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辰的情绪压抑太久了,从他锒铛入狱那天起,他就处在悲愤中,被沈月华指着鼻子骂,背叛、辱骂,在刑柱上被钉住四肢,动弹不得的感受着鲜血从自己身体里慢慢流尽而死,死前的怨恨一点不少的被他带入重生,逆转自己重生后的第一场危机,将柳氏逼去幽禁,毁掉了沈雨堂高升的机会,亲手摘了沈雨堂的乌纱帽逼他散尽钱财,原本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与他们的仇,却原来还有自己亲生母亲性命的深仇!
然而他前世太蠢,背负着这样的深仇却不自知,白白放过了仇人,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想法简直让沈君辰沉浸在自责与深深的悔恨中无法自拔,痛苦的哭声就是他满腔情绪唯一能找到的发泄口。
司夜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任由沈君辰发泄他的难受,滚烫的泪水透过他的衣服,让他盯着桌上那封旧信的眼神越发冰冷。
最后,司夜取出一颗雪白药丸,指尖用力,药丸轰然散开成雾,无色无形的弥漫在雅间内,有淡淡的清香浮现。
这是一种安抚人心、镇定心魂的药物,与沈君辰胸前的玉佩相合,能让沈君辰的情绪更快冷静下来。
果然,不多久后沈君辰慢慢冷静下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后之后觉自己将手上的血都抹到司夜衣服上了。
“对不起。”沈君辰有点不知所措。
司夜见他第一句就跟自己道歉有些好笑,对他说道:“我这是黑衣服。”“不过,你这手上的伤要处理了,出去后找个药店或医馆。”
沈君辰点头,看到了桌上的东西,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以柳向南的性格,做出了那事才会留下这东西,但只有这一张绢信是没法为当年的事定罪的,还要查出其他证据才行。”
“看来我明天走不成了。”司夜道。
沈君辰抬头看他。
“我留下来帮你查这件事。”司夜道。
“谢谢。”沈君辰道。
司夜一个挑眉,伸手揉他的脑袋,“放心,不管是谁,只要参与了这件事我们就一定会揪出来。”
沈君辰看着他,脸色紧绷的表情慢慢变了,“你说的对。”“这件事毕竟过去了八九年,要查它就必须找到当年的人,当年给我母亲煎药的,或者能接触那药的。还有柳府的八九年前伺候柳氏兄妹的的老人,他们中或许有知情者。还有写这封信的人,这封信是个女人写的,她不仅熟知我母亲身边的事,还知道对柳菲菲的心事很清楚。还有其他的,会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和物。”
“把现在我们能知道的先分析一下,再找出关键的点,一个一个去查。”司夜道。
“当年我还太小,伺候过我母亲的人大多都不在沈府了。”沈君辰说到这里,脸色略微有些变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冷了下来。
“怎么了。”司夜问。
“我母亲离世后,她身边伺候过的人一个个先后离开,最后留在我身边的只有奶娘和沈忠、沈义,奶娘……我记得她在我八岁那年生了病,拖了一年后不见起色,因为没办法做事,她就主动申请到外地的庄子去养病了,她身体一直没大好,所以也一直没回来,只是时不时回写信回来告知情况。从她走后,这沈府就找不到曾经伺候过我母亲的人了,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奇怪?沈家的下人大多都是签的卖身契,没有主人放行,他们一辈子都会在沈家做事,怎么会一个都见不到了?”沈君辰越说脸色越难看。
这些人的消失都发生在他还小的时候,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长大后也很容易忽略这个奇怪的点,现在细想了才知道不对劲。
“你认为你们家有人故意打发了那些下人,怕当年的事被发现蛛丝马迹。”司夜道。
“你不这么认为吗?”沈君辰征求他的意见。
“不,你说的很对,只是有一点,如果真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那这个人就是你们沈家的主人之一,才有能力做这些事,且做的不动声色。”司夜提醒道。
沈君辰脸色再变:“能做到这一点的有沈雨堂、柳氏、我爷爷,还有韦氏。其他人的手还伸不到长房这边来。”
“这样看来柳氏的嫌疑最大。”司夜道。
沈君辰却皱眉,微微摇了下头道:“不,头几年柳氏还没那么的能力,你不知道,柳氏刚进沈府的时候她很不得韦氏待见,或者说除了沈雨堂沈府没人给她好脸色,所以她除了操持了点沈雨堂身边的事,其它都做不了主。”
“那就排除了她?”司夜道。
“不是,她依然是最大嫌疑的,但我怀疑那件事还有其他人插手,不是沈雨堂,就是韦氏或者……我爷爷。”沈君辰道。
这样说来,谁都摆脱不了嫌疑,而其中柳氏的嫌疑最大,与她有苟且的沈雨堂嫌疑次之,随后是韦氏和沈明思。
只要一想到连沈明思都可能插手了这件事,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沈君辰就脸色格外冷。
“无论如何,先查一下沈府当年的情况,被买通下毒的人要查,为这件事善后的人也要查。”司夜说道。
沈君辰点头,然后才道:“还有柳家。看来柳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了,我让木叔把他们都查一遍,找出可能知道当年事情的人。”
“那这写信人呢,你有怀疑对象吗。”司夜问道。
“我母亲身边的事,只要当年在沈府的人有心留意都不难知道细节,但这个人还能知道柳菲菲的心事……”沈君辰又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司夜问。
“我姑姑,沈雨堂的亲妹妹沈雨霞。韦氏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大的沈雨堂,次子沈雨涛,唯一的女儿沈雨霞。沈雨彦是我四叔,他是我爷爷的妾室所生,跟韦氏没什么关系。沈雨霞在柳氏嫁进沈府的第二年,也远嫁到了当时的京城齐家。”沈君辰道。
“齐家,就是那个安昌侯的齐家?”司夜有些诧异。
沈君辰点头,“就是安昌侯家,当年沈明思官任太子少师,与安昌侯有些交情。可惜后来沈明思辞官离京,安昌侯也在沈雨霞嫁过去第三年就离开京城到了昌北,都各有败落。沈雨霞就是嫁给了安昌侯的长子齐致仕。”
司夜脸色有些古怪,“齐致仕?就是当年那个为了不知名的女人和自己的妻子闹和离的那个?”
沈君辰沉默了一下,“你知道?”
他还以为司夜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国师府虽然暗卫多,情报收集的很齐,但司夜不像是会去关注这些消息的人啊。
司夜轻咳了一声道:“因为当年齐致仕闹出事的时候,我恰好就在现场。”
沈君辰眼神略古怪的看司夜,“那你应该挺被辣眼睛的。”
司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沈君辰有些同情他,当年齐致仕被发现和不知名的女人苟且时,齐致仕和那个女人都被他前妻带人从被窝里扒拉了出来,扔在了大街上,白花花的一片……看了眼睛长针眼。
“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怀疑沈雨霞?”司夜赶紧将跑远的话题拉回来。
“因为柳菲菲和沈雨霞的交情很不错,两人是闺中好友,沈雨堂和柳菲菲走近了就是因为沈雨霞,更重要的是沈雨霞她不喜欢我娘。”沈君辰语气变冷的说道。
“那看来此人嫌疑确实很大。”司夜说道。
“沈雨霞现在在昌北,查她是最不方便的,她身边伺候的人都跟着她陪嫁走了。”沈君辰道。
“无妨,这个我来查。”司夜道。
“谢谢。”沈君辰不太好意思道,又要麻烦司夜了。
司夜让他不用谢,然后道:“先离开这儿却将你的手包扎一下,再商议其他。”
沈君辰点头,刚才不察,现在还真觉得手掌的伤口太难看了,还有些隐隐作疼。“正好,我们回去的时候去趟流辉阁,将这件事跟木叔说一下,要让他安排人去查。”
司夜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沈君辰出门前脸色微红的问司夜:“我脸上会不会看出来哭过。”
“鼻子红了点,眼眶红了点,不去深想,应该没人会觉得你刚哭过。”司夜道。
沈君辰:……
这话还不如没说,这让他更觉得容易被看出来了。
最后还是离开了雅间,沈君辰找了最近的药店将自己手上的伤口上药包扎了,顶着药店的人奇怪的目光,沈君辰弄完后赶紧带着司夜离开。
司夜在他背后偷笑,沈君辰耳根子微微红着,偷偷瞪了他一眼。
司夜瞧见他这样,也算是放心了,刚才在雅间时沈君辰的那副模样让人看了很不放心。
沈家这宅邸之下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司夜看了都有些糟心,更何况身处其中的沈君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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