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书房。
程樾满面红光,饮了一口茶,抬眸对沈修妄笑道:“今日叫你和弟媳破费了,黎儿的周岁礼太过贵重。”
沈修妄冷哼一声:“给黎儿的又不是给你的,少得意了啊。”
程樾这家伙,如今一口一个弟弟,弟媳,好大的姐夫派头。
对面的齐清珩不免啧声:“程将军这是没把我的贺礼放眼中,也是啊,我这两袖清风的……”
“哈哈,你小子,我致谢不得一个一个来嘛。”程樾随手抛给他一颗脆桃,“喏,我替黎儿多谢少卿干爹送的贺礼了。”
“若是你这干爹何时给黎儿找一位干娘,那才好呢!”程樾冲他挑了挑眉。
齐清珩凌空一把接过脆桃,握在手中掂了两下把玩,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我此生没有娶妻的意愿,府衙案牍堆积如山,等待昭雪沉冤的亡魂数不胜数。”
他叹了一口气:“唉,我做一辈子大理寺寺卿已然很好。”
程樾努努嘴,“话虽如此说,但公归公私归私,总要有自己的日子不是。”
他转而看向沈修妄,“喏,从前就属他叫得最凶,死都不娶妻,如今呢……恨不得把自己拴在弟媳身边。”
沈修妄啧了一声,掀眸:“你莫非以为有了阿姐和黎儿傍身,我就不揍你了。”
“嘁。”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齐清珩也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沈修妄放下茶盏,敛起玩笑的神色,看向齐清珩,问道:“近日京中有何大案要案,可与社稷有关?”
“若说大案并不多,只是诡案倒有一桩。”齐清珩眉头紧锁,“此案发生离奇,死者的死状更是离奇。”
程樾往前靠了靠,接话道:“诡案?有多离奇,说来听听。”
“半月前,城北民宅发现一具男尸,死状可怖,唯一致命伤在脖颈处,浑身上下一滴血都没有,形如干柴,似是死去多日。”
“然经仵作验尸,那人却是身亡不超过五个时辰。”
程樾满头雾水:“这不符合常理啊,纵使杀人后放血,仅仅五个时辰也不会变为干尸啊。”
“所以说是诡案,此案交由两位少卿主查,至今尚未破获。”
齐清珩意味深长:“不过翻查大魏各地卷宗时,却发现自盛泽元年冬月开始,许多荒僻村镇、城郊,皆发生过无血干尸命案。”
“无一例外,皆成悬案,更有鬼魂杀人的无稽之谈流传出来。”
沈修妄蹙了蹙眉,声调微冷:“鬼魂,若是鬼能杀人,世间岂不乱套了。”
“定是装神弄鬼,摆弄邪祟的人。”
程樾连连点头:“不错。”
齐清珩咬下一口脆桃,嘎吱咀嚼,未发一言,只是眸色越发幽深。
此案,他必破不可。
“桃子好吃么?”沈修妄忽的问道。
“啊?”齐清珩一愣,这话锋转得也太快了点吧,他下意识点头,“嗯,甚好,脆甜多汁。”
“那我挑几个好的给檀儿送去。”
“……”
程樾和齐清珩面面相觑,无语。
这爱妻狂魔。
沈修妄正挑了两个品相好的脆桃拿在手里,屋外传来小厮急促地报信声。
“王爷,王妃晕倒了!”
“什么!”
手中脆桃“啪”的一声砸下来,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沈修妄大步流星跑出去,“王妃怎会无故晕倒,现在何处?”
“速速拿腰牌去宫中宣太医!”
“快马加鞭接容神医过来!”
“是。”
领命的领命去办事,负责禀报的小厮跟在沈修妄后头一路跑一路断断续续说清楚来龙去脉。
此刻后宅厢房外面围满了人,贵夫人和小姐们守在外头,苏檀突然晕倒,她们在场一个都撇不开。
丞相夫人和她家儿媳早已吓得面色惨白,互相搀扶着强装镇定。
“王爷来了!”
看到沈修妄满脸焦急,怒气难掩的模样,两人更是吓得一颤。
沈修妄冷眼剜过去,大步迈进屋里,直奔榻前。
“檀儿。”
苏檀躺在榻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眉头微蹙,并未苏醒。
沈修妄俯身,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眸色深得能滴出水来。
“别怕,没事的,师父很快就到了。”
他一个眼风扫到下首,丫鬟晚南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哭诉。
“王爷,是奴婢无能,旁人恶语中伤王妃,又推搡撞倒王妃,王妃这才晕倒。”
沈修妄一字一顿,语气要杀人一般:“是谁恶语相向,又是谁撞的,如实说来。”
“是柳夫人,她话里藏针说王妃不能有孕,沈家无后嗣。”
“柳夫人先推了沈夫人一把,王妃上前想护着夫人,被柳家的奴仆撞倒了。”
晚南三言两句,一针见血道明。
柳夫人和儿媳吓得面无血色,眼泪直淌,跪下:“王爷,臣妇未曾想过中伤王妃。”
门外又噗通噗通跪下四五个婆子,连连磕头:“王爷饶命,老奴并非有意冲撞王妃。”
沈修妄目光如炬,厉色毕现:“你们最好拿命祈祷我夫人无事,若她有事,沈氏与柳氏不共戴天!”
此话掷地有声,犹如雷击。
柳夫人三魂七魄吓得久久不能归一。
沈母崔氏站在一旁急得绞紧了手里的帕子,眼含泪花,“妄儿,是母亲不好……没能护住小檀。”
沈修妄不想再说话,只是半跪榻前,紧紧握着苏檀的手。
不多时,容神医火速赶到,宫里也来了两个太医。
一位是专侍陛下的肖太医,一位是专侍太后的薛太医。
可见宫里那二位主子闻讯后亦是心急如焚。
“王爷,一切交由我们。”三人轮番上前为苏檀看诊切脉,围在榻前。
沈修妄只得错身让开一些,目光紧盯。
绢帕搭上细白手腕,容神医先行诊脉,指尖触上停顿几下,眉心忽的一跳。
再诊,神色莫测,眉头又皱了一下。
如此两回,又触上三诊,左手方才缓缓抬起,拈着花白的胡须未发一言。
随后起身让到一旁,对二位太医扬手,“请。”
肖、薛二位太医依次上前,诊脉再三,互视一眼,神色也同样莫名。
似是迟迟不敢确认。
沈修妄心急如焚,看他们三人久久不语,唯恐不好。
近前问容神医:“师父,檀儿她究竟如何了,您直言便是。”
容霄抬眸看向肖、薛二位太医,随手伸出三根手指,二位太医连连点头确认赞同。
满屋子人战战兢兢,看不懂他们打的哑谜,生怕听到一个不好。
容霄收回视线,正色看向沈修妄,清了清嗓子。
拱手行礼:“恭喜王爷,您要当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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