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绵绵的咒语喊出,她手腕上黑色的镯子顷刻间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这光有生命一样,顺着她的手缠绕在匕首上。
两种物品交织在一起发出嗡嗡的声响,它们在互相较量着,四周有符文在不停地环绕,最终,镯子和匕首一起都化成粉末消失了。
夏绵绵的手刚松开匕首,就马上捂住了夏少禹胸口的伤,即使是在她的用力按压下,伤口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来。她用另一只手擦了一把眼泪,用手边的能够到的布条快速地给他包扎了一下,然后转身背上他往外跑。
这会儿已经马上要到子时了,她略微估摸了一下,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可能也就是最多再留十五分钟。但东街里人烟稀少,没有医馆、药铺,最近的也是西街的仁心药房。平时走过去要将近四十分钟,现在还背着受伤的夏少禹,她还过得去吗?
虽然心里对自己的速度打着鼓,但夏绵绵脚下一点都没有耽误。
此刻繁华已经散去的街道上,只有她急匆匆的身影和急促的呼吸声。她想边跑边提醒夏少禹别睡,别死,但现在急速的奔跑让她说不出话,只能咬紧牙关,让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此时略显空旷的大道上,赵将军正陪淮南王在街上巡逻。原本晚上有卫兵巡逻就可以,但在前几年的庆典结束后,总有哪家的醉汉喝多了找不到家,在外边睡了一晚上冻死了的先例。他们爱民如子的王爷就特意嘱咐了,让将军们每逢庆典都要亲自带队巡逻。
原本王爷也是不用来的,但今天他执意要和他们一起,在外边逛到快子时了也不肯走。
想到这儿,赵将军给淮南王行了个军礼,说“王爷,如今天色不早了,您明天还要带小郡主赶路,不如先回王府休息?”
淮南王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看了眼他身边的老赵,心想这个老光棍心思这么粗,难怪总成不了亲。他作为一个父亲,明日就要亲自送女儿去无极仙门,此番一去,不知他们父女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他那养的粉雕玉琢的闺女给送到那么苦的地方,吃不好也喝不好,要不是闺女身子不好,他是万万舍不得的。想到这些,在府里哪里还睡得着?还不如出来溜达散散心呢。
正这么想着,路过一个拐角处,突然迎面撞过来一个人,他的马受惊高高地扬起了前蹄。沉浸在悲伤中的淮南王一个没坐稳,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赵将军和他身后的侍卫反应十分迅速,有人上前拉住马,有人上前抓刺客。不出片刻就把眼前的刺客按倒在了地上。这边淮南王刚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听到赵将军呵斥着,“何方小贼!敢惊扰王爷座驾!”
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不要命一样挣脱开,扑到一个抓着另一个小贼的小兵身上。小兵被她吓了一跳,松开了按着的那个小贼。松手后,他才发觉手上湿漉漉的,一看全是血。
赵将军借着火光也看清楚了,他本来以为是哪个梁上君子被他们凑巧抓住了,见了血后才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又要叫人上前按住他们时,淮南王发话了,“你们别上来就动手,我看那个大点的分明是个女娃娃,她抱着的小孩儿是受伤了吗?”
听到他说话,地上的女娃才怔怔地抬起了头,她紧紧地抱着夏少禹,透过士兵看到了站在后面关切地看着他们的淮南王。
她的泪一瞬间又涌了出来,顾不上掌心的疼和擦破的胳膊肘,抱着夏少禹就要往淮南王那边去。赵将军和侍卫们又紧张地向前,这次还没出手就被淮南王拦住了。
“你们可别动手了,这小姑娘都哭成啥样了,还抱了个受伤的孩子,肯定有什么难事。”他们这才退开,给夏绵绵和淮南王中间留出一条通道。
“父,父……王爷。”夏绵绵想叫父王,但几次都没能叫出口,在这个时间里,淮南王疼爱的女儿夏眠忆正好好地睡在王府里呢。她都没注意,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理所当然地拿淮南王当父亲了。
就在她想怎么组织措辞让淮南王救夏少禹时,低头间已经看到自己的脚在散发着莹莹的光,这光和刚来的时候很像。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不能在他们面前凭空消失,否则怕是夏少禹也会被当成怪物的。
她只能赌一把了,赌这个故事不会让夏少禹死掉,赌淮南王心里的善良。想到这儿,她抱着夏少禹爬起来,郑重地把他递给了淮南王。
淮南王被眼前小姑娘眼睛里的信任狠狠地震撼到了,他下意识地就伸开手接住了夏少禹。夏绵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淮南王,轻声说“求你救他”,还未等淮南王答应,她就又给夏少禹的命加了一个砝码,“他今后能救夏眠忆的性命。”
说完后,低头摸了摸夏少禹的脑袋,泪水一颗一颗地落在他的脸上。“对不起,你要好好长大,等我来找你。”
淮南王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时,夏绵绵就扭头走了,她快速地拐进了身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去。等众人反应过来,去小巷找人时,只看到冬天的小巷子里泛起点点荧光,而刚刚跑进来的少女早已没有了踪影。
赵将军很警惕地察觉到这事不一般,正要请示淮南王要不要全城搜捕这个女子时,却见到淮南王抱着怀里的小孩上了马,大手一挥对他们喊,“快去最近的军营,传军医!”
淮南王坐在军营里,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茶,直到东边的天空开始泛白,军医才擦着汗跑了过来。“回禀王爷,受伤的小男孩已经无恙了,别看他是伤在心口上,所幸伤口并不深,这会儿止住血也就性命无虞了。”
别说是淮南王,就连站在一边的赵将军都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也在这会儿才敢说出心中的疑惑,“王爷,恕臣直言,这一大一小实在可疑。尤其是那个女子,知道郡主名讳不说,还敢那样对王爷说话,不知是谁给的她胆子!而且臣也实在不懂,为什么王爷您还听她的去救这个小孩呢?”
淮南王满怀惆怅地喝完最后一杯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刚露出来的太阳,喃喃地说“本王觉得她长得像郡主。”
听淮南王说完,赵将军都不得不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给他们王爷下蛊了。就算没见过几次,他也知道他们小郡主生的是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刚刚那个女人狼狈又疯癫,怎么会长得像呢?
淮南王没再关心自己下属的心理活动,而是伸手捂了捂自己心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那个小姑娘起,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他无数次觉得,那就是夏眠忆长大后的样子,又无数次推翻自己,不会的,有他在定然不能让自家闺女那么可怜,那么狼狈,那么需要帮助时自己没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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