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早上，殷苏苏还真有些饿了，只是在进食之前，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等小厮退下，屋内霎时间只剩下她和水缸里的契奴。
殷苏苏一把取下水缸上的黑布，眼神里顷刻间染上一抹厉色。
“你手上那枚扳指是怎么来的？！”
殷苏苏问出声后，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在颤抖，她害怕从这契奴的口中听到噩耗。
契奴眸色一暗，嘴边浮现一丝嘲讽的弧度，果然还是那个男人的下落最有用……呵，还是没认出他啊……
他神色无辜地打开头顶的琅轩盖子，趴在水缸边缘，手指抚上扳指转了两圈。
“是别人送的，有什么问题吗主人？”他一脸疑惑地歪头。
殷苏苏眉心紧蹙，追问道：“什么人送的？！这个扳指的主人对我很重要，请你告诉我实话……”
契奴脸上露出几分落寞，他黯然道：“我明白了，此物是一个来交易行挑客人的女子送给我的，主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什么样的女子？”殷苏苏眸光一亮，眼底满是希冀。
契奴慢吞吞道：“那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女子，肤色很深，提着一把很重的大刀，好像是一名灵阶武者，看上去很厉害……”
契奴皱眉，似乎在苦苦回忆：“还有，我听见她周围的人喊她什么帮主……”
“裘帮主？？！”殷苏苏声音猝然提高。
契奴伸出手指，欣喜道：“对，正是这个称呼！她就是主人要找的人吗？”
殷苏苏笑容冷了下来，“是，也不是。”
“对了，你在她身边有没有看见一个体型偏瘦、一看就是中原人的俊逸男子？”
契奴苦着脸思索，“俊逸……中原人……”
半响，他惋惜地摇摇头，“那个裘帮主周围都是羌人，没有什么中原男人。”
原本听见扳指是从裘帮主手里拿到的，殷苏苏一颗心才收回肚子里，如今乍一听见契奴的话，一颗心立时往下沉了沉。
“那你可知道那个裘帮主所在的帮派？或者她的住址行踪？”殷苏苏不死心地追问。
契奴在水缸中翻了个身，溅起一层水花。
“帮派住址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倒是亲耳听到她说下月初要去栎城再买一批契奴。”
殷苏苏心中一喜，不知傅镜宸现在有没有醒过来，不过跟着这个裘帮主，定能找到他！
有了裘帮主的踪迹，就相当于有了傅镜宸的消息！殷苏苏顿时大喜过望。
契奴眼神诚恳地望着她：“这些对主人有用吗？”
“很有用，多谢你了！”殷苏苏言笑晏晏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殷苏苏此刻看着他顺眼了不少，既不用她花银钱，又能给她提供线索，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解决了心头的大石头，殷苏苏这才坐下，摸了摸咕咕噜噜作响的肚子，忙大快朵颐起来。
饭毕，殷苏苏才想起方才这契奴的话头。
“对了，你方才说的挑选契奴是什么意思？”
殷苏苏对拍卖行的很多规则还不了解，不过据她所知，这种用来拍卖的契奴是不能挑选的吧？
这样想着，她也就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契奴却脸色微赧地摇摇头：“其实，只有金阶的客人在每一批货物拍卖前就可以率先挑选……但这样的价格一般会比拍卖会上更高，毕竟谁也不愿意赔本。”
殷苏苏点点头表示理解，“那……金阶客人是指什么？还有其他品阶的吗？”
契奴将有关拍卖行的事全部细细掰碎了讲给她。
“在拍卖行只要消费金额达到要求，都有进阶，大概一百万两为铜阶，一千万两为银阶，九千万两为金阶。”
殷苏苏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一丝牵强，那裘帮主是金阶客人，岂不是说明她身后的背景比他想象中要强大的多？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契奴忽地唤了她一声，打断了她飘忽的思绪。
“主人！咱们还没有签订契约……”
殷苏苏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忙按照契约布岚朵的方法如法炮制，刚闭上眼睛，一只微凉的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殷苏苏赫然睁眼，眼神警惕：“怎么了？”
人鱼契奴掩住眼底的受伤之色，他松开手指，轻声嗫喏着：“不签、不签生死契。”
殷苏苏皱了皱眉，“那你想签什么契约？”
契奴神色坚毅道：“主仆契约！虽然生死并不相连，但是精神力互通，我的所有想法您都会知晓，若我有对您不利的念头您也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最重要的是，这样您也可以听懂苗疆话。”
“因为精神力互联，我的技能您也可以获得加成，不仅可以听懂苗疆语，而且以后主人也可以在深海中行动自如、如履平地！”
殷苏苏认真考虑了一番，发现的确是主仆契约对现在的她更有用，不过因为主仆契约容易解除，很多人买下契奴都会直接签下生死契约。
毕竟只有生死契约，契奴的命才能牢牢掌握在买主的手上，不能有丝毫反抗……
“好！我答应你签订主仆契约！”殷苏苏并不担心他自己想法子解除契约，毕竟主仆契约解除最快也要半年，如今她只是为了不让这人鱼契奴泄露她的行踪而已，自然用不了半年之久。
思虑再三，殷苏苏伸出手指，口中念着咒语，一边将手掌贴在人鱼契奴的额头上，他鸦羽似的睫毛因为害怕轻轻颤抖，愈发显得整个人如同一盏易碎的琉璃瓶，惹人怜惜。
“好了，契成！”殷苏苏舒了一口气，似是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还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蓝琉璃，叫我琉璃就好。”琉璃喉结滚动，心中一梗，还是没想起他来啊……
“琉璃，你平日都吃些什么？对了，你平时生活的水缸需要多久换一次水？”
殷苏苏从前见过别的国家使者随身带着人鱼，可北国与邺国都没有这样的习俗，她也从没养过人鱼，一时有些慌乱地挠挠头。
蓝琉璃却蓦地轻笑，透亮的瞳孔仿佛能摄人心魄。
“主人，其实我可以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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