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娾：“姣姣，你不用去冒险，过几天他就会乖乖把那匣子珠宝原封不动地给咱们还回来了。”
我：“你使了‘人鱼之歌’的手段？”
我不是傻子，通过这番话、再联想到当时的情景，自然就猜到了个大概。
皑娾：“都没有机会开口，如何使出‘人鱼之歌’呢？”
我：“那......?”好吧，我就是个傻子。
皑娾笑了笑：“我们族中一般称这种术法为——‘人鱼的诅咒’。”
我：“这个术法......顾名思义，应该就是我想的意思吧。”
“差不多，不过分诅咒的程度。”皑娾垂下眼睫，掩下了眸中的暗色，“像珠宝店老板那种，接下来的这几天，将会——”
“白日事事不顺，小事出大错，大事亦出大错；黑夜噩梦缠身，轻则出一身盗汗后醒来，重则......就醒不过来了吧。”
皑娾轻飘飘地说着，好像珠宝店老板的性命于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不过，我下的诅咒是循序渐进型的。所以，要是他识相，应该会能临死前把东西给咱们送回来的。”
“他的梦里会出现给他的指示，就看他能不能发现了......”他冷冷地补充道。
原来皑娾还有这样的一面，是非分明的很，挺爱计较一人鱼；倒是和他往日里表现出来的温和克制、事事上心却不上头的模样......不一样的很；也完全和记忆中的“哭包”人鱼少年大相径庭了。
不过，我要是曾经见过皑娾和他那“癫狂”的大姐对峙的那一幕，我可能也不会如此惊讶了。
“姣姣，你怎么想的？”皑娾看着我脸上变换的神色，突然忐忑地开口，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
“什么...怎么想......我没什么想法。”
一时之间，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气氛沉闷起来，皑娾的神色也有些灰暗。
“不过，这是你上岸后......第一次用这种‘诅咒’吧？”过了一会，我才有些踌躇地开口。
皑娾：“......如果不是你先前制止了我，我就已经对那位公交车上的...司机师傅使用了。”
我舒了口气：“他当时，也只是心情差了些，而咱们确实也是有错在先，不了解他们人类的社会规则嘛......”
皑娾：“不过......”
“嗯？”我的心跳莫名停滞了一瞬。
“不过，我先前确实是用过了，在酒吧的时候......那位吧台的人类男子。”皑娾实话实说，他似乎完全没有要再隐瞒下去的意思了。
“他请过我们喝酒诶......”我有些紧张，“你怎么他了？”
“所以......我后来不是把‘酒钱’还给他了吗？”皑娾看我一眼，语气轻淡，“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就小小地震慑了一下他，不过也只是震慑，无碍于他的性命。”
“那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呢？”我松了口气。
“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还有这样的一面。”皑娾神情落寞，“我一直希望我能保持住在你心里的形象......”
“如果不是我今天晚上要去找那老板的茬，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我表情严肃，甚有些质问的意味。
“直到被你发现吧......”他苦笑一声，“不过，现在也没用了。”
“行了！”
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前特意摆出的脸色也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别皱着个苦瓜脸，我刚刚都是逗你玩的。”
“真的......吗？”皑娾神情犹疑。
“真的啊。”我故意上前捏了把他面颊上的软肉，轻声道，“我自己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凭什么站在那条叫做‘道德’的至高之线上谴责你呢？”
“再说了，咱们才是一伙的，你做的那些不都是在维护咱俩的利益吗？我又不和那些人类一伙......当然，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咱这一路来和他们相处，不都秉持着‘善则处，恶则踢’的态度吗？”
“那位珠宝店老板，就算你不收拾他，我这会不也要去了吗？”又重重地捏了他的脸好几下、见他吃痛的神色后，我才放开了手......我到底还是有些在意于皑娾的隐瞒的。
“不过，还是不要闹出人命为好。”我在皑娾脸上被我捏出指印的地方轻轻摩挲了几下。
“......我有分寸。”皑娾沉下眸子，眼角微红。
“至于你的形象嘛......形象？”我挑起了一边的细眉，“嗯哼......”
“哪样的？”我笑他，“有仇必报嘛？还是脆弱的小哭包？还是倔强而又颓废的‘姐姐奴’？再或是温和克制的人鱼族三殿下？”
“我不都领略过了吗？没什么好矫饰的......”
“而且......不论哪一面，它们都只是你的其中一面呐，它们都是皑娾你这条人鱼的组成部分！”我很认真地看着他，“所以，你不要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你就是皑娾。”
“你就是我认识的皑娾，是被我认可的......朋友。”
皑娾有些怔愣地看着我，他一时之间好像失语了般。
“诶诶诶，可别太感动，别情绪泛滥得连觉睡不着了。”我把他拉回到榻榻米那，还把他按倒了下去，“麻溜地给我睡去，明儿个姐还要早起去送‘礼物’呢。”
皑娾：“......”
......
回忆到此结束，视角转换回现在。
“皑娾。”
“嗯？”
“你不是说那位老板这两天就会来主动来归还珠宝的吗？”我把昨天剩余的那点不爽快都发泄到了眼前的皑娾身上。
“这才第一天。”皑娾知道我是故意找茬，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他昨天毕竟算是大赚了一笔，现实的发财美梦可以完全盖过一个虚无的、还不算吓人的噩梦。”
“好嘛......”我讷讷开口，“还怪一本正经的。”
“好啦，懒得再和你计较了。”我瞪了一脸无辜的皑娾一眼。
我：“我觉得......”
皑娾:“嗯？”
我：“让你打断我了吗？”
皑娾：“......”
“我觉得......”我深吸口气，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好，我觉得咱们的《寻亲记》可以正式开始了。”虽然皑娾不提，但我知道他时时刻刻都一定是迫切的。
“好啊。”皑娾冲我笑，我则回了他个大鬼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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