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花回来,看到上官玉依旧倒在桌上,心里松了口气。
“把燕公子扶到我房里。”今晚不生米煮成熟饭,更待何时。
上官玉:“……”
“是。”那婢女低眉顺目,早习惯周如花的做派,当即上前抬上官玉。
上官玉眼见一身清白要不保,当即暗中使了小计,令抬她的婢女双膝一软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轻点!”
周如花着急,却见上官玉已经转醒,一副头昏脑胀的样子。
“我怎么睡着了?周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胜酒力。”
周如花狠狠剐了那婢女一眼,笑道:“无妨,夜还早,燕公子,我们再喝一杯吧。”
上官玉看了眼外头快要亮的天色,心中无语,几番推脱过去。
……
人间笑一路追踪,终于找到了杀千户的踪迹。那杀千户是高傲之人,竟然丝毫不掩,就将人扣押在破庙里,等着上官玉来要人。
“杀千户,你快将善舞放了!”
“又是你。”杀千户眼里尽是蔑视,人间笑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滚。”
人间笑却手中握着善舞丢下的刀,咬牙道:“把善舞还给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杀千户眸中骤寒,他最恨的便是被江湖之人威胁,这让他想起全家被屠杀的血仇。
杀千户背上的刀飞腾而起,插在人间笑身前!
杀千户站起身,看向人间笑,冷戾道:“我就说江湖竖子贼性难除,忘恩负义,绝不可留。之前不该饶你一命,今日,我就血刃你,教训上官玉!”
人间笑双腿打颤,但依旧握紧手中的刀,“听闻当年的陆监察也曾是江湖英雄人物,不像你只会公报私仇!”
杀千户杀气腾升,飞身抽刀凌厉砍向人间笑。他这一刀用了六成力,人间笑绝不是对手,善舞被绑在旁边示意人间笑快逃,可是人间笑却寸步不动。
人间笑刀握紧,回想那夜庄无名亲身示范的“群山抱月”第三重,这些日子他做梦都在想,加上此刻满心想救人,只觉得浑身似乎生出无限的力气。
这招,他能接住。
如果接不住,他谈何救人!
人间笑咬紧牙关,双手举起刀,正面迎击杀千户的泰山压顶之势!
双手传来崩裂的剧痛,鲜血顺着双臂流下,双腿如铅灌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不行,不能退!他要救善舞!
群山抱月第三重“青松怒向”,宁折不弯,怒向苍天,踏月而出!化一切劲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任凭风刃席卷,我自岿然不动,如群山抱月而出。
人间笑的双脚猛地停下,双眸蹦出锐利光芒。
杀千户忽觉得手中的刀受到猛烈冲击,竟无法再向前半分,他低头看向人间笑,见他五官流血,双眸却盯死地看着他,双唇紧咬,隐隐有劲力要爆出!
人间笑张开嘴吐出一口血,却笑了,“杀千户,把善舞还给我!”
说罢,他手中的刀势击出,竟变成杀千户连连后退。
善舞没想到人间笑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心中悔恨又痛心,双眸含泪,想叫人间笑走却分毫没有办法。人间笑根本未曾修过内功心法,此举无异于是要跟杀千户同归于尽,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杀千户脸上露出狞笑,手中又施加了两分力,顿时止住了退势。
人间笑眼前已经模糊,尽是血影,双手更是血肉模糊,却还是不肯放弃。
杀千户戾声道:“若是真让你他日成气候,必定会成为朝廷大敌,我就先除了你这个祸害!”
人间笑拼尽了全力,可是杀千户却如巨山般他再也推不动,不行,善舞还等着他救。
善舞……
人间笑双手紧紧抱住杀千户的腰,不肯后退,杀千户再没有耐心,抬掌朝人间笑的脑袋拍下去!
“人间笑!”善舞心中大喊,泪如雨下!
忽然一块巨石从天外飞来,朝杀千户迎面拍过去,杀千户骇然,急忙双手迎击,震碎巨石。就在这瞬间,人间笑被从他眼前带走。
“是谁!”人间笑抽出两把刀,飞身掠起。
白莫辩一手扶住人间笑,急忙喂他吃一颗丹药暂时保住性命,随即抽出“拙藏”,以万夫莫开之势划出地裂,挡住杀千户的双龙攻势!
杀千户看清是白莫辩,脸上的神情更是冷戾,“上官玉这个缩头乌龟不敢来,竟然叫你们这些贼子来对付我,枉费皇上如此信任他,他就是这般辜负皇恩的吗!”
白莫辩跟踪完周如花姐弟回去,才从江弃寒口中得知善舞被带走的消息,他立刻追踪前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人间笑伤势严重,必须尽快救治。
白莫辩一脸冰寒地看着杀千户,力求速战速决。
但他越是想速战速决,就越不能让杀千户看出来,攻心为上。
“陆北征,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今日算个清楚!”
说罢,白莫辩持剑飞身而起,白色的身影如日月光芒,剑身耀出灼灼之势,已然不需要再藏拙。
杀千户想不到时隔几日,他的内力竟然又上一层楼,就算是当年叛军首领,被誉为不世之才的雷公鸣都未必能有这般天赋。想到初见时,白莫辩甚至无法抵挡他全力一刀,如今却已经成为心头大患。
杀千户当即使出“破军”第九式——“舍我其谁”!
这一式已是人刀合一,杀气如黑夜吞噬白日!
想不到杀千户使不出第十式“一夫当关”,竟然将“舍我其谁”这一招练至臻境!
白莫辩心中一凛,目光冰冷,“杀千户,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当年雷将军的成名绝学《无极剑法》——天地无极,乾坤在我。”
杀千户顿时面色大变,“你果然跟叛军勾结!”
杀千户顿时运起全身内力,势要与白莫辩决一生死,这也是他为父向叛军报仇的必决之战!只见半空中白莫辩的剑光一动,随即无数剑光形成天罗地网,如烈日高悬,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杀千户挥动手中的刀,将无数的剑光悉数抵挡下,没多久,他便化去了所有的剑光。
“虚张声势!”
杀千户狞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是等他能看清左右,却发现人间笑和善舞都会被白莫辩带走了!
“白莫辩,你敢耍我!”
杀千户戾声震吼,当即不顾一切追击而上。
善舞想不到那危急关头,白莫辩居然连她也救,再看人间笑危在旦夕,心中更是懊悔。
“白先生……”
白莫辩微微一笑,“善舞姑娘,救人间笑兄要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好,等回去我有话要告诉白先生。”以前她从不信世上有人可信可依靠,更不信有人会在乎自己,但现在,她想一试。
正当善舞这么想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白莫辩当即停下,肃冷地看着前方。
善舞抬头,看到那道银色面具的瞬间,浑身冰冷凝结,她知道,什么都不可能了。
“大主教……”
“七丈红,你在做什么?”
善舞将人间笑手中始终不肯松开的刀拿过来,就着人间笑凝结在上头的血握紧。
善舞脸色煞白,“白莫辩,带人间笑走,一定要救活他,这是我……欠他的。”说罢,她又低声在白莫辩身旁留了一句,“小心身边人。”
善舞说完,持刀走到了大主教身边,跪下,“属下七丈红,拜见大主教。”
白莫辩皱眉,迅速带着人间笑离开。
大主教顿时想出手阻拦,谁知善舞竟然站起来,挡在了他面前。
“属下有话想跟大主教说。”
大主教想不到善舞居然会想跟自己动手,“别忘了你一身的本事是谁教的,你跟天心阁不过才认识几个月,莫非就想背叛摘星楼不成?”
“属下从不敢忘大主教和摘星楼的恩情,但自十一岁开始,至今整整十年,属下自问忠心耿耿,且所有赏银只留两成,其余八成尽归楼里,再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
“所以呢?”
“希望主教信守当初的承诺,允许属下脱离摘星楼自立,从此不再做杀手。属下自也会对摘星楼的一切保密,求大主教成全。”
“善舞,你可以自立,陈叔和那群孩子又当如何?”淡淡的威胁从面具后头泄出。
善舞心揪起,低头拱手道:“我自有办法安置。属下想脱离并非异想天开,而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大主教眼眸微敛,“什么秘密?”
善舞稳住自己的声音,“此事跟楼主有关,若是说出来,定然会破坏楼主大计,属下不敢说。”
“好啊,善舞,你果然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善舞握紧手中的刀,她知道以大主教的武功要灭她口很容易,可是奋力迎击的话,未必没有生路。
“罢了,”善舞察觉大主教身上的杀意收敛,顿时一松,却又听他幽幽道,“我就再教你一样,人心险恶,切不可把权宜之言当真,你一日是摘星楼的人,这辈子便都是。”
善舞心中顿时大骇,戒备十足。
“善舞,你可知你想救的那小子是谁?他可不单单是青松派弟子那么简单,他还是雷公鸣的后人,是江湖乃至朝廷,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军之后。这个秘密,现下没人知道。”
善舞手中的刀一松,跪下道:“属下愿意听凭大主教差遣,终身不离开摘星楼!”
……
人间笑幽幽转醒,看到白莫辩和江弃寒在身旁,却不见善舞,当即坐起来,却立刻牵动浑身伤势,疼得又立刻倒了回去。
“善舞呢?”
江弃寒面露难色。
白莫辩平静道:“善舞姑娘在隔壁房间养伤,等她好了自会来看你。”
人间笑松了口气,笑着道:“我就知道,善舞跑不了。白莫辩,救命之恩,谢了。”
白莫辩看他脸上的笑容,心中叹息一声,想问人间笑武功的事,但眼下不是时候。
江弃寒道:“白先生,时辰到了,你快去跟大人汇合吧。”
“汇合什么?”人间笑问。
白莫辩道:“今日周氏姐弟会拿五十万两到拍卖场,阁主和我准备收网。”
人间笑道:“我也去。”
江弃寒当即阻止,却听人间笑坚持道:“如果我突然消失,定会引起他们怀疑,现在是关键时刻,出错就没有机会了。我没事,可以去。”
人间笑说着,忍着剧痛撑起,但随即龇牙咧嘴。
江弃寒也知道眼下要紧,“就算你要去,也得包扎好再去。”
“那就有劳江郎中了。”
人间笑说这话的时候,以为江弃寒懂包扎,白莫辩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人间笑像一个粽子一样出现在眼前,浑身上下只看得到两只眼睛,除了性命之危没有,其它的也都没了。
白莫辩给人间笑重新包扎的时候,不免有点恍惚。
……
拍卖场。
这次却又换了一个地方,比上次更为隐秘,地方也更大,完全显露了背后之人的能耐和雄厚财力。上官玉对老鬼从来都是放心满意的,白莫辩则想到了老鬼狡兔三窟的能力,这想必也是他其中一处紧急庇护所。
周似玉命人将五十万两的一半银子抬出来,“这是你要的银子,验验吧。”
白莫辩看了眼箱子,“这恐怕不够五十万两。”
上官玉负手伸手,笑着道:“听闻这里的拍卖盛况,我和周小姐都想见识一番,只要果然无误,另一半自然会奉上。”
周似玉点头,他本打算把五十两悉数奉上,还是上官玉出的主意让他留一手,不愧是姐姐看中的人,果然够奸猾。
上官玉却注意到人间笑脸色不好,双手也全是绷带,不由得皱眉。
白莫辩自顾道:“好,不过今日的拍卖所得,便和周公子无关。”
周如花和周似玉顿时着急地看向上官玉。
上官玉面上却不着急,心中更不急,反正如今他们已经知道金库位置,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让老鬼带人搬空金库,时间耽搁自然是越久越好。
上官玉沉吟道:“这里是二十五万两,既是一半,就也要三分利的一半如何?”
周似玉顿时欣喜,刨去本钱,这一分半利少说也有两万两,二十五万两一日便能赚两万两,再暴利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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