他说自己是剑灵山的人,却让他有些意外。
没错,就是又细致又简洁。
“更何况,修我法的人,由定性入门,其心志必定不会因受难而崩溃,能够收束心欲的人,当不会成大恶。”
楼近辰写到了这里,便没有再写下去,因为后面的他自己也还没有修到。
只见剑尖灵光颤动着,如环绕着剑尖飞舞的萤光飞虫。
“恕我无知,宫主将修行之法刻于此处,不怕被人看去吗?”何吉问道。
“是我的错。”楼近辰开口说道,曲指一弹,他们所在的这一片虚空,便似有什么被弹破了一样,立即五气升腾。
入了京落宫之中。
何吉能够猜到楼近辰可能是要在那上面刻字,但是当他看清楚了刻的字之后,心中惊讶,他发现那些文字,竟是讲述着‘定性’之法。
“哦,白也剑的孩子没事吧?”楼近辰问道。
楼近辰的话问的何吉哑口,他觉得不对,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原本受到禁锢的元气立即活跃了起来。
三个层次的定性,他看了之后都有着一种豁然开朗感,并且想就地试修实验一番。
一行行的字出现在柱子上面。
手指之间飞旋的剑突然盘飞而出,化作一抹翻飞的灵光,转出一团高低不等的光线。
何吉面色一僵,说道:“回楼宫主,剑灵山虽失去了山门,但是并没有覆灭,仍然有着师长带领我们正准备夺回山门。”
他心中欲言又止,怕打扰到了楼近辰御剑刻字。
“剑灵山?剑灵山不是说已经覆灭了吗?”楼近辰意外的问道。
自己没有修到,所以他不写,等修到了再写才是真正的体悟到了。
燕川也回过神来,然后跟着进去,心中叹息着自己这个弟子的进境之快,不但进境快,而且善于总结。
手一招,剑化流光落下,被他捏在指尖,插回发间。
这像是他心中一些忽视的角落里,突然被灯照了一般,然后他发现那些地方居然堆积着那么多的未知。
又想,也许正是他善于总结,所以对于修行方面才能够心思清明,才能够修行进境极快,不被修行路上的疑难所困惑。
楼近辰当然注意到他了,在他的念头之下,这附近无人能够遁行。
“若是说,他学了我的法,有了自保的能力,就此有了上进空间,便能够不受一时之间气不郁堵,从而努力修行,心情有了释放之处,便不会变成歹人。”
“我最近正好有所悟,趁着现在有兴致,就将一些东西留下来吧,也好让后来者可以时常来观摩!”
对于‘感摄’法的描述,他写的是世间万法,感摄为始,便是这一句,即让薛宝儿这些日子以来,各种纷繁想法归于一处。
楼近辰点了点头,说道:“她倒是喜欢种花草了,倒是一个不错的兴趣。”
随着他的话,便见他左右的看了看,看着空空荡荡的宫殿, 不由的摸了摸下巴,自己这个宫殿什么也没有,现在有人来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他这好端端的在观中修行,突然被喊来见证了一场人前显圣,又差一点出丑,心情自然是不怎么好了。
只见剑簪在指间飞转,剑身闪光,剑尖划着圈时,有灵光成圈。
何吉心中叹息,看了一眼外面,发现整个宫殿之中五彩烟霞升腾,竟是已经看不清外面了。
“剑灵山,以蕴养灵剑得名,每一代真传弟子下山,都可去山中灵地寻一柄灵剑,而这灵地之中,有一座剑灵像,是孕育剑灵的关键。”
“而那剑灵神像,却是在一代代的祭祀之下,慢慢的开始脱离禁锢,开始影响入山中寻剑的弟子,直到有一天,我们派中最得意的弟子,在山中得一剑,可是那把剑,我们谁也没有见过。”
“许多年之后,那位弟子却生出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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