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室俱静。
顾皇后阴沉着一张脸,目光在柔妃和沈归荑身上扫过,最后越过她们俩,看向后边。
佟嬷嬷死去哪儿了?
怎么就叫这贱人跟燕王妃遇到一块儿了?
柔妃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皇后,漫不经心地拉着沈归荑,坐到位置上,而后意有所指地问:“皇后娘娘在看什么?是……在找人吗?”
沈归荑侧眸看着柔妃,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她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傻子。
从来不信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意。
柔妃与她自己,不过是两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柔妃不仅堵在路上,还为她惩处下人,甚至堂而皇之地给她带路,与皇后正面刚。
这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儿。
柔妃是和亲而来的公主。
为着两国的和平与发展,她在后宫里的处境,向来不差。
只要不过分,昭元帝也乐的给她体面,何况,她生的极美,又育有皇子公主成年,在后宫中,她算不得盛宠,却是一直有宠的类型。
她素来过得自在,在后宫的地位不可撼动,便是皇后都得顾忌她几分,压根儿就不需要讨好别人。
但也没有得罪别人的理由不是?
那她为何要帮自己?
沈归荑想不通,索性就什么都不说。
她装作温顺,低垂着眉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柔妃与皇后打的机锋,沈归荑不想掺和,比较让她在意的,是自己身侧不远处的那一道,自她进殿后,便一直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那视线虽无敌意,却让她很是不自在。
沈归荑抿了抿唇。
她装作无意地将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
蓦地。
她的视线,与柳中书的那位庶子的继室夫人宋氏对上。
柳夫人的瞳孔剧颤。
她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在想到眼下的处境时,默默地闭上了嘴。
沈归荑面无波澜地转开眼。
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柳夫人眼底掠过一抹失落,神色晦暗不明,无人知晓,她在确定沈归荑的身份后,是个什么样儿的心情,也无人知道,此刻,她得用多大的意志,才能阻止自己安分些。
此刻。
顾皇后和柔妃的那点儿掰扯还没完。
眼见顾皇后并未回答她那个问题,她索性扬手,对着外边喊话:“把人带进来。”
话落,外边立即便有个人将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佟嬷嬷拎了进来。
顾皇后面色紧绷:“柔妃,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娘娘容禀,这位佟嬷嬷近两日估摸着是疯病犯了,她打着您的名义,到燕王府对着燕王妃一顿指教也就罢了,燕王妃入宫后,又故意领着燕王妃往您宫里的东配殿侧院后门里去,说什么,宫门往您宫里的正道上的那座仙水桥断了,不能通人,下人尚在整修,只能安排燕王妃从东配殿侧院的后门进出呢。”
柔妃声音轻柔,说出口的话,却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走向。
佟嬷嬷是皇后宫里的一个调教宫人的老嬷嬷。
皇后便是觉得燕王妃不懂京中规矩,不懂宫宴规矩,也断没有叫一个调教下人的嬷嬷去教燕王妃规矩的道理。
更别说,还特地编了那样儿一个理由,将人引去那什么后门了。
她们看顾皇后的眼神都变了。
顾皇后心高气傲,早些年吃过一些苦头后,别的没学着,倒是‘听话’这一点,做的极好。
这些年,她之所以能稳坐后宫之主的位置,一来是昭元帝嫌麻烦,二来,则是她身边的老嬷嬷给她出谋划策,拘着她,才没叫她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
哪里知道,今日竟会犯这样的蠢事?
是她身边的嬷嬷糊涂了,还是她自己再也忍不住隐身在一个嬷嬷身后,开始自己搞事了?
顾皇后抿紧了唇。
她死死地盯着佟嬷嬷,眼神晦暗不明。
佟嬷嬷陡地打了一个哆嗦,她竭力挣扎,想顶开塞在自己嘴里,团成一团的帕子,嘴里一下一下地闹出‘唔唔唔’的叫嚷声。
顾皇后神色阴沉。
她身边的陈嬷嬷悄悄地动了动她的后背。
顾皇后一个激灵,旋即从阴郁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是吗?佟嬷嬷这几日疯病又发作了?”
“要照臣妾看啊,那就是,不然,谁敢这样做?皇后娘娘,您说好不好笑,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那桥是断没断,这宫里,断没有叫燕王妃走东配殿侧院后门的道理。倘若,真的是桥断了,来不了,那,诸位姐妹和夫人们,她们又是怎么来的?总不能,都是走的东配殿侧院的后门吧?”
众人脸色一变,似是没想到,柔妃会将话题牵扯到她们身上。
“柔妃娘娘说的哪里话,我们自然是规规矩矩,走的正门过来的。”有人悄摸地睨了皇后一眼,确定皇后并不会做什么,才稍稍解释。
又有一个夫人掩唇轻笑:“是啊,我们都是走的正门而来的。”
“哪里就有桥断了?妾身方才,还是从那仙水桥上过来的,总不能是,刚塌的吧?那燕王妃来的,还真的是挺不巧的呢!”
“就是啊。”
“端午宫宴这事,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筹备好的,这桥早不断,晚不断地,莫不是,这桥还跟燕王妃的生辰八字不对付,那桥成了精,故意与燕王妃为难的?”
“要叫本宫说啊,宫宴筹备许久,竟在这时候爆出了这样儿的事故,实在是不合理,皇后娘娘不若好好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这些嫔妃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字字句句都带着嘲讽。
所谓的桥塌了,就是个骗局,用来骗骗对皇宫不熟悉的燕王妃罢了。
顾皇后哪里想到,柔妃不仅拆她的台,竟还有这么多人,敢附和柔妃的话,一句句都带着些质疑和嘲讽?
简直是……活腻歪了。
可眼下端午在即,不宜见血,宫宴也马上就要开始,有什么事,她也只能先憋着。
好半晌。
顾皇后才缓和下来,压抑着眼底的扭曲怒意,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事,定是那疯奴胡乱说的,燕王妃乃是本宫的儿媳,又对燕王有救命之恩,本宫宠着她都来不及了,又岂会做这样儿的蠢事?定是有人趁机挑拨我们娘俩,燕王妃,你说,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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