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声音嘶哑，“我没有……”
没有再想伤害她的意思。
可是他知道，他手上沾染的她的鲜血，是怎么都洗不干净的。
他每天都很煎熬，可他是天道山剑君，他的责任告诉他，他……还没有到时间去找她赎罪。
所以他每天都会洗很多次的手，企图把手上的血迹洗掉，企图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还没有死。
她只是……生气了，不想见他。
所幸天道仁慈，她果真还活着，而且就在他身边。
“朱厌，我想见她……”
真的，很想很想见她。
“我呸！”
朱厌完全不留情面，“她现在很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好。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跑，没有自己的自由，没有自己的朋友，没有自己的目标。”
“你就是她人生路上最大的阻碍！”
“知道她还活着，你就偷着乐吧，起码不用再去寻死觅活。”
“你依然可以跟着你的责任过完这一辈子，守着你心中的大道直到死。”
虽然人魔不两立，理智告诉朱厌，沈砚清当初杀云谣其实没有错，因为他心中坚守的责任和道义一直都是教他这么冷静的为人处事。
可他踏马为什么要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受到伤害的是云谣。
得到大义的是沈砚清。
云谣从始至终，就是一个牺牲品。
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拥有了自己的人生，朱厌有责任有义务让她不要再掺和进这些腌臜事里。
“赶紧管你那些弟子去，这里不需要你插手。”
云谣找自己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以她的个性，定然是希望能老死不相往来就老死不相往来的。
沈砚清知道，可他也只是想见见她。
“我”
突然，意外发生了。
沈砚清手中的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自己脱离了剑鞘朝着巷子口深处飞去。
“我靠！”
“你那把剑不会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想再杀她一次吧？”
“你这把剑怎么跟你的人一样这么讨厌！！！”
朱厌化成原形跑了进去，庞大的身躯直接把两边的房屋都给挤塌了。
沈砚清脸色骤变，可他竟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剑。
作为一名剑修……
他今日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剑？
沈砚清来不及想这些，他只希望那种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
站在巷子暗处的云谣也是没想到，好好地站在角落里，结果天降横锅。
“这是”
沈砚清的剑！
云谣偏身躲过去，可这剑就像是长了眼睛般一直跟在她身后，好似不见到她的血就绝不收手。
系统急的炸毛，“这把破剑想做什么？”
云谣来未央城两天，身上的魔气一直掩盖的很好。
可今日……
“莫不是那朱厌告了密？”
除了这个，系统还真想不出来别的。
“不会。”
云谣一边调动自身的力量，一边回复躲在角落里的系统，“他向来自视甚高又龟毛，做不出这种掉价的事情。”
于是，着急忙慌赶过来的朱厌听到这一番“夸赞”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这把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主人你赶快躲到我身后来！”
朱厌庞大的身躯就这么站在狭窄的巷子里，过于显眼。
云谣想，很快所有人都能见到他这“威风”的一面。
沈砚清的剑名唤降魔，是上一任天道山剑君传下来的。
一代又一代，降魔剑手下的妖魔数不胜数。
朱厌以本体之躯对抗，庞大又厚实的爪子直接将降魔剑的剑刃捏在手里。
可不出片刻，降魔剑就自行挣扎了出去。
“回来！”
沈砚清赶了过来，向来不染尘埃的衣裳此刻也有了些泥泞，头发丝有些凌乱，充分彰显出主人的慌张。
降魔剑不情不愿地回到沈砚清手里，铮鸣着，发出不甘的声音。
“抱歉，是我御下不严。”
降魔剑早就生出了剑灵，有了自己的个体意识。又因为前几任主人的缘故，所以对妖魔的气息格外敏感，而且对妖魔恼恨至极。
加之，降魔剑曾经杀过云谣，所以对她的气息格外敏感。
云谣没说话，在朱厌身后没出来。
从她活过来的这段时间，其实他们间接的相遇也有过几次。
但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正面相逢。
可能是被杀过一次，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云谣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但就是不想见到他。
她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身为正道第一人的他做出的是正确的决定。
可受到伤害的是她，她没那么圣母，能够坦然面对伤害了自己的人。
而且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要再杀自己一次。
毕竟这把剑有这样的心思，那主人有同样的想法也不意外。
朱厌知道云谣不想见沈砚清，干干脆脆地替她下逐客令，“你的剑今天实在是太不礼貌，建议剑君大人马上回去好好调教一下。”
沈砚清没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朱厌身后。
“我的话是听不明白吗？”
朱厌的耐心不多，尤其是面对沈砚清的耐心就更少了。
“你本来就让人觉得很讨厌，还想继续待在这里继续惹人生厌？”
让人觉得讨厌……
沈砚清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的剑意一直在压制降魔剑的冲动，此时竟然有些受到了反噬。
转过身，沈砚清快速擦去嘴角的血迹，“……不用躲我，你不想见我，我便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不想，再惹人生厌。
直到沈砚清消失在巷子里，朱厌才又重新变成了人身。
“主人，我刚刚是不是做的很好？”
看着朱厌这副讨好的样子，云谣仿佛还看见他的尾巴一直在摇。
“今日之事，多谢。”
主人太冷漠了。
朱厌有些失落，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整体的好心情，“主人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云谣嗯了声，“你能不能，把高清儒交给我？”
“高清儒？”
朱厌的脑子向来记不住无关痛痒的人和事，“高清儒是谁？他惹到主人了？”
“我马上去把他抓过来，剥皮抽筋可以吗？”
“……倒也不用。”
朱厌的手段一直都很简单粗/暴，云谣也习惯了，“就是今日天道山弟子救下来的那个男子，能不能把他抓过来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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