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送走十月,迎来初冬。
苏晚棠和姜翊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十日,是礼部择的良辰吉日。
姜家热热闹闹的忙活着,迎娶郡主可不是小事,要事无巨细,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不过自从两人定下婚约,孟婉婕连带着陶颐就忙东忙西的准备起来,临近十一月份的时候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需要完善。
姜翎平日里无事了就回姜家帮忙。
说是帮忙,只是谁也不敢让她累着,最多也就是帮忙选选花样儿、试试婚宴上摆放的糕点,其余的就是姜翎在一旁与她们逗嘴,倒也解闷儿。
“你这肚子瞧着比前几天又大了些。”陶颐问道,“有七个月了吧?可还适应?”
姜翎咽下口中的桂花糕,点点头,“刚满七个月,就是平日里走路之类的更不方便了,其余的倒没什么。”
孟婉婕手中打着算盘,头也不抬,“我怀你的时候啊,越到后面越闹腾,好像是八个月的时候,闹了一阵子害口,吃不下饭去,人都瘦了一圈。”
她抬头看她一眼,“越到后面越受罪呢。”
姜翎就笑着问:“那哥哥呢?娘怀哥哥的时候如何?”
孟婉婕咧嘴笑了,“他啊,在我肚子里调皮捣蛋了好几个月,几乎就没个消停时候。”
陶颐笑呵呵的,“所以小翊从小到大都是一副闹腾性子,没一天能闲下来的。”
几人都笑了,姜翊伴着笑声走进来,乐呵呵的:“祖母,娘,你们笑什么呢?”
他自动站到姜翎身边去,也伸手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吃起来。
孟婉婕手中打着算盘,笑着说:“笑你在我肚子里调皮捣蛋,生下来也调皮捣蛋个没完。”
“我哪有。”姜翊委屈,“我分明乖的很,倒是翎儿,从小就上树下河的,比我可闹腾多了。”
姜翎被倒打一耙,摆手不打算背这个锅,“哥哥你别栽赃我了,我可是最懂事听话的孩子了。”
“试吃糕点是我的活儿,你别抢我的。”她哼道。
姜翊撇撇嘴,“哪有你这般的,我忙活了一整天,才回来,一口热茶没喝呢,吃块儿糕点倒被你嫌弃的不行。”
他的话逗得几人笑个不停,孟婉婕笑罢问他:“采买单子呢?快给我,正好算账呢。”
苏晚棠身子娇弱,姜翊心疼她夜间总睡不好,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紫檀木能安神助眠,于是张罗着去外地找了来要打一个新的床榻。
他今日就是去忙活这件事儿了。
姜翊把手中的桂花糕一把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账单给孟婉婕送过去。
“那个娘......”姜翊摸摸鼻子,“那雕刻师傅说海棠连枝花叶纹费工夫,要加钱,咳咳,云仪她喜欢海棠花,我就做主加了些银子......”
孟婉婕瞪他一眼,低头一瞧,果然见账单上比原本的预算多了十几两,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笑着打趣了他一句:“行,这有什么不行的,你疼郡主,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啊,哥哥现今是日日把嫂子挂在嘴边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姜翎作势揉揉耳朵,仿佛真的起茧子了。
姜翊闹个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反驳的话,落荒而逃,惹得几人又是一阵笑。
一般这个时候,姜翎回姜家待着,周景安也会跟着同去。
几个女眷在聊天,他不便在旁边陪着,被姜连山拉去下棋解闷。
姜连山最近一段日子突然迷上了下棋,用孟婉婕的话来说就是动武了大半辈子突然想动脑子了。
年少时候学都不愿学的东西,老了老了倒喜欢起来了。
他兴致勃勃的招呼周景安去了书房,将棋盘和棋子拿出来,看着心情很是不错。
这一套棋盘棋子还是周景安寻来送给他的,不论是用料还是工艺都十分珍贵,姜连山喜欢的不行。
周景安算是全才,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很擅长,除此之外又擅下棋和抚琴。
不过和岳丈下棋用不着显示出他的才能来,陪着人玩儿开心了才是正理。
不过这回姜连山却开口定下了规矩:“上回你是不是让着我了?”
周景安从善如流,摇头:“怎会。”
姜连山却不信,哼道:“我可是打听了,你的棋艺比之皇上都不差,怎会输给我?还是三回。”
他也不听他解释,一摆手,板着脸严肃道:“好了,这回休要让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会恼羞成怒。”
周景安有些为难,不过瞧他如此认真,只好应允下来。
两刻钟后,他颇有些无措的摩挲着手指,暗恼不该如此大意,信了岳丈不会生气的话。
他瞧着姜连山黑沉沉的脸色,如坐针毡。
“其实爹.....”他刚想找补两句,姜连山直接抬手打断,盯着他冷声:“去练武场,和我比试比试。”
说完不等他答应就直接起身往外走,临了补一句:“不许让我。”
周景安钉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怎么办?岳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万一不让翎儿跟他回家了怎么办?
周景安思索再三,想去找姜翎救命,还没出门的姜连山察觉到他的意图,一个眼风扫过来:“别动小心思,快跟上。”
“......是。”
他轻叹一声,只好跟上。
怎么办?让不让?
周景安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等到佩刀拿到手了还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来。
姜连山已经站定准备好,手拿长枪,一脸坚毅。
他呵笑一声:“别犹豫了,快接招。”
话罢便快速出招,周景安来不及多想赶忙接招。
两人瞬间便缠斗在一起。
沙尘飞扬,树叶飘落。
周景安发现自己方才的想法简直是太过自傲了,他与姜连山从未正面比试过,姜连山的武功比他丝毫不差,甚至因着经常在战场上杀敌的缘故,招招带着凌厉,有如千钧之势,让他必须全心全意去迎战。
两人的武功不是一个路子,周景安更偏向于灵巧型,因着之前替封裕办事做了两年暗锋的缘故,出招必须快准狠,要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招数解决问题。
所以招招致命,不会浪费每一次出招的机会,身体灵活,有四两拨千斤的意思。
而姜连山学武后便上了战场,武功都是从每一场战役中实打实练出来的,大半辈子了,武功越发扎实。
出招时大开大合,有着大刀阔斧的大将之风,气势磅礴,很有震慑力。
两人越打越激动,足足对了上百招还没决出胜负。
还是姜翎听人来报说两人打起来了出来看看,一句“别打了,吃饭了”才制止了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撤开,开怀大笑。
姜连山手中的长枪一扬,旁边的侍从便伸手接住放回去了,周景安也把手中的佩刀递给叶松。
姜连山拍着他的肩膀往屋里走,笑声爽朗:“好!痛快!”
周景安笑着抱拳,“不言领教了。”
“什么领教不领教的,打的痛快最要紧。”他一摆手,大喇喇的迈进屋子,“还是打架爽,下棋什么的不适合我。”
孟婉婕正好听见这话,笑着瞅他一眼,上前拿过帕子给他擦汗,“怎么?不继续钻研棋谱了?”
姜连山哈哈笑着,低着头任她擦汗,“不看了,看的人脑袋疼。”
另一边的周景安进屋后直接凑到姜翎身边去,“翎儿累不累?”
姜翎拉着他往耳房走,笑着看他:“我不累,倒是你,一身的汗。”
周景安还沉浸在方才的比试中,眼睛都亮了几分,“我竟不知爹的武功如此厉害,是我之前太过自傲,方才那一场,真是酣畅淋漓。”
说着便埋下头去洗脸,姜翎笑道:“爹的武功自然不差,论武艺方面,你们倒是算得上知己了。”
有时候姜翎会在靖南王府待一整天,周景安有时候会被封裕派出去做事,等到风尘仆仆的回来,便直接去靖南王府接人。
暮色四合,姜翎才慢悠悠的从靖南王府出来。
虽说已经来去好几回,但是每次姜翊只要在府中,都会亲自送她出来。
周景安已经翻身下马,在府门口等她。
姜翎身上没有胖多少,还是那般细胳膊细腿的,这样就显得肚子尤其大。
迈步下台阶,姜翊在一旁搀着她,周景安也快走几步迎上来拉住她的手。
“慢些,慢些。”两人皆嘱咐着。
两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一迎一送,姜翎慢慢的走下去,两人皆松了一口气。
又紧张的扶着她进了马车坐好,姜翊才返回府中,辞别了他,周景安两人便悠悠往周府走。
走到一半,姜翎忽然改了主意,“我想吃荣华街东边的那家羊肉汤面了。”
周景安二话不说立马让叶松掉头。
那家铺子红火的很,两人去的不早,店内早已人满为患。
周景安刚想让人去和老板说说腾出一张桌子来,就被姜翎拦住了。
“坐路边吃吧,我想坐外边。”她指了指放在街边的桌椅板凳。
天气渐凉,外面的桌椅坐的人便少了,故而还空着两张桌子。
周景安蹙眉,“那怎么行,天冷......”
可姜翎才不管他的劝阻,直接走过去坐下了。
木椅子沉的很,姜翎拉的很费劲,刚想就这样挤着坐进去,椅子就被人拉开了。
往后一瞧,周景安无奈的看着她,手里拿着刚刚从马车里取来的披风。
他边给她披好边说:“依你就是。”
这家店有一个特色,便是店内厨房可煮面,店外门口旁边也设了一口大锅,厨子就在外面和面、擀面、煮面,热气腾腾的一大锅面,浇一勺鲜香滑舌的羊肉卤,香气飘出去好远,将过路的人都馋的流口水了。
说是老板刚开店时便是如此做生意,明明白白的将煮面的过程摆在你面前,也不怕人偷学了去,那羊肉卤只他一人知道秘方。
除此之外也算是活招牌了,吸引客源不是问题。
当初是因着条件拮据,租不起大店面,只好在外面摆放桌椅,如今老板能在最繁华的荣华街开店,却还保持着这个特色,只说是念旧,怕忘了初心。
姜翎托着脸津津有味的看厨子煮面,惹得周景安也跟着笑。
等到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面端上桌来,姜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周景安及时拦住她张口就要吃的动作,“烫,晾一会儿。”
“哦哦。”她点头。
咸香美味的面条入肚,姜翎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这样凉丝丝的天,就该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才好呢。
不过再好吃,姜翎的肚子也吃不下了。
她看着剩下的半碗面愁眉苦脸,“午后吃糕点吃多了,太浪费了......”
周景安笑着把她的碗拿过来,低头吃起来,“我来解决好了。”
姜翎笑了,又撑着脸看他。
吃完了面,周景安又拉着她散了散步才上马车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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