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没有开玩笑。
太多疑点冒出来。
让她觉得自己被戏耍的很彻底,突然的死亡,突然的出现,一直带着面具,将她到身边,撩拨,亲吻,拥抱,这桩桩件件,都不能算作姨甥的关系该做的亲密互动。
他逾越的太过分。
她也有点太松懈。
这一发现,让许肆无法回到曾经和睦时候的感受,有些东西一旦发生变化,就再也无法修复成功。
现在的裴枕。
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许肆微微仰着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面对,发现无路可逃后,她轻启鲜红的唇瓣。
“阿枕,放开我,你不怕死吗?”
鬼哭狼嚎的雨声烈烈,男人伸出一只手,蛊惑性的微微抬起妖冶的面容,轻而易举勾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
空气中有雪松与沉木的味道在交融。
他只是勾着,没有用力,眼眸晦暗不明,怀恋的盯着许肆那张愈发明媚的眼眸,从喉咙里滚出几声笑来。
“我怎么会怕死呢?”
嗓音沉了沉,越依旧悦耳,音色发凉。
“放开你,然后呢,让你逃到离我更远的地方去?”
场面有一种隐隐约约又捉摸不透的气氛。
许肆闭了闭眼,不说话了,抿住了唇,有一种背德的感觉油然而生。
沉沉的暴风雨之下,高耸的城堡顶端最先接受到了狂风的肆虐。
过了很久,许肆才温声说:“阿枕,时间不等人,你长大了,我们不该这样的。”
“呵。”面前隽俊的男人低下头,轻声笑了下,“小姨,你真把我当亲外甥了啊?”
许肆心脏又有重跳。
那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受频频发生,让一切都脱了轨。
她只能握着军工刀,不言一语。
他是真的不怕尖刀扎穿他的脊背,俯下身子,银发丝丝缕缕垂落在她的手臂上,连带着清晰可见的锁骨,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那张好看到不真实的脸,都忽然下沉到她的肩膀处。
情绪反复的极快。
天神一般俊朗的人,忽然落寞极了,褪去那种地下城的“王”的姿态,他空灵的嗓音很轻,就贴在许肆耳边,无声的说了很多。
“许肆,你说得对,时间不等人,等你的,是我。”
“那天,听说赌城出现了港岛来的女商人,我放下了所有事情,第一时间赶去找你,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几乎都快哭了。”
“我避开你了,地下城的人从没有骚扰过许氏地产,也没有人逼迫你参加酒会,可你还是来了,也是在那天酒会上,我放过了你一次。”
“你为什么来了?为什么要来到我的世界,这个你一直都很厌恶的世界。”
“现在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回来,收走你的身份卡,让你停留下来,这一次,我好像不太想放过你了。”
他伸出手,苍白又脆弱的捂在脸上,嘴角都是疯狂偏执残忍的笑容。
“别放弃我,也别想逃,没有我的同意,你出不去的。”
“滴答。”
有流水的声音落在玻璃窗上,浇湿人的五脏六腑。
被一个魔鬼处心积虑的盯上是什么感觉。
许肆只觉得从脚到头顶每一根发丝都在抖,凉的像是被冬月的冰水冲过。
原来从踏进地下城的那一天。
他就知道她来了。
偶遇是假的,抢劫是假的,身份卡被抢是假的,都是他的谋算,让她出不去的借口。
也难怪。
三合社的人会不顾及自身形象,散布出她丢了身份卡的消息,逼得她陷入了无处可逃的境地,还将那两个抢匪枪毙,拖延时间。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密不透风,像一张无法逃脱的镣铐,他藏着镣铐站在中间,像一个旁观者,操控着一切,让她心甘情愿的走进这个地方,来到她身边。
她几乎都要佩服裴枕了,可恶的要命。
可是……
许肆声音有些颤:“你让我留下来,做什么呢?”
“轰隆隆——!”
雷声滚滚像爆破了一样,炸毁了每一个胆小细微人的心弦,像世界末日一样连炸。
他重新抬起头来,高挺的鼻尖近在咫尺,气息微微喷洒,精致的眼眸扫视着她面颊的每一寸雪白肌肤。
忽然低下头来。
像是要在她唇侧轻轻落下一吻。
可没有。
在相隔几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忽然笑了,眼睛里又恢复了往常那种尊贵的制裁者姿态,嗓音夹着夜风一般,慢条斯理矜贵又亲昵地说:
“许肆,留下来吧,做我的情人,或者,让我做你的情人。”
许肆身形微晃,心头一怵,那种被戏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拿着刀柄无限贴近了他的皮肉,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克制不住,颤抖了一瞬。
“阿枕,我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你放开,不然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这一举动。
好像触动了男人的疯批基因。
他笑的很灿烂,灰眸亮的惊人,亮的诡谲。
“你在害怕我么?”
他没有顾及的撑直了身体,反握住将她那只握着刀的手,缓慢的移到自己的胸前,低落着眉眼,嗓音低哑暗沉,声调都降下去了。
“一直都想杀了我么?你讨厌我。”
雨势渐渐变大。
许肆想出声说些让他放手的话,思考着干脆直接将他劫持,拿到身份卡,从这里逃出去再说。
今晚一切都太诡异了。
好多消息应接不暇的到来,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可她刚要开口。
忽然感觉手握着刀口往前了几分,是被一双苍凉又好看的手推动的,力道很重很重,用力到她瞪大了眼睛。
“噗嗤”一声。
那把泛着冷光的尖刀,隔着丝质的衣料,撕烂皮肤,穿过硬骨,全部捅入了男人好看白皙的胸膛,紧接着,有一股液体喷洒出来,沾湿了交叠在一起的手,是温热的,源源不断的,刺眼的鲜红颜色。
“滴答——!”
落到地上。
他披散的银发乱舞,也被这抹颜色染红,漂亮的浓颜神情依旧是那样尊贵,哪怕生命在不断流逝,也笑的妖冶又无惧。
松开许肆那双纤细的手,他用沾满红色液体的手指轻轻抚上许肆的侧脸,第一次,动作很温柔很温柔,藏在冰凉眼神下的是一抹宠溺。
“那我来教你,怎么捅死我最痛。”
事情只是发生在极短暂的一瞬间。
空气中遍布血腥气息。
许肆看着高贵又不可一世的男人赤脚黑袍站在那里,银发的发梢都染上了红色,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该招惹他的。
危险的人永远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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